在劫难逃(3)
付完钱,大爷又往林在野菜篮子里多放了两个西红柿两根茄子,一把香菜跟几根大葱。
林在野收了,又掏出二十块钱放在摊上,大爷说什么都不要,林在野夹烟的手一摆,拎着菜篮子快步往里走,嘴里说着要进里面买鱼买肉。
“呦,今儿改善伙食啊?”旁边卖肉的正好听见了,知道林在野向来抠门,故意调侃他。
林在野笑:“家里人嘴挑得很,这不吃那不吃,可不我得好好挑一挑。”
说完,他又故作为难地指指肉摊上的肉:“你家肉吧,不错是不错,就是总能沾上点儿别的膻味儿,不好不好,我去里面看看。”
除了卖菜的于大爷,林在野在这片嘴毒是出了名的,一句话堵住了卖肉的下一句“过来看看我家肉”,听出林在野是在讽刺他身上有膳味儿呢,听到周边人的笑声,老板脸都气绿了,扬起手催他走。
晚上天快黑了林在野才回去,他买的都是最新鲜的菜,活蹦乱跳的虾,最嫩的肉跟排骨。
许如青嘴不是一般的挑,他家有个有机菜园跟果园,所有蔬菜跟水果都是应季的,自然生长,不打药也不催熟。
许如青经常往出租屋里拿菜跟水果,一年四季都有,连带着林在野也变得挑剔了不少,时间久了,都快看不上菜市场里的东西了。
林在野做好晚饭,许如青还没来,他先进浴室洗澡。
许如青平时做的时候花样儿多,这个出租屋里只有浴室里的东西最全乎,要什么有什么。
墙壁,玻璃门,洗手池,镜子,两个人纠缠的身影已经深深地刻了上去,林在野眼睛随便一瞥,没有一处让人安宁的地方。
林在野看着心烦,随便冲了下套了条大裤衩就出来了。
许如青已经到了,坐在餐桌前,腰挺得直直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林在野从浴室出来,发号施令一样:“过来吃饭吧。”
林在野瞄他一眼,心里吐槽,明明只有27,板着脸坐在那像个大老爷。
因为昨天的事,林在野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不应声,走过去坐在许如青对面,端起碗自顾自开始吃饭。
“这周末什么安排?”许如青问。
他一开始看着林在野的脸,因为刚洗过澡,林在野眼睛跟鼻尖还是红的。
林在野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也不说话,许如清的视线不自觉往下移,脖子上被他咬过的地方留着深深的牙印,四周已经肿了,充血泛着红。
许如青微不可查地抿了下唇,再往下看是林在野还挂着水珠的锁骨跟起伏的胸口,林在野不算太白,但皮肤却很细腻,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的细腻。
林在野被盯毛了,催他:“看我干什么?不是你要来吃饭的吗?”
许如青终于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他吃饭比林在野斯文,一口一口细嚼慢咽。
林在野只说了那一句又开始沉默,许如青开始挑剔。
“茄子咸了。”
“排骨肉咬不动。”
“虾要多闷三分钟。”
“手擀面不劲道,面应该多揉一会儿,再加个鸡蛋口感会更好。”
“卤子不要放那么多水,稠一点会更好吃。”
“西红柿炒鸡蛋,鸡蛋太散,跟你说了好几回了,鸡蛋要先用油炒一下,捞出来再用底油炒西红柿,西红柿炒出红汁之后再把炒好的鸡蛋放进去,翻两下就能出锅了……”
许如青把每个菜都挑了一遍刺,横鼻子竖眼,吃什么都不对。
一开始林在野还忍着,最后忍无可忍,“啪”地一下把手里的筷子拍在桌子上。
“爱吃吃,不爱吃滚,想当少爷怎么不回自己家去,你家伺候你的人多,跟我挤在这个破出租屋里干什么,你说你图什么啊,图我床破?图我饭不会做?图我嘴利索?”
许如青终于听到林在野开口说话了,他嘴是挺利索,连珠带炮还不忘讽刺人,许如青觉得昨天咬他那一口有些重,第一次没正面跟他对着干,默默吃饭,不接林在野的火气。
两人之间除了饭菜的香味,还有林在野身上若有若无的沐浴露味道,是淡淡的青柠薄荷。
林在野喜欢薄荷的东西,牙膏,沐浴露,洗发水,他说那样觉得清凉,觉得舒服。
但吃过饭后,他说出口的话却并不让人觉得舒服。
林在野吃饱,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对了,咱俩算算账吧。”
许如青嘴里的鸡蛋还没咽下去,又嚼了几下,抬起头,身体四周慢慢萦了一层危险气息:“算什么账?”
“你昨天不是说了,如果我想走,就把债还清,这些年欠你的钱,我们一起算一算吧。”
“你想怎么算?”许如青放下筷子,抱着胳膊看着对面的人。
林在野却不看他:“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我姐这些年用的药,设备,医疗费,一笔一笔,我们算清楚。”
许如青浓黑的眼底涌动着什么,突然笑了,他坐直了些:“对了,算账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是关于你姐姐的。”
“什么事?”林在野终于正眼看他。
“之前跟你说的那个专家,我已经联系到了,他可以为林漫提供一套更好的方案,说不准哪天她就能醒过来。”
许如青的声音透着蛊惑力,林在野知道,许如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这对他来说是最大的诱惑,他又在心里嘲笑自己刚刚自不量力的“算账”言论。
两人互相望着,细微的电流在空气里呲呲拉拉响着。
很快,林在野收拾好心情,对着许如青露出一个温良的笑:“不早了,我们得洗洗睡了。”
第3章 祝他相亲成功
这些年,不管林在野怎么惹的许如青,林在野都用一招哄人,那就是在床上服软。
因为这招最直接,也最有效。
这连续两天的惹火,林在野也十分清楚,今晚他是怎么都跑不掉的,他也更了解许如青的体力跟精力,这跟他的怒气值有关。
为了不让自己太遭罪,林在野躺在床上抬起双臂,主动攀上许如青的脖子。
他想靠“主动”化解问题。
卧室窗户开着,窗帘拉了一半,夜空里悬着的月亮圆滚滚的,好像比任何时候都圆,就挂在他们俩头顶,明明白白又毫不避讳地“偷窥”。
林在野身上的衣服很快被扯碎,身下铁床刺耳的“吱嘎”声让他忽然想起以前在山里时,晚上听到的那些不明动物的叫声,那些声音有颜色,黑漆漆的,让他害怕,那份害怕曾经伴随了他很多年……
到底有几年呢?
林在野在心里算了算,他忘了那个声音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从有记忆开始,也许更早,他也忘了是从什么时候结束的。
总之,那段记忆跟害怕好像突然出现了断层,许如青就出现在断层的那天晚上,那之后的声音,都跟许如青有关。
许如青一直盯着林在野的脸,看出他竟然在走神,拖着他腰的手指用力掐了一把,又开始欣赏林在野因为疼,瞬间回神时想咬人却又不得咬着牙压下去的不甘心。
林在野疼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没等他缓过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没入深夜的疼痛,还有迅速缠上他喉咙的气息,让林在野的头皮一阵阵发紧。
这么多年了,许如青好像极其热衷于让他疼,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一种执念。
“疼吗?”许如青趴在林在野耳朵上问,问完还得咬一口,生怕他不会更疼。
林在野不敢说不疼,如果说不疼,许如青有的是方法让他更疼,他常在他耳边说:只有疼了才能让人长记性,如果不长记性,那只能说明疼得还不够。
那晚许如青下了狠手,也下了狠劲儿,从卧室到浴室,从浴室到阳台,从阳台到客厅……
无论林在野怎么讨好,怎么配合,怎么顺从,都没能灭了许如青的火气。
林在野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被许如青拆了一遍,勉强靠着外面那层皮肉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