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变成虫母后(266)
塞梅尔对赛加的敌意稍稍淡了,但兰德仍目光警惕。尤里安是什么货色他早就一清二楚,洛德赛加竟然跟尤里安这种毒蛇一样阴险的家伙合作,就算有基因锁做保障,他依然直觉赛加不是什么好东西。况且虽然相貌年轻英俊,洛德赛加实际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老东西”,教皇活了一百多年就神神叨叨成那样,洛德赛加活了不知道多少岁,内心不知道该是个多阴暗的老变态。
“你想怎么让林斐重新完整?”兰德抓住关键点问,他的目光向后,尤里安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们身边,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斐看,兰德冷冷地盯向尤里安:“尤里安在这个过程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他把虫茧里的东西全都吃光了,教皇许诺给我哥哥的救林斐的东西也被他夺走了吧?教会就是一群骗子,你又有多少信用?”
兰德注意到尤里安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洛德赛加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只是始终专注地面对林斐,然后向林斐伸出一只手:“相信我吧,母亲。”
见林斐一动不动,赛加突然动作轻柔、气势强硬地直接把林斐从另外两只雄虫怀中拽了出来搂进了自己怀里,低下头,赛加俯在林斐耳边悄声说:“这具身体脆弱又美丽,是那两个人类送给您的最初的礼物,母亲,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它崩溃吗?”
人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层雾纱蒙在林斐眼前,自此连仇恨疼痛这样激烈的情绪都开始被隔绝淡化,可此时此刻,听到那个不可能出现在虫族语言中的词汇,他与世界之间的隔膜被撕裂出一道口子:“你说什么?”
林斐的手无意识抓紧赛加的衣襟:“你知道?”
赛加反手握紧林斐的手:“母亲,我知道,自你回来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一直注视着你,不管他们把你藏在哪里。”
林斐抬头看他,眼神懵懂,慢慢的,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像抓着幻想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抱希望地祈求:“你知道他们,那你……如果连死了那么久的虫母你都能复活,爸爸妈妈他们也能被复活吗?”
赛加一怔,抱住林斐微微颤抖的肩,低声说:“抱歉,母亲,死去的生物是不能被复活的,这是自然的规律。”
赛加低声喃喃:“我并没有能力复活谁,母亲,您和他们不同,您从未死去。”您只是短暂地离开了一段时间,抛弃了躯壳,抛弃了我们。
“我能做的,不过是让属于您的力量回到您的身体了。”
林斐的喉咙一窒,瞬间失声。虫族世界总是发生那么多离奇的事,赛加这样身份特殊的“神之子”身上甚至能看到长生的奇迹,然而普通虫族,还有爸爸妈妈这样脆弱的人类,仍然遵循客观的生死规律——那么他呢?曾经作为人类、后来变成虫族的他,既然一直疾病缠身,又是为什么能活下来?
难道他是特殊的?就像赛加说的那样,他也许是“母亲”的转世,也许是虫母新生的容器载体,因为这特殊的体质,他罹患基因病,又在这虫族世界获得赦免权,无论被怎样折磨总能死里逃生。林斐不知道这对他而言是礼物还是诅咒,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对为他而离开家园的爸爸妈妈而言,是灾难吧?
他的畸形和他的父母无关,却骗他们背井离乡,他们为他的残疾而愧疚,为之做出所有努力,甚至付出生命代价。无辜的人已经死去多年,一切的始作俑者仍然活着。林斐不知道,他这样活着,是父亲母亲想要看到的吗?
林斐感觉到自己被赛加紧紧抱住,不知道被带去哪里,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妙音节在他耳边跳动盘旋,搅乱他混乱不清的思绪,让他头晕目眩,他眼中赛加的模样开始模糊扭曲,他听到赛加说:“母亲,别再离开我。”
视线模糊到无法分辨周遭世界,一阵尖锐的啸音后,赛加的声音和其他所有杂音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
再次睁眼,林斐似乎仍然身处如同祭坛一样的殿堂,周遭极度安静,空无一人,到处洁白一片,林斐抬头,只见雪色蔷薇花瓣飞舞,晃晃悠悠落到一排排圣母像上,重复的华美雕塑带来一种令人眩晕的冲击感,梦境般朦胧奇幻。
低头,林斐发现原先横亘在地上的虫族尸体、溅射的血迹已消失不见,连同所有虫族——包括赛加、尤里安、兰德他们在内,全都不见了踪影。更让他迷惑的是,他似乎正坐在原先虫茧安放的地方,也就是那张巨大无比的——床上?
“母亲……”大提琴一样高贵磁性的声音在林斐耳边响起,伴随着一股冷冽香气逼近,林斐被身后的人抱入怀中,对方的手臂环住他的腰,一只手则伸入他的大腿之间,林斐被摸得哆嗦了一下,立即要推阻开对方,然而四肢全像是不听使唤,一碰到对方反而如同肌肤饥渴症患者一样缠了上去,让自己更深地陷入这个怀抱。
在两人说不清是推阻还是缠绵的动作间,林斐身后那个男人一只手捏住林斐的下巴,林斐顺着对方的力道侧过头,一个窒息般的吻立即附了上来,林斐不受控地伸出手去抓对方的肩膀,愈来愈紧密的靠近,对方银白的发丝都滑落到林斐颈窝,与林斐乌黑浓密的卷发纠缠在一起。
就在连空气都变得黏腻湿热的空间中,银白长发的雄虫突然微微和林斐分开一段距离,他盯着林斐的被亲吻后泛着亮晶晶光泽的嘴唇,眼神微动,挣扎了片刻,他说:“母亲,我们已经抓到了那个叛徒。”
林斐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他分明想要走开,可面前这只陌生雄虫看上去格外诱人,让他情不自禁想要……对方的动作停止,林斐却不想停止,他按着对方的肩膀,借力要坐到对方身上,然而就在这时,从胃部顶上来一股恶心感,让林斐身体晃了晃,整个人一下子软了下来,对面的雄虫面露焦急之色,立即上前抱住林斐,一只手小心地护住林斐的腹部:“母亲您怎么了?”
林斐无力地趴在雄虫身上,他也想问自己到底怎么了?!
心中巨大的疑惑感还没解决,林斐心底又猛然冒出一股自己都说不清缘由的陌生愤怒,他的嘴巴微张,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地吐出几个字:“把那个叛徒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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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里的宝宝是赛加~
第218章
被称为“叛徒”的雄虫就被架了上来的,他穿着一身黑色军装,身材高大,气势却颓败,亲卫拽住他黯淡的金发,强迫他抬头,露出布满血痕的脸。
“维德?”林斐看着那张布满伤痕的脸,不可置信地叫出这个名字。
站在他身旁银色长发的雄虫立即低头下,听到林斐口中那个陌生的名字,银发雄虫奇怪地问:“母亲,您在叫谁?”
林斐张口:“我……”
话没说出口,那种不受控的感觉再次出现,林斐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被银发雄虫扶住后,林斐的嘴巴失控地张合,他听到自己说:“谁把他的脸抽烂了?”
几秒的寂静无声后,银发雄虫跪了下去,垂头低声说:“王夫私自叛逃,忤逆您的意志,臣……实在是气不过。”
“林斐”走到长得肖似维德的王夫面前,手指抚过他脸上溃烂流血的疤痕:“上面的毒药也是你涂的?”
银发雄虫抬起头:“不是的!母亲喜欢这张脸,我怎么会把它毁掉,把他的脸划烂后我立刻就让宫廷医官为他治疗了。”
“林斐”哼笑了一声,猜到了原因:“是审判官做的。”审判官亦是虫母的王夫之一,而且是其中最善妒狠辣的。
“林斐”看向银发雄虫:“你是故意把他送去审判官那里的对吗?”
“你以前很乖,现在也开始学这个叛徒不听话了?是觉得我不会杀你?”林斐轻轻抚摸银发雄虫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