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复始(101)
员工们纷纷表示没事挺爱加的,他开玩笑说那不行这都是钱我可舍不得。
虽然我不止一次在别人面前跟杨复闹,但那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人, 而现在是在我部门员工的面前, 我不想闹笑话给他们看, 就顺着杨复的意思一起去了。
饭桌上,有个新进的员工端着酒过来敬杨复。其他人提醒了一句:“杨总在戒酒。”
这人马上说:“我敬杨总是我心意, 杨总以茶代酒就好, 我全干。”
刚毕业的年轻人各有不同,有内向羞涩放不开的, 也有这种会来事儿的。
财务部招人基本上都要在最后由我亲自面试决定。刚开始, 我对这种人有偏见, 喜欢正经、稳重的。
后来,公司年会,每个部门都要出节目,基本都是新员工上。老员工不管什么性格都是老油条了,不愿意。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算是给新员工在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
别的部门新人跃跃欲试,我部门新人一片沉寂、人均社恐。
最后是比我资历老的杨复时代招的老员工自告奋勇顶了下。
杨复知道了这事儿,私下里笑了我好久。
笑完了,他跟我说,一个部门里还是要有些外向的,不说年会搞节目,这搞不搞的没什么,而是难免有些对内、尤其是对外的人情场面,就得有社牛去搞。放一屋子社恐,实事儿是做踏实了,但很多事儿不是实事儿。再说了,能来事儿不代表专业能力就差。
他说得有道理,我后来就改了自己的偏见。
确实,日常有这些人活跃下气氛都是好的。
杨复和敬酒这新员工开玩笑:“以茶代酒显得我多没诚意啊。”
新员工忙跟着话说:“没没……”
杨复没停,继续说:“至少我得是个可乐吧?”
大家都笑起来,忙有人去旁边拿干净杯子要给杨复倒可乐。
我原本安静看着,这时候出声了:“我替杨总喝行么?”
场面静了那么一秒的时间,接着爆发出一阵“噢噢噢噢”的起哄声。
我和杨复的关系现在已经是纯公开的了,只是平时我都注意在公司和杨复保持距离(哪怕是没有和他吵架的时候),下属们看我态度是想低调,基本上没有情商低到非当我面提的,再想八卦都是背着我。
但刚才我主动说要替杨复喝敬酒,就是我起的头了,如果他们不起哄就反倒是不给我面子。
而且,比起逢迎上司,估计他们真心实意的成分更大。
都无所谓吧,我开口之前就料到了。
杨复明显愣了下,很惊讶地看我。
就在他发呆的这点时间里,已经有人倒了酒放我面前。
杨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扫了眼那个倒酒的。
那人原本起哄笑着,被他这一看,笑容讪讪了起来,估计后悔被气氛裹挟着走了。
我替他解围,问杨复:“杨总,可以吗?”
杨复看回我脸上,表情变了下,眨了好几下眼睛,肯定在飞速地运转大脑思考我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人都在起哄喊可以可以。
杨复犹豫了下,转头朝众人说:“就喝这一杯啊,小张是新人,头回请我喝酒,你们黎总代我受了。我实在是医生不让。其他人都老油条了,我喝你们多少酒了,别等下浑水摸鱼,说喝了小张的不喝你们的是对你们有意见啊。”
大家忙说好的好的。
我就替杨复喝了这杯新人小张敬的酒。
过后有老员工开玩笑故意说也要敬杨总、杨总不喝就是对他有意见。杨总佯怒要揍他,大家哄堂大笑。
就这么热热闹闹地吃完了饭。
散场后,杨复开车,我坐副驾座。他一路都非常亢奋,等红绿灯的时候手伸我这儿来了。我啪的打他手背一下,让他注意行车安全。
他反过来攥住我的手腕,说:“八十多秒呢……”
我没挣扎,只不冷不热地说:“别在路上发|情。”
他嘿嘿地笑了两声:“我就拉下你手,这多纯情啊。川儿……你想通了?不气了?还是心疼我吧?”
我深呼吸一口气,看着他,说:“我不想再提今晚以前的事了。”
他听我这意思,顿时喜上眉梢,说:“不提了,不提了,我绝对不提了。”
我舔了下嘴唇,转头看着前方的车尾巴:“我不辞职了,但想在家里休息一顿时间,我太累了,而且需要时间去看心理医生,估计医生也会建议我休息。”
他抓着我的手紧了紧:“川儿,对不起,我真的不会再犯了。”
我转头看他几秒,冲他笑了笑。
这不是杨复能经受得住的诱惑,他马上解开安全带,凑过来要亲我。
我忙抬起手来抵住他:“开车!你别发癫!”
“就亲一下,还有三十多秒……就一下。”他强行亲了我脸一下,坐回去,傻子似的瞅着我直乐,乐着乐着,来了一句,“宝贝儿,我硬了。”
“……你把心放在开车上!”我瞪着他说。
他笑得特暧昧,直勾勾地瞅着我,挠了下我手心,说:“我是把心搁开车上了啊……要不你给我弄下,我专心开车。”
我二话不说,锤他一顿。
他边笑边说:“逗你的!真逗你的,哈哈哈。”
我瞥一眼外头的红绿灯,收了手,没好气地说:“安全带系好,要变灯了。”
他飞快地凑过来又亲了我脸一下,坐回去系安全带,马上灯就变了,他边笑边开车。
虽然我恨他,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他能永远这么开心。
回到家,刚进玄关,我还没来得及摸到灯的开关,就被他压到墙上了。
我低声说:“我身体不太舒服,杨复。”
他马上停了,开了灯,关心地观察我脸色:“怎么了?”
大概是色令智昏,加上我的脸色确实不太好,他没怀疑我是装的,一叠声地关心我哪儿不舒服,自责说刚刚真不该让我喝那杯酒。
说着说着,他开始批评我,说我不该接那句嘴。本来他喝杯可乐的事儿,我非接话,要是他当时不同意,那场面就尴尬了。
嗯,对,都是我的错,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从我高中的时候就不该喜欢他,从我小学的时候就不该跟他走。
我在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只继续说不舒服,头晕。
杨复把我扶到沙发上坐着,摸了下我额头,找出测温枪给我来了一枪,温度正常,他问我肚子疼不疼,我说别的都好,就是脑袋晕。
他说估计是因为喝了酒、出饭店的时候吹了风,又坐了会儿车,所以不舒服了。
他泡了杯绿茶端过来让我喝,然后拿了拖鞋,蹲地上给我换。接着,他坐到我旁边,揽着我肩膀,看着我小口小口地喝了小半杯。
我把茶杯递给他,说不想喝了。他接过去,估计是口渴了,顺便喝了一口,搁茶几上,回头来又揽住我,柔声问:“还难受不?解酒药就不给你吃了,就喝了一杯,应该不是这事儿,就不吃那东西了,是药三分毒。”
我点点头,靠在他怀里,轻声问:“今晚能不做吗?”
他身体顿时僵了下,我听到他声音里带着悔:“不做……川儿,我不是人,我这段时间是急了——”
我打断他的话:“说了不提了,你别答应我的话又不算。”
他忙说:“好,不说了……最后一句。我不会再犯那浑了,川儿,我爱你。”
我点了点头。
他把我抱去卧室,放床上,拧了几趟热毛巾来给我擦脸擦身,漱口水也端了过来,还重新泡了杯绿茶搁床头。
弄完这些,他把我这边的台灯关了,把我的被角掖了掖,亲了下我的额头,问:“还难受吗?川儿。”
我说:“好点了。”
他又亲我额头一下:“那你赶紧睡,睡一觉醒了就不难受了。夜里要是起来了有事儿,我没醒,你就把我弄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