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复始(72)
我小声说:“你自己说让我毕了业就到公司帮你。常哥和燕姐也都这么说,说就等我了,自己人管账放心。”
“你管我们说屁。”他说,“现在是在说你的前程。”
可我的前程就是和杨复在一起,其他的都是屁。
我俩又僵持了一阵,杨复长叹一口气,说:“算了,你想怎么怎么吧……但还有段时间,你再想想,随时能改主意,知道么?”
我点点头。
他亲我额头一口,说:“川儿,以后如果还有今儿这情况……当然,我肯定不再犯,但是,我是说万一,类似的情况,你别这么冲动,你就回家来等我,等我回来了,咱在家里怎么闹都行,知道不?”
我没说话。
他揉着我的头发,说:“那堆人里没几个好东西,你别露他们眼睛前头去。”停了下,他说,“我川儿又漂亮,有气质,成绩好,乖得叫人疼……”他说一个我的优点就亲我一下,最后把我搂得好紧,好像跟小孩儿说话似的口吻,“被坏蛋盯上了可怎么着啊?”
“我是男的。”我提醒他。
“你以为他们就玩女的?”杨复说,“他们玩儿得花着呢,刺激就行。就说你打过招呼的,还记得么,那钱总,大光头,以前外面吃饭遇到过,让你叫过人。最近他就在玩儿一个选秀的小鲜肉,不知道这会儿把人叫过去遇见没,反正前几天我们一起唱歌他是把那人叫过来了,当我们面儿坐他腿上扭得妖怪似的,旁边人都在起哄。”
我问:“钱总也是男同?”
他说:“同个屁,他啥也不是,好玩儿就行,包的不止那小鲜肉,还有个女嫩模呢。之前去泰国找了仨人妖陪了一个星期,玩儿过头了,回来住了十天院,治肾亏。”
我:“……”怎么就没死呢。
杨复说:“不是只有他一个这样,那群人有钱有势,玩儿惯了,都不正常。所以今晚那下子我跟你急眼了,我是真怕,川儿。”他停了下,声音沉下去,说,“我怕我现在还护不住你……那群畜牲万一上头了,不给我面子就不给,他们横惯了。如果他们欺负了你,事后我去把他们杀了,你也还是已经被欺负了……明白么?”
我抬头看他。
他抚摸着我的脸,眼睛深邃、深情地注视着我。
我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掌,再次抱住他,把头靠他肩膀上。
他再度抱紧我,比之前抱得更紧,像是想把我揉进他的骨肉里去,我甚至被他勒得有点疼了,但我没说。
他哑声道:“我还不够厉害……但早晚有那天,再没人敢欺负咱们。”
我听这话有内情,就问他谁欺负他了,他显然不打算说,只说是些畜牲,让我别管,他会处理。
第54章 他只会这么惯着我。
……
“杨复~~~杨复~~~杨、复~杨——复——”
我喊了几下, 听到杨复的声音传来:“等下啊!就过来!等下!别急!就来!”
我数着数呢,数到了二十,他才过来。
他边走边脱围裙, 正好快到床边的时候脱下来了, 往床尾凳上一扔,俯身搂着我亲了下脸,笑着问:“我乖宝儿叫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抱住他的脖子,说,“我醒了没看到你。”
他又亲了我一下, 和我脸贴着脸, 美滋滋地说:“真是一会儿都离不开人……刚厨房呢,等会儿早饭吃包子, 好不好?你喜欢吃的粉丝包。还有肉包菜包,都有。已经上锅蒸了, 你起来,刷完牙洗完脸,差不多就能吃了。”
“反正是半成品。”我故意这么说。其实我知道不是, 杨复把手洗干净了, 但脸上还沾着一点点面粉。
他马上叫冤:“什么半成品啊?我从和面到现在忙了快一个小时!”
他这样子真傻, 我绷不住笑了下。他马上知道我在逗他了,冲我龇牙咧嘴的做了个鬼脸, 然后狠狠亲我一下, 说:“跟谁学的,越来越小坏蛋了……起来!”说归说, 他还要打我屁股一下。
我把他搂紧了, 问:“怎么突然包包子?”
“这不你昨儿夜里说想吃么, 说我当上杨总就不开火了,看那模样,可把你委屈得!还蹬了我好几脚,我哄老半天才理我……”他问,“忘了?”
“忘了。”我说。
他愤愤不平道:“你蹬我你每回过夜就忘,我打你那一回事儿你能记一辈子……”
我瞪着他,他的声音就越来越小,最后识时务地改口:“我该挨蹬,我活该,都是我该的。”
我还是瞪着他,他谄媚地凑过来糊我一脸口水,真烦人,我推他好几下都没推开,最后还是他自个儿离开的,哄道:“乖,起来,我给你拿衣服好不好?我给你搭一身儿,吃完饭,约会去。”
“看看你怎么搭的。”我说。
“肯定给你搭出个明星来。”他说着,转身去衣橱里翻找。
我日常穿的衣服都搬到他衣橱里了,以前那卧室里就放些不是季节的。杨复总为那些衣服说我,说过季了就扔了捐了,下回买新款。我说就一堆基础款的衬衫T恤牛仔裤,再过十年也还是一样的款,没坏没脏不需要扔,糟蹋钱。
他就说我是小财迷。
我看他是大浪费。
杨复在衣橱里沉默了十来秒,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你这衣服……”他又沉默了。
我的衣服很好。
“唉,你要爱打扮我不放心,这不爱打扮吧,我也……”他嘀咕着。
原来他知道他事儿这么多的啊?
其实我比我很多同学都时髦多了,他们团购的格子衬衫均价三四十,我的三四百,是商场里时尚快消品牌的货,不是那种很贴身的,具有随性潇洒的宽松范儿。
而且他们是把扣子系上,我除非突然变天冷,平时都是敞着穿,里面搭白T,下面搭条牛仔裤,常有人说我这一身好看,还有同学问过我哪儿买的呢。
当然,杨复可能是觉得我同款衣服一买买好几件换着穿的这个行为比较那什么,他说万一别人不知道,以为我天天不洗澡不换衣服。
我说那更好了,我天天不洗澡不换衣服,身上还不发臭,那我得多厉害啊,我同学只有羡慕和崇拜我的。
他用匪夷所思地目光看我,问我同学真是这脑回路?
我说是。
他只能感慨道学霸的想法真是独特。
这会儿,杨复艰难地挑了半天,拿了我一条白衬衫和牛仔裤,搭他的一件牛仔外套,还有个贴花棒球帽。
我说:“没见你戴过这帽子。”
他说:“那很正常,因为这是我买给你的,又不记得了?”
我想了想,记起来了,有这回事儿,但我没戴过。平时我不戴帽子,除非冬天冻脑袋耳朵。但到那时候,我就会直接戴我的雷锋帽。
那是我初中的时候在一个地摊上买的,摊主自己做的,质量可好了,戴了这些年,扔洗衣机里洗过无数次,毛还是很密很暖和。
杨复希望我能换掉这顶帽子,我才不。
他问我别人看了不笑我么,我说没啊。
其实有过。
高中的时候,边西川的舔狗们嘲笑过我戴这个帽子,说我是守大门的,因为校门口保安大爷就戴这种帽子。
但他们的话等同于狗叫,怎么都能从我身上找到嘲点,可以忽略不计。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发生了件很好笑的事:有人看我坚持戴,渐渐怀疑起来是不是真那么好戴,放学路上偷偷在地摊前驻足,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拿起一顶试戴,被路过的池郑云看到了。那货涨红了脸把帽子扔回摊子上,纠缠了池郑云一路,要池郑云不说出去。
这个笑话就是池郑云告诉我的。
我当时真被逗笑了。那群舔狗确实脑子有坑。
池郑云看着我笑,他也笑,然后说:“其实我都有点儿想戴了,借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