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逆行(196)
那声浪逐渐清晰,像海浪一般由远及近地传来,酒吧的音乐声被切掉骤停,DJ在打碟台上抄起话筒,搓出激烈地前奏,呼麦喊说:“银河系活着的传奇、做梦都想将他拖上床的性幻想对象、我们强大而美丽的指挥官——晏南!现身了!”
看向DJ的苏阑还未回过神来,手腕便被一股力道掐住。难以抵御的酸麻感自骨缝中溢出,他不由得松了手。他一放手,那力道便松开了他。
懵然回首,一双深窅的灰眸攫住了他,军团长将雪兰挡在身后,看着他的目光缺乏感情,像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仿佛透过此刻的他在看未来——
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不认为对方会真的做什么,但脑中糟糕的联想却挥之不去,他做出了让步的动作,退开颔首道:“军团长。”
对方没理会他,拉过雪兰便朝外走。周围人正在疯狂拍照,但没有一人敢阻挡军团长的去路。DJ在台上说着俏皮话挽留他,却同样没能起到任何作用。
穿过人群出了酒吧,来到人车喧阗的街头,雪兰从背后抱住了他。
一路向前的脚步停下了,军团长静着不动了,周身笼罩的冷肃也在几息间散去。静远的夜色下,笔挺高挑的军官像是被人捏在手里的面团,再找不出一点锋利的形状。
将脸埋在对方瘦削的脊背上,雪兰有种喝醉酒的眩晕感,像做梦一般,想念到气闷的人竟然一转眼出现在了眼前。
从首都圈前往瑟西亚需要十天时间,军团长应该是那晚过后便立刻动身了,这才能在今天夜里抵达这里。
一刻不停地追着跑来,比起反咬主人的劣犬,分明更像是离了他就活不了的忠犬。
克制着自己愈渐过分的想象,雪兰闷声笑了会,出声询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没假吗?”
“递了辞呈,部长没批,但给了假。”
对方语气听不出情绪,简短解释了两句,拉开他手转过身来。下巴被发冷的手指捏住,脸被抬起,灰眸凝盯在他脸上,对方放缓了声音问他,“宝贝,刚才在做什么?”
把在下巴上的手指并不用力,雪兰又禁不住想笑,克制着抿了下唇,态度不端正地回说:“跳舞啊。”
军官无言地看着他,神色在夜色中融得很深。
对方任何一刻都可以爆发,狠戾地质问他,可好一会过去了,这位于情于理都可以管教他的合法伴侣只轻声问了句,“跳够了没?”
雪兰的恶趣味因为这句话消散而去,心中腾起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酸软滋味,像是苹果酿成的醋。
再次抬手抱住对方的腰,他向前贴过去,把脸磕在了对方身上,仰头看着他道:“够了,带我回家吧。”
在雪兰靠近时,晏南便松开了钳着他下巴的手,顺势将他拥住了。听到他依赖的言辞,军官垂首吻了他,柔软的触感似奖励落在唇上。
很快他被打横抱了起来,瑟西亚夜晚缱绻的明暗落在那张神刻的侧脸上,美好得晃若梦境。爱人的怀抱似温水般令人放松,连日来赶戏的疲惫浮上身体,没过多久他便安心地睡了过去。
第164章 番外6 所有权 下
雪兰一觉睡到天明,被编剧的通讯吵醒。睁开眼发现晏南已经醒了,却没有起床,正安静拥着他,似在陪他睡觉。
自晏南现身后,他的心情就像春雨后的天空,晴朗得没有云朵。不管瑟西亚此刻实际天气如何,就算是狂风骤雨,对他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好天气。
撒娇地仰起头,便获得了对方宠爱的吻。他就喜欢这样,任何一点小事都要得到充分的回应,因为那是他心爱的人,他有多爱对方,对方就该多宠他。
没有耽误更久,他接起了通讯,听见编剧向他解释说今天的戏变了,原本和企业家执手表白的戏码删去变成了——企业家跑上天台,撞见另一个男人为他戴上了戒指,是他被卖作奴隶前的爱人,花费几年时间将他找到了……
雪兰听得云里雾里,尽量尊重地提出了质疑,“这样的结局会更容易获奖吗,我在想......会不会还是之前的更好一些?”
导演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雪兰,你放心,这么改了我们一定能拿奖。”
导演都如此判断,雪兰便不再坚持,回说自己会尽快赶去拍摄场地。导演体贴地说不用急,今天他的戏份不多,中午之前到就行。
挂断通讯后,雪兰与晏南对上视线,对方很轻地捏了他脸,凑过去又亲了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雪兰默了片刻,摇头抱住了他脖颈。“晏南,”他拖长声音唤道,“你别跟我去拍戏好不好,就在酒店等我,我拍完就立刻回来。”
雪兰知道自己这个要求不太合理,但他实在不想让晏南看见其他人给他戴上戒指,万一对方抑郁症病情反复,那实在得不偿失。他肚量不算大,也许会因此记恨苏阑和整个剧组,失去这位处了好些年的朋友。
晏南很快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好,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
对方答应得这么快,雪兰心中难免愧疚,跟他接了会吻后,做出了连自己都意外的事。
雪兰被其他人服务过许多次,男女都有,晏南也没少为他口交,但他自己从来没想过要为任何人做这件事,没什么理由,就是不想。
可是舔上晏南的性器时,他心中却没有排斥,感受到对方凝固在他脸上的视线,甚至因此感到了兴奋。
虽技术不佳,但他知道该做什么。在柱身上舔了会,他启唇想含,却发现体积大到有些难以入口。默了会后,他抬起了眼,跟那双灰眸对上了视线,原先正常的目光已在不知何时变得暗邃而颤动。
对方撑着床起身,将他也拉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音色微哑地问:“乖宝,你这是第一次吗?”
“第一次”三个字听在耳中,雪兰莫名其妙、前所未有地在性事上感到了羞耻。有些无法面对地别过脸,他“嗯”了声,尽量平常地说:“脏,我不喜欢。”
他能听见军官蓦然加重的气息,对方握住了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地攥在手中,压着情绪问他,“不喜欢为什么要做?”
雪兰没作声,别着眼不看他,细白的脖颈却烧起潋艳的红,从颈根一路烧到耳尖,无法克制般,整个人都变得不太自然。
那抹红像长了牙,一下咬在了晏南心口,又麻又痒,磨得他快要失态。
心里已经猜到答案,但还是一定要问出口,要得到确切的答复。走过了这么长的一段路,穿过生死和时空,好像就是为了这一刻。
“兰兰、亲爱的,”军官已经努力压抑,但声线却仍是隐然发颤,“是不是因为……我是特别的?”
昨晚的联想不打招呼地浮现在脑海里——劣犬还是忠犬,似乎已经足够验证。他是不相信浪子回头,但一路走来连他自己都变了,晏南会变似乎也不是多难以置信的事。
并非刻意为之,但也是时候了。无论眼前这个人曾经如何伤害过他,但他愿意再相信一次,最后一次,赌上全部再相爱一次......如果再被骗,那就拖着对方去死。
想到这里,雪兰有些难受了,却因为不是吃过的苦而感到难过,而是因为想起了他们曾经一起生死的约定。
也许很早之前,他就已经这么做了,只是自己不肯承认。
从心底涌现而出的浓稠情感冲淡了他的羞耻感,静默着转头看回晏南,他对上了那双眼,像五年前初尝爱恋时一样,旷日弥久地重新向对方袒露了真心。
“是,很多事我都只为你做过,只是你不知道。”
五年的过往,从战场到卧房,一幕幕凝在那双眼中。雪兰只为他付出的事情,从他们相遇的第一天便已开始。灰眸变得雾蒙,湿漉地注视着他,军官轻声问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眨了眨发热的眼,雪兰弯唇道:“不告诉你。”
说到这里,雪兰已经很想离开。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爱你说起来没有太多负担,但这样表露心迹却格外不自在,像是脱了狼皮的羔羊,在对方的注视下,禁不住都要缩成一团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