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变成虫母后(184)
怕阿雷斯特冲上去揍那只雄虫引来不必要的关注,林斐紧紧抱着阿雷斯特,听到阿雷斯特的话,林斐说:“同样的话你不是也说过很多遍吗,你还是当我的面说的,总不能你说没事,别人说就要被你弄死吧?你别冲动,我们要去做正事。”
阿雷斯特愤怒的神情一下子像被当面泼了一盆凉水一样蔫了。那只雄虫说的话称得上恶毒又难听,可他本人当初对着林斐本人说的话的难听程度也不遑多让,他哪里有立场去教训那只雄虫?最该被教训的是他自己。
阿雷斯特被林斐推搡着向里面走,垂着头说不出话。
林斐边走,目光边落到那只发酒疯的雄虫对面的劣雄上,酒馆内灯光昏暗,那只劣雄又背对着林斐他们,看不清楚样子,可那强烈的熟悉感却令林斐心中隐隐震颤。
林斐低下头思索,耳边突然响起一声破风声,紧接着的是又沉又闷的拳头砸肉的声音,酒瓶落地摔碎、桌子倒地、众人惊呼的声音随即而至。
他和阿雷斯特同时看去,只见刚才还坐在酒馆中央台上驻唱的歌手不知什么时候扑倒了那只发酒疯的雄虫,抡起拳头雨点一样往那只雄虫身上砸,“狗东西你敢骂他!”
那只劣雄被驻唱歌手按在地上,挣扎起来,站在旁边的侍应生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丢下盘子抬脚用力往那只雄虫身上踹,别的客人在最开始的吃惊后蠢蠢欲动,也浑水摸鱼地跑过去给了那只雄虫几脚或者几巴掌几拳头,再或者抄起桌上的酒瓶地朝地上那只雄虫扔过去,时不时的数声欢呼喝彩让酒馆内一时间热闹非凡。
阿雷斯特抬头看到这出闹剧,犹嫌不足,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有急事在身上,他绝对会让这只雄虫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两人正要走进酒馆里间,那只之前被酒醉雄虫挑衅的无比高大的劣雄从混乱的虫群中挤了出来,目光牢牢地盯上不远处林斐的背影,大跨步向两人走去,由于身躯过于高大又佝偻,他的步履笨拙,可又走得飞快。
察觉到有人靠近,阿雷斯特揽住林斐的腰往自己身后带,转身只见到一张遍布丑陋瘢痕的脸,在昏暗灯光下如恶鬼一样:“林……”
阿雷斯特惊讶地看向这只劣雄,终于明白了刚才微妙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的:
“你是斐斐那个房东,佩特雷?”
第156章
“最后一艘飞船已经被租借出去了,”店主站在林斐和阿雷斯特面前,嘴唇开合,语调带着不易被人察觉的呆滞,“新飞船明天到。想租借或购买的话请……”
店主像木偶人一样缓慢地、一板一眼地眨动眼睛:“请明天再来。”
阿雷斯特把手中的卡按到桌面上:“最快要多久?”
店主低下头,拿起卡,呆板的眼神都流露出一丝震撼:“……三个小时。三小时后,请您直接前往仓库。”
阿雷斯特的眉宇间有隐隐的烦躁,倒不是因为要多等三小时——他原本就计划预留几个小时好让林斐安安静静地休息会——而是因为眼前这位店主。
不知道为什么,某些瞬间,他总觉得这位店主的神情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行,”阿雷斯特点头道:“三个小时后,我们会去仓库,直接开走飞船。”
搂着林斐的腰,阿雷斯特转身离去,边走边低声对林斐说:“我们去买保暖的防具,买好就去酒店休息。”
走出酒馆,他们却在转角处遇到了林斐那位“房东”,劣雄佩特雷。
佩特雷沉默地拦在他们两个人面前,高大得畸形的身躯像一堵墙。
阿雷斯特:“这位……房东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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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们跟着林斐前往Z市贫民窟,在那座藏在垃圾堆里的破房子里遇到了性命垂危的劣雄佩特雷。林斐称呼这只劣雄“房东”,他们意识到这只劣雄很有可能了解过去几年林斐身上发生的事,立即把他送去了顶尖的医疗中心治疗,打算等他治疗后向他询问他所知道的与林斐有关的事。
为了尽快从这只劣雄口中了解和林斐有关的事,他们启用了只有大贵族才能使用的治疗舱,在治疗舱的帮助下,佩特雷恢复了神志。
佩特雷一恢复了神志,维德立即赶过去看望佩特雷,想要从他口中挖出与林斐有关的信息,可他失败了,他甚至没有办法和佩特雷有效沟通。
医生告诉维德,这只劣雄先天发育畸形,精神力紊乱无比,时刻有失控精神暴动的可能,几乎没有与人沟通交流的能力,用通俗的话形容,佩特雷跟智障没有区别。医生对维德说:“我们感到很震惊,他的精神海紊乱得恐怖,这样的虫族几乎没有生活能力,可他又确实在Z市贫民窟生活了下来。”
医生束手无策,佩特雷无法沟通,还一直坚持要回家。
维德本应该先把佩特雷安置在医院,等未来有空再处理这件事,毕竟不管佩特雷的智力正常与否、能否沟通,他都是他们目前能找到的少数几个对林斐失踪那几年有了解的虫族,可是维德却出人意料地放佩特雷离去了。
为了以防未来的突发事件,也为了保护这只劣雄的安全,他要医生将追踪定位仪缝在佩特雷的身体中,又给了佩特雷一大笔钱,放他回到了贫民窟——林斐曾经居住过的房子已经被军队保护了起来,维德又另外找了一处地方安置佩特雷。
面对其他雄虫甚至教会的质疑,维德说:“他帮助过林斐,我会尊重他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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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劣雄按道理说应该在贫民窟,阿雷斯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刚才阿雷斯特急着去找店主购买飞船,匆匆应付了几句,他就搂着林斐进到酒馆里间和店主谈生意,他更没想到这只劣雄竟然还在门口等着。
盯了佩特雷半天,对方都没说话,阿雷斯特不免又想到医生说佩特雷和智障差不多:“房东先生,很抱歉,我们有急事要做,先走了,下次再聚吧。”
阿雷斯特抬腿要走,怀中的林斐却发出声:“等等,佩特雷。”
佩特雷张口,声音嘶哑低沉,让人联想到沙砾:“林……”
林斐拍了拍阿雷斯特的手臂:“我跟佩特雷很久没见了,让佩特雷和我们一起走吧,我想和他聊聊天。”
阿雷斯特的脸垮了下来:“啊?”
现在情况紧急,出于安全考虑,阿雷斯特希望能尽量减少与他人的接触,从私心出发,他和林斐不知道多久没有这样两个人待在一块了。现在的每分每秒对他来说都是幸福的具象化,突然插入个电灯泡算什么回事?
何况——出于雄虫的某种直觉,阿雷斯特笃定这只劣雄对林斐有其他意思。他并不想给任何潜在情敌和林斐单独相处的机会。
林斐扯开了阿雷斯特抱着自己腰的手臂:“你要是不乐意,我和佩特雷单独去待一会,你去买防具,等时间快到了,我去旅馆找你。”
阿雷斯特用力地抿了抿嘴,嘴角生硬地上扬了一个微乎其微的角度:“我——我哪里不乐意了,乐意至极,欢迎,哈哈。”
阿雷斯特挤到佩特雷和林斐中间,微微一笑:“当然,我也很想和房东先生聊聊天。”
林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三人乘坐升降梯来到店主的地下商品仓库,巨大的商品仓库很安静,冷调的白色灯光打在铁质货架上,反射出锋利的寒意。一件件货品整整齐齐地码在货架上,等待着顾客的挑选
阿雷斯特走到服装一栏挑选东西,边挑边瞟向站在一块的林斐和佩特雷。
佩特雷依然是之前那副半死不活阴沉沉的样子,高大的身躯佝偻着,头垂得很低,让人看不到他布满瘢痕的脸。林斐则站在他旁边,小声地问诸如“最近过得好不好”“有按时吃饭吗”“之前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真抱歉”。
阿雷斯特先前还一本正经地挑衣服,越听,心里的酸水越冒。
林斐从来没这么温柔地对他说过话,更别说说这些关心的话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