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逆行(140)
“不被看见就不会有事,把灵能当成子弹来躲,”他抬起手,用力推了对方一把,“快走,我来拖住他。”
侧腹的弹孔疼得厉害,那一下的发力令其血流如注,雪兰咬着牙转身,对着奔赴靠近的军官大喊:“晏南,让他走!”
子都被他推了一把后已找回理智,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言,一眨眼跃去了花坛之后,躲避着晏南的视线,迅速朝外退走。
眨眼间军官已跑至近前,在雪兰脱力栽下时跟随着跪下,将他轻轻接住,小心地抱了起来。枪早在不知何时收起,他看也没看逃走的子都,满眼都是此刻受了伤的雪兰。
他跪着地上压着雪兰的伤口,捧着他的脸,低垂着头与他额头相抵,忏悔而心疼地一遍遍向他道歉。
“让他走。”雪兰喘低声说。
军官无法跟这样的雪兰争执,心里酸得发颤,却很快做出保证,“好,我让他走,不动他。”
雪兰抬起下颌,委屈地碰上他的唇,软软贴着那双唇小声喊疼。
“……对不起。”
素来身型挺拔的军官此刻脊背却躬得很低,将人捧在怀里,一动不动,连亲吻都不敢,对方亲他,他就静静受着,一点侵略性也没有表露。
雪兰似乎不满意他的表现,突然咬住他下唇,没收着力,他大概是痛的,却不闪不躲,只眼睫低微颤了下。
牙齿碾磨了会松开,雪兰含着他的唇,轻舔自己咬出的齿痕,无声地讨好眼前沉默极了的军官。
这样的宁静没能持续很久,某刻,一直静着不动的人忽然吻了他,按着他后脑不许他躲,带着令人心惊的力道噬咬他的唇肉,将他舌头吸吮得充了血,舌根疼得发麻。
唇间传来喑哑的低语,“我再晚一步出来,你是不是就跟他走了?”
湿重的呼吸扑打在唇上,他被密不透风困在对方的臂弯间,无处可逃地面对那双压抑的灰眸。
“不是你想的那样,”雪兰小声说,“他救了我一次,我只是在还他人情。”
下巴被发冷的手指把住,指腹碾过被吻得发肿的唇肉,对方眼底已泛了红,“不肯跟我去黑市探查情报,是为了去见他?”
对方已猜出实情,雪兰不知如何回答,也不想面对此刻状态不对的军官,便别开眼没作声。
“那一个小时,你们做了什么?”
想象如同黑夜中的巨兽将理智吞噬殆尽,他听见自己情绪缺失地发问:“或者我该问——做了几次?”
开阔空荡的广场上,一声脆响撕裂了寂静。
他被扇了一记耳光,怀里的人将他一把推开,压着伤口起身就走。
因为枪击案的发生,广场上剩余的人不多,弗莱迪正在向警官报备情况,此刻一同循声看了过去。
指挥官面皮被掴得发红,怔忡了一瞬,仓惶起身追了过去。
这位联邦军部的头号人物不久前还镇静地成功威胁银河系的权威,弗莱迪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在任何人面前卑微到这种程度——被当众甩了耳光,第一反应居然还是挽留。
弗莱迪同样有家室,他也爱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但他绝对做不到这样,得多喜欢一个人才会连自尊都变得不再重要?
一双双目光的窥视下,晏南追过去从身后抱住对方,避着他的伤口拢着他,“兰兰,我说错话了——”
雪兰不断挣扎,身上的血腥气愈发厚重,禁锢着他军官不敢用力,两次三番后眼眶泛了湿,声音轻低地哄他,几乎是在求他,“嘘——宝贝,别动了,伤势会加重……”
身体里的情绪已濒临崩溃,却被他狠压着深埋回去,嘴上的声音愈发轻缓,“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不问了,你还在我身边就好——”
“放手。”
雪兰命令他,声音不含情绪。
此话一出,身后的人瞬间静了音,很快连呼吸也听不见了。扣在腰间的力道松下,像反应迟缓的机器,对方一点点将手收了回去。
雪兰转过身,对上了一双不知何时变得通红的眼睛。
“……”
“那天只是喝了咖啡,为了得到幻影的情报,”雪兰拧着眉道,“我已经拒绝过他了,要是想跟他走那天晚上我不就跟他走了,怎么会把你抱回去照顾?”
军官静默站在他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知将他的话听明白没。
“我要是喜欢他,跟他在一起还戴着你给我的戒指?”他抬起手亮了戒指,“你智商都到哪去了,是不是傻子?”
对方的目光缓缓偏移,停在他手上,声音很轻地问:“那刚才在做什么?”
“他要去做一件基本有去无回的事,在给我画平安符——他们那里的传统,我也搞不清,”雪兰别开眼道,“我只想打发他走,不想被你撞见。”
一秒的安静后,指挥官去握他手,顺着手背探入指缝,将他手扣住,拉下来攥在手中,没有再问他为什么瞒骗自己,为什么任由对方纠缠,接纳一般点了头,“好,我知道了。”
听他松口,雪兰心情缓下,顿时感觉头重脚轻,站不住地将晏南拉近,委屈地重新靠回他怀里。
嘴唇触在雪兰汗津发冷的前额,晏南忧心忡忡,将人一把打横抱起,转身朝警察那里走,“宝贝,压一下伤口,我们这就去医院。”
“救护车还有两分钟到。”见晏南抱着人过来,弗莱德赶忙回应道。
“太慢了,飞行器借用一下。”他说着便抱着人往巡逻用的警用飞行器那里走。
弗莱迪先前已经跟警官说明过晏南的SPC身份,因此警官并没有动手阻止他,沉着脸看他片晌,回过视线继续询问弗莱迪。
很快不远处的警用飞行器腾空而起,一个急转疾驰而去,消失在全息模拟的蓝天尽头。
第118章 威胁
伤口很快处理完成,没有伤及脏器,在治疗仪的刺激下很快就会无碍,但因失血过多,雪兰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这一觉雪兰睡得并不踏实,大脑坚持着不愿放松,光怪陆离的画面不知从何而来,却将他的睡梦塞得满涨。
明明伤的是侧腹,左肩正中和左手掌心却一跳一跳地疼,好像这些部位也中了枪。
被血染脏的南瓜汤香甜中带着腥气,赤红的餐巾慢动作般掉落在雪白的桌布上,掌心滴落的血在脚下聚成一滩,垂下的右手中M10左轮手枪中已空了两发……
他努力地集中精神,想看清与他对峙逼他自伤的人,黑沉的迷雾向他涌来,他撑不住地倒下,却落在了一双手中。
被接住的滋味陌生又熟悉,像是不久前就发生过。他想确认,但已没有力气,眼皮沉重地坠下……
阖眼的同时,他在现实中睁眼,对上了一双发红的灰眸。与那双眼对视着,遗落在大脑深处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怔忪中,他默然唤出了对方的名字——
“……晏南。”
紧握他手的军官倾身挨到近前,探温般摸了他前额,关切道:“怎么这么看我?刚才打过止疼针,伤口还疼吗?”
“没有,不疼,”雪兰回视着他弯了唇角,控制着表情笑了下,“做了个噩梦。”
没有问他梦的内容,晏南安抚地摸他脸,“那等一下再睡,要看会电视吗?”
温凉的指尖在脸颊上蹭过,雪兰垂着眼睫不动,拒绝道:“不用了,说会话吧,我有些事想问你。”
“什么?”对方目光凝在他脸上,依然握着他手。
雪兰由他握着手,看向他问道:“塔特尔星系里有什么?”
这个问题有些令人意外,静默片晌后,晏南回答道:“我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但我知道神使试图派人进去寻找某样东西,而我们如果能在祂之前得到那样东西,我们就能占据上风。”
“占据上风?”雪兰重复了他的用词,“在什么中占据上风,我们要跟谁开战吗?”他看着晏南的眼睛问,“哪个山野势力能对抗国家机器,还敢追到西塔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