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复始(171)
他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边翻边笑着说:“我是文盲,又不是瞎子,我看不懂字儿就看图呗。”
气死我。
我不理他了,起身回屋里睡觉去,靳哥跟着我走。
我睡了一觉起来,已经是傍晚了,民宿老板叫我出去吃饭。
都开吃了,没看到杨复。
我以为这货复烧了,就说我去看看。
总不能让人倒在人家民宿里吧?那多晦气啊,影响群体形象。
Dylan咦了一声,问我没看手机吗,杨复没给我留言说吗。
我拿起手机看了下,什么都没有,就问Dylan杨复应该给我留言说什么。
Dylan说:“我们把车修好回来,他就说有事急着走。你在睡觉,没叫你。”
我过了几秒应了一声。
回屋后,我把杨复拉黑了。反正留着也没用。
那天之后,我再没看过杨复的直播,平时眼睛扫到他的消息、甚至只是带杨字或者复字我都嫌晦气,赶紧跳过去。
他既然铁了心不想复合,那就不啊,难道我会觉得很可惜吗?
过了一个多月,范叔暗戳戳地向我刺探军情。
我想了又想,不知道怎么说,就没说,假装没看到,索性不回复他。
这当然不礼貌,但如果我回复,很容易不小心说出不礼貌的话。
反正都不礼貌,就从源头做起吧。
我想,在杨复他妈妈和范叔的眼里,我就是个名副其实的白眼狼,甚至还有点拆白党那意思。
仔细想想,我在大部分人眼里可能都是这形象。
但是,我不在乎,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
范叔我可以不回消息,然而,傅椎祁就在公司上班,他一直没退股,现在直接往我办公室跑,跟我说,杨复自打出来,再没沾过荤,男的女的都不碰,平时叫去唱歌打牌都不去,最多吃个饭,吃饭的时候劝酒不喝,别人说颜色笑话,他就闭紧嘴巴只笑不搭腔,好几次把气氛搞僵了。吃完饭,好说歹说都非要赶着回郊区那个农家乐去,出家人都没他恪守清规。
最后,傅椎祁说,那些都算了,要只是那样,他就不费这个心了,可现在杨复都开始抄经书了,神神叨叨的,他怕。
你怕你就别搭理他啊!
我很无语,暗暗地给了傅椎祁一个白眼。
怎么的,不乱搞关系还值得我夸一句还是怎么?
傅椎祁真是闲得蛋疼。
“请你不要再拿这种和我没有关系的事情来找我。”我尽量客气地这么说。但如果他继续纠缠,我就会不客气。
傅椎祁哎呀一声,看起来很愁:“你俩那么多年感情,你怎么舍得啊。”
“他让你来的吗?”我问。
他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不是,他倒是让我少管闲事千万别来骚扰你。”
“……”我都被他逗笑了,请问他,“那你为什么?”
傅椎祁欲言又止了一番,样子做作得要死,我正要客气地跟他说如果不方便说可以不说可以马上离开我的办公室,他终于难以启齿地启齿了:“小喻说,他原谅我,就跟你和杨复复合一样不可能。那我寻思着,你跟杨复复合了,小喻不就没理由不原谅我了吗,那他不就得原谅我了吗。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逻辑没错吧。”
“……”
我平静地做了几个深呼吸。
在这突然而短暂的时间里,我莫名地仿佛进入到了唐骏铭的精神领域。
——喻兼而终于清醒过来了。早该分了。
但马上我意识到不对,没多想,脱口而出问道:“但你俩不是还在一起……”
我今天中午还看到喻兼而又去傅椎祁办公室呢。
傅椎祁长叹了一声气,蹙着眉头跟我说:“他现在只是还为了他哥那边应付我……我想要他的真心。”
他这话实在是令我恶寒,忍不住戳穿他的险恶用心:“你不想给钱了。”
他沉默着看我,看了很久,几度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样子,但都没说。
当然啊,这种混蛋当然就无话可说啊。
第115章 杨复适合这种小乖乖,肯定能很好地满足他要顶事儿的大男子主义。
被我戳穿险恶用心的傅椎祁无话可说, 夹起尾巴灰溜溜地滚蛋了。
我刚碍于人情场面,白眼只能不动声色暗暗地翻,这下子, 看着他的背影, 我赶紧用力地狠狠地又翻了个大白眼。什么东西。
下班的时候,行云来接我。今天是周五。
他复读一年再战高考,当了我的校友、隔着好些辈的学弟,现在几乎每周末都回来。
今天他说想跨越大半个城区去一家新开的餐馆吃饭,最近这家餐馆在网上评价挺好的。
这两年,行云的性格开朗了很多, 课余时间自己打工赚了些钱, 经济独立了,比起以前, 他舍得“吃喝玩乐”起来。
只是,可能是因为他比他大部分同学都大几岁, 多多少少在私交上有一点代沟的影响,所以吃喝玩乐的对象总是我(附带我的贴身保镖靳哥)。
当然,这是我猜的。
我试探地问过他社交情况, 他说都好, 其实差这几岁的代沟倒不是很大的问题, 主要是大家各忙各的,本身就不太玩在一起, 而且大部分人都有对象, 有时间都和对象约会去了。
啊,大学, 确实, 是搞对象的旺盛期。我那个糟糕的前对象就是我在大学的时候正式搞上的。
话都说到这里了, 我就顺便问了下行云有没有人追,肯定有吧。
他老实地说确实有,不过他有喜欢的人,所以都拒绝了。
我大为震惊,十分八卦,试探他喜欢什么人,怎么听起来像是单恋呢?
行云不愿意细说,只说那人不会接受他,他倒没刻意打算为了这段无望的单恋孤独终老,只是还没遇到能让他转移注意力的人。
我听他这么说,怀疑他是男同喜欢上了直男,但他没主动向我出柜,我只能默认他不想出,那我就装傻,识趣地没再问了。
怪不得他现在总找我和他一起吃吃喝喝玩玩呢,估计是那直男交女朋友了,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处于惨烈失恋期的人找惨烈离异的我抱团□□呢。
这么一想,我们爷儿俩可真是惨,怎么就都情路坎坷呢?群体效应吗?
我们去餐厅吃饭,正吃得好好的,我不经意一撇眼,看到了杨复,愣了下,转瞬回过神来,目光扫过他身边眉清目秀、有点眼熟的年轻男人,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过,这都和我没有关系吧。
我收回目光,继续吃饭。
杨复也看到我了,他走到我们这桌,和我们打了声招呼,然后笑着说:“这么巧。”他侧了侧脸朝我示意跟过来的那个年轻人,说,“这小舒,你校友,你们学校出来的反正都是人才,哈哈,我跟他谈投资呢,他有个特好的创业项目。”
碍于其他人也在,我“哦”了一声。如果只有我和杨复两个人,我都懒得哦。
杨复没多说,领着小舒去另一边他们定的桌了。
吃完饭,我们准备离开餐厅,已经走出门口了,我忽然想去洗手间,就让行云靳哥等我下。
解决完个人问题,我正洗着手,身后有人推门进来,我下意识地抬眼从镜子里看了下。
是那个小舒。
我收回目光,继续洗手。
不料,对方客气地叫了我一声:“黎总。”
我抽一旁的纸巾擦着手,转过身看着他,礼貌地回招呼:“你好。”
可能是我“你谁不认识”的表情有点明显了,小舒腼腆地笑了笑:“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几年前,在酒店我们见过,当时我在客房部打工,杨总说资助我读书。”
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怪不得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没记错的话,那时候他才十九,过了这几年,二十多了,相貌越发长开了,倒是看起来还跟那时候一样乖乖的。
挺好的,杨复适合这种小乖乖,肯定能很好地满足他要顶事儿的大男子主义。我刻薄地在心里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