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变成虫母后(271)
维德想上前安抚林斐,但林斐团着身体,只要被碰到就发疯一样尖叫,赛加尤里安也想上前,被怒不可遏的维德一拳砸倒。
“你们要逼死他吗?!”维德从来没有这样愤怒。
尤里安感觉到事态的失控,可这份失控也是他所能预料到的,他唯一不能预料的是林斐的哭声会让他方寸大乱,除了很年幼时,尤里安从没听到林斐像这样孩子一样的大哭。他强作镇定,但说出的话又是病急乱投医:“维德,你送他走。”
维德想杀了尤里安:“他现在怎么走?!”
林斐声嘶力竭的哭声穿透耳膜,尤里安眼神空洞,像是对维德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想试试能不能留下他,既然留不下,就让他走,回那个什么人类的星球,就这么简单。”
“你拿所有人的命逼他,还觉得他能轻轻松松走?”被捆着的维亚坐在地上,淡淡地说。
被尤里安他们抓到的时候,他和兰德交换了信息,当时就猜到了洛德赛加和尤里安的打算。就维亚来看,这个局面无解,这场戏被疯狂的尤里安、洛德赛加架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早就不是说几句话能解决的。与其说尤里安他们是在逼林斐,倒不如说,洛德赛加那个活了几百岁的胚胎还有尤里安那个被教会搞出来的违法克隆产物臭味相投,两人都一心想和全世界同归于尽——除非林斐给他们爱。
显而易见,林斐不会给他们爱,他们理所当然的变态了。
“我没有拿所有人的命逼他,”尤里安继续发表他的变态言论,虽然听上去离谱,但维亚作为尤里安的前好友能听出来尤里安这次确实没撒谎:“我只是……只是想让他知道,他走了我就死了。他走了也好,我死了,至少他可以记住我,你们根本不懂,只有我被忘掉。他要么就留在我身边,要么就永远永远,永远永远记住我。”
维德生平第二次爆粗口:“你脑子有问题吗?!你活了二十多年,没有林斐你难道一直是死人?!离开他你就不活了?!”
“对!”尤里安吼道:“离开他我活不下去!难道你可以吗你这贱人?!”
维德揪住尤里安的衣领:“我当然活得下去,离开他六年我都活得好好的!”
“难道你以为你这种寻死觅活非他不可的变态行为是爱吗?你他妈根本就是寄生兽,你要拖死他压死他吗?!”
维德抬手,他看着尤里安的眼神跟看被他杀死的无数异种没区别。
“别杀他,”维亚看着明明力量强大、此刻却跟条死狗没区别的尤里安,连忙阻止维德。。
维德的理智早被烧光了:“我杀完他就杀你!”
“哥!”兰德喊:“先别杀他,这傻逼脑子好使,你让他想办法解决问题!”
从刚才开始,兰德、维亚包括阿雷斯特和塞梅尔就一直在想有没有办法挽回局面,但尤里安和赛加两个变态所拥有的力量早就超乎他们的想象,维亚脑子里虽然有点头绪,也百思不得其解。现在他看尤里安莫名其妙崩溃,刚好忽悠尤里安一起想办法——尤里安心肠狠毒,脑回路清奇,作为教会违法实验的克隆产物,他的变态很可能源自基因,但不管怎么说,他确实很聪明,否则也想不出这种歹毒的计谋,如果让林斐留下是他们的目的,尤里安这个计策毫无意外成功了。
“你让他面朝着林斐想办法,”维亚对维德说。
维德眼里的杀意未减,早就崩溃过好几轮的兰德现在超乎寻常的冷静,不仅如此,他还要劝维德冷静:“哥,你冷静一点,斐斐只有我们了,他现在崩溃,我们更要冷静!你不冷静下来,怎么帮他?!”
维德甩开尤里安,站在孵化室中,听着林斐的哭声,多年前那种洪流般的失控感再次席卷而来,茫然而无措。
他信誓旦旦说可以帮林斐,但最后还是什么用都没有,他只是又一次把林斐推进绝望中的绝望,就像六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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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德(粉丝版):老婆只剩我们了!就算和全世界为敌,我也要站在老婆身边!
第221章
林斐的哭声渐渐安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撑地站起,拖着脚步往远离雄虫的方向走。
“母亲,”赛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林斐却恍若未闻,赛加大跨步上前抓住了林斐的手臂。
林斐转过身看向赛加,他的神情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有眼眶周围一圈哭红晕开的颜色还有被打湿的黑沉沉的眼睫透露出他不久前真实的情绪:“滚。”
赛加不松手,僵持片刻,林斐抬手拽住他的衣领:“你以为我真的不会送你们去死?”
面对静默无言的赛加,林斐咬牙说:“你们是真不怕死?”
赛加从林斐眼中看出近似杀意的内容:“母亲,您要亲手为我降下死亡吗?”
赛加慢慢松开抓住林斐的手:“如果是,我……甘之如饴。”
林斐眼中先是疑惑,而后他恍然大悟,无法控制地笑出声,眼中沁出泪:“甘之如饴?漠视同类的生命并不违背教义,现在你们连对待自己的命都是这种态度?”
“我懂了,”林斐点点头,指着赛加:“所以你们设下这个把戏,不是在赌我会不会为了你们这群恶心的虫子的命留下,而是根本觉得这些命都无足轻重!如果我留下,就再好不过,就算我抛弃你们,你们这群虫子烂命一条丢了就丢了,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赛加的手垂在身侧,脸上竟然露出孩童被母亲训斥以后羞愧无措的表情,那双与年轻人的面容格格不入的总是透出苍老气息的眼中一闪而逝过童稚感,使他身上矛盾的气质更加突出,怪异的错位感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
林斐看着赛加的眼睛,仿若又看到了那只面容丑陋、身材畸形高大的劣等雄虫佩特雷,看到了那只横冲直撞、犹如钢铁怪物一样的雄虫幼崽。过去的赛加总是以一副可怖模样出现在林斐面前,所做的一切却如孩童般纯粹善良,现在的赛加有着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容,然而他那颗苍老的心透露出的偏执让人浑身战栗。
他是虫母抛弃的孩子,还在卵中就被挖出母体,为了见到祂自愿停滞发育,以扭曲的、非自然的状态封存自己。他渴求爱,又从未得到爱,既是纯粹的孩童,又是苍老的野心家。孤独得望不到头的等待扭曲一个人的心志的事似乎并不难以理解,林斐好恨他做出这一切,更恨这诅咒一样无可逃避的命运。
他在心里问那个“祂”:“全知全能如你,创造他们的那一刻,你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吗?”或许祂确实预知到了这一切,逃离虫族的举动便是证据。可祂逃了,作为“林斐”的存在又是为什么回来,仿佛轮回一样的剧情上演,林斐困在漩涡中,已经无处可逃,又无法克制挣扎的冲动。
“这么多年你们不是都活的好好的吗,没有虫母不也照样繁衍吗,基因锁……精神暴动,既然祂让你们这么痛苦,与其花那么多精力挽回祂,为什么不干脆想办法摆脱祂?!”
“对不起母亲,”赛加抱住林斐的腰跪了下去,仰起头,林斐的眼泪滴到他的脸上,几乎穿透皮肤在他脸上灼烧,他的声音因吃痛而颤抖:“我做不到……我是你的血脉,我是为您而生,如果您不要我,又为什么要赐予我生命?您走吧,只是您要走,就先收回赐给我的一切!”
“事到如今,你又说这种话?”林斐低着头看着赛加:“你想死当然可以去死,可你凭什么拉上所有虫族,你觉得你是高贵的原初种,就可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把所有人的命当作你的筹码?!”
赛加哽咽地说不出话,脸上除去被母亲厌恶而产生的痛苦外,还有茫然。虫族是本质冷酷的野兽,为母亲才聚集在一起形成虫群,除了母亲外的同族之爱从来就不在他们的概念之中,他又怎么可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