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种田](85)
颜君齐和卢栩站在船头,见岸上母亲、弟弟不住挥手,心里也升起薄薄的离愁。
卢文见船渐渐远了,放下手叫卢舟,“走吧。”
卢舟遥望远去的船,在河边又站了好一会儿,点头同卢文一起回去。
卢文从路边拽了根草,边走边挥,纳闷问:“你想跟着去,干嘛不告诉大哥?”
卢舟摇头:“我没想去。”
卢文哼一声,不耐烦道:“行行行,你不想,你要是去了你家鸡和猪就饿死了,卢锐腊月也没人管了,反正你家你最忙。”
卢舟:“……”
他噘着嘴看瞪卢文,闷哼道:“我才不像你。”
卢文:“我还不像你呢,傻蛋!”
卢舟握拳,决定不理卢文这个傻蛋。
船过观阳,书院租的大船已经离港,卢栩没多停留,只在河面和谭石头招招手,嘱咐他帮忙照看家里。
谭石头大声喊让他放心,划船追上来,给他们塞了一篮子水果。
过了观阳,一直追到中午,他们才追上书院的大船。
卢栩没让船夫马上追过去,而是和大船保持十来米距离,追在后面,慢慢跟着。
从他们船上能看到大船上穿着相似书生袍的书生们坐在各处温书,隐隐还能听见背诵和讨论声,相当地争分夺秒。
颜君齐却没看书,他从上了船就挺放松,还和卢栩一起坐在船头钓起鱼。
为了省钱,除非必要船夫都住在船上,所以船舱内衣服、日用、厨具一应俱全,鱼竿、渔网自然也有,平时吃饭,就是在船上煮锅鱼汤。
卢栩将钓到的小鱼装进网兜,捆在船侧,凑够半锅,一并剥洗干净,拿到船尾的砂锅炖汤。
他昨晚烙了好些饼,还装了一瓶酱肉和咸菜,这会儿正好当午餐。
巴掌大的饼,放到炉子边烤一烤,烤热了从中间撕开,往里面塞入酱肉片,咸菜丁,黄瓜片,卢栩又切了一个苹果,把苹果片切得很薄,充当汉堡里的西红柿片,勉强算凑成六个不伦不类的汉堡,一人两个。
再一人来一碗鱼汤,午餐就这么对付了。
船夫头一次这么吃,有肉有菜有果子,全夹一个饼子里,也不知算个什么吃法,不过用油纸一包,边吃边划船,倒是挺方便。
他亲戚找他送裘家二当家去州府,他还有点儿心慌,生怕卢栩像船帮宋家似的,自己一不小心就把人得罪了。不想这传说中的二当家年纪这么小,脾气也十分好,自己做饭不说,还给他分呢。
卢栩端着鱼汤到船头,叫颜君齐吃饭。
他坐船都坐习惯了,哪怕是谭石头那样自由奔放,胡乱瞎划,他也能如履平地,颜君齐多少有点不适应,上了船就不大爱动。
卢栩问:“晕么?”
颜君齐犹豫一会儿,摇摇头。
或许是因为他老家是旱区,即使在卢家村长大,从小住在河边,依旧难克服晕船。
卢栩拿小刀给他削苹果,问他:“你上次也这么晕过去的?”
颜君齐眨眼。
卢栩有点同情,有点想笑。
他可听说官船为了节省一路不停,晚上考生们可都是要在船上过夜的。
卢栩默默腹诽一番,让颜君齐把苹果吃了。
颜君齐又勉强吃下去一个“汉堡”,坐在船头吹风。
傍晚他们住在一个镇上,小镇和饮马镇规模差不多,整个小镇只有一家客栈,被书院的学生们塞满了。
卢栩拿着路引去住店,只剩下一间房。船夫没舍得住,从码头买了食物,补了些木炭,回船上睡了。
普通客房五十文一晚,店里只供热水,还得自己去厨房提,卢栩到厨房逛了一圈,客栈仅有的俩厨子正忙着给书院那群书生做晚饭,眼看是忙不过来了,卢栩干脆叫上颜君齐到别处去吃饭。
踏上地颜君齐也舒服多了,和卢栩溜溜达达四处转。
卢栩满眼新鲜,他这还是头一次出远门,这里出趟门挺麻烦,要找官府开路引,没点儿正当理由,县衙还不给开,平时他想出来玩儿,那可相当不容易。
这会儿不用考虑赚钱,不用考虑生计,兜里有钱,又不赶时间,镇上宵禁也不严,卢栩很悠然,全当古镇半日游了。
卢栩拉颜君齐饱餐一顿酱肉汤面,又吃了两个油酥烧饼,一盘虾,又给船夫送了两道菜,才满镇子溜达完回客栈。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店里点起油灯,若要用蜡烛需要另外付钱,颜君齐不打算看书,和卢栩端着油灯上楼,正巧遇到拿着蜡烛想要临时抱佛脚的马若奇。
“是你们!”
“马小少爷!”
卢栩和马若奇很熟,当即寒暄起来。
这次考试,马家有三人赶考,除了马若奇,还有他一个堂哥一个堂弟。
他家里重视,恨不得包船送考,是马若奇不想压力太大,才非要和书院的同窗们一起来的。
他爷爷给他派了一个书童,两个小厮,伺候他起居,路上的吃住也是早早安排好的。
马若奇请卢栩和颜君齐进他房间,卢栩一看,马若奇住的房间是最大最好的,被褥铺盖都全换好了,房间里还熏着香,摆了水果糕点。
马少爷能亲自去要趟蜡烛,可谓相当平易近人了。
他哪知道这还是因为马若奇太紧张,胃疼了一天,吃完饭还是胃疼,想要散散步,书童才陪他去要了趟蜡烛。
马少爷有钱,不吝惜那点蜡烛,满屋子烛台摆得到处都是,灯火通明,他书桌四角更是蜡烛高燃,把笔墨纸砚照得亮堂堂的,就是他本人有点看不下去。
马若奇把同窗们骚扰遍了,这会儿大伙都紧张,谁也不想理他,他便拉着卢栩和颜君齐问东问西。
听说颜君齐一个人到府里考过试,顿时钦佩得不行。
马若奇揉着胃,苦着脸:“我考童生那次,人都是懵的,梦游似的考完了,都不记得考了什么。”
童生要考两次,先在县里考,考过了再到州府复试,不过相对县试那次,到州府主要是走个过场。只要不表现太差,通过率还是很高的。
不过院试就不同了,考中了秀才不但能入官学读书,而且是能免徭役的,若名次好,进官学还能免一年食宿费,选拔起来比考童生可严格得多。
只从时长算,考童生只考一天,考秀才前后要三天。
光检查籍贯、搜身、分配座次、入考场,就要折腾一整天,第二天、第三天要考两整天,第三天交完卷子才能出考场,相当麻烦。
许多细则别说卢栩,连颜君齐都不知道,马若奇叭叭说,越说自己越紧张,没一会儿就跑了两趟厕所。
卢栩见他小脸都白了,给他倒杯温水,让他快别再吓唬自己了。
马若奇垮着脸,捧着水小口喝,“不说了不说了,还是温书吧,再说我晚上准要睡不着了。”
他胡乱地翻书,问颜君齐这本看过吗,那本读过吗,忍不住又是一阵猜题押题,“我听说上次策论考了论战,你说这次还会再考吗?”
颜君齐吃了一惊,“你怎知上次策论试题?”
马若奇:“书院的先生说的。”
颜君齐了然。
理论上,院试试题是保密的,但书院次次有人考,考完问问考生,慢慢也能凑出不少考题了。
这些资源,颜君齐是没有的。
他不禁安慰起马若奇:“想必你们先生一定模拟过考试,你考得如何?”
马若奇:“还行,先生说,应该能过。”
颜君齐:“那便是了,你好好答,一定能过的。”
马若奇点头,“先生也这么说。不过,不过考题每年都不一样,我会答去年的,不见得会答今年的,万一今年考官不喜欢我文风怎么办?”
马若奇抓着颜君齐,紧张得人发慌。
怎么办?
凉拌呗!
卢栩忍不住腹诽,难不成还想压中题么?
说起这个他可有经验了,身为一个被考试血虐的学渣,他有丰富受打击经验。高三没完没了的周考,月考,模拟考,考得他怀疑人生,质疑自我,反正只要他觉得准备得不错,铁定会被打脸,觉得完了,会啥写啥,不会瞎蒙吧,有时反而发挥得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