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种田](184)
另一人道:“附近村子也少。”
最重要的是,这边山高林密,他们的同行还不少。
只是这就不足以为外人道了。
卢栩:“若我们以后通商路走这条路有危险么?”
那几人诧异:“你真要走这条路?”
卢栩:“当然!这条路要是不能走,咱们就绕远换别的。”
那几人对视,“当然能走,若是……”
人数最多的一支头目道:“若是兄弟你走,我保证没事。”
这下卢栩听出深意来了。
他沉思片刻,摇头道:“不行,要是这样的路,我不能走。”
“啊?”
“只有我自己能走的路没有意义,咱们换路吧。”
“可这是最快的……”
“我要找的是谁都能走的商路。”卢栩朝他们笑笑,高声喊停了在前面开路的卢庆。
将近五百人返回,在岔路口重新走从前卢庆他们走过的荒凉官道。
登州的三支土匪无比震惊地落在队伍后面,“这小子不是真要搞什么商路吧?”
翻过隆兴郡与朔州郡交接的乌岭峰,他们终于算正式踏入朔州郡。
去年解甲兵士归乡踩过的山中官道已经又被荒草覆盖,不仔细分辨已经有些认不出来。
卢栩依旧用老办法,一路走,一路在道旁的树上做路标。
夜晚他们宿在野外,竟然听见了狼嚎。
卢栩半夜惊醒,从帐篷出来见卢庆坐在篝火边,正和登州的几个土匪闲聊。
卢栩问:“有狼?”
土匪:“哦,没事,还远呢,咱们人多又有火,狼不敢过来。”
他们对狼司空见惯,反而好奇道:“你们那儿没狼吗?”
卢栩摇头,“听说山上有,不过我们村子比较稠密,山也高,不往深处去见不到狼,狼也很少下来。”
登州几人闻言,夸道:“真是个好地方,是吧?”
另外的人也点头:“嗯,好地方。”
卢栩听着,竟然从他们语气中听出些羡慕来。
卢栩想了想,没回帐篷,在卢庆旁边坐下,“你们在聊什么?”
他二叔可不怎么爱和人聊天。
“没啥。”他们不大好意思道,“白天给你带错了路,嘿……”
“哦,没事,我也没说清楚。”卢栩不以为意,反而有点惊讶这几人竟然会来找他道歉呢,他从怀里掏了一包寒露给他磨牙的饼干。
这饼干太硬了,刚出发他都咬不动,他吃了没多少就扔在骡车上了,今天翻东西时翻出来,发现油纸包有点松,拿出来一看,果然有点潮了。
他尝了一块儿,没坏,还比先前好嚼了。
饼干总共也没多少,卢栩怕久了会坏,不如分了给大家尝尝。
那几人接过去,左看右看,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观阳人都吃这么小这么薄的饼子。
他们放进嘴里一嚼,愣了:“甜的?”
卢栩:“我妹妹烤的饼干,味道还行。”
几人都有点僵住,其中一个脸上有道疤的男人竟然把咬断的半块饼干又从嘴里拿出来。
卢栩莫名,怕哪里犯了他们什么习俗忌讳,连忙问道:“诸位不方便吃甜的?”
“不是,”刀疤脸把饼干揣进怀里,“家里孩子还没吃过糖,拿回去给他们尝尝。”
卢栩含着饼干却咽不下去了。
第138章 地域特色
卢栩将剩下的饼干包好,全给了刀疤脸。
刀疤脸死活不要,卢栩干脆一人一块儿,发牌似的全分了。
“有点潮了,放不了几天就该坏了,吃了吧。”说罢,卢栩先把自己那份儿吃了。
其他人有人随即也吃了,也有人依旧还是揣进怀里:“我们家近,过不了几天差不多就到了,拿回家里。”
他们顺势又问起卢栩,“小哥,我们能回家吗?”
卢栩:“能吧?”
他也不是很确定。
他们毕竟是土匪,虽然缴械投降了,按道理也该去蹲两年大牢才对。
卢栩:“明天我问问贺大哥?”
几人感激不尽,对卢栩的态度又热络了几分。
反正醒了,卢栩也没打算继续回去睡,趁着他们对他生出好感,开始朝他们打听登州的情况。
不问不知,一了解,发现登州比崇宁还惨。
登州在朔州最南,和崇宁一北一南各占乌岭峰一端,不同的是,崇宁在乌岭峰山谷,只占了很小一部分,登州则占了主要部分,整个南部都是乌岭峰山脉。
乌岭峰难行,地势还高,除了几个小山谷能种一季春麦,其他地段就只能种耐寒的荞麦。
物产不丰,路又难行,登州在整个朔州郡都数得着的穷,和北边几个县相比,唯一的优势就是地理位置靠南,很少出现蛮人,就是真爆发了大战,他们还能往深山里一钻,仗着地势之利避难。
所以,登州穷是穷,但人口在朔州又不算少。
人多,吃不饱,又没啥谋生之法,于是,在武德充沛的朔州文化熏陶下,不少人就生出了占山头当土匪的想法。
打劫对象,自然就是与他们相比很富饶的崇宁。
卢栩恍然,难怪他在崇宁时当地人提起朔州就一股子怨气,听说他要从崇宁翻山过去,都劝他改道。
崇宁简直大冤种啊,本就不富裕,还挨着个更穷又不讲武德的邻居,又跨着郡,想联合剿匪都不好操作,他猜登州县肯定也不怎么配合。
卢栩越琢磨越无语,难怪明明有一条旧官道却能荒成这样,他就说嘛,就是大岐如今有了新官道,这古道走的人变少也不至于荒凉如此,根本就是普通百姓没人敢走嘛!
那些小行商,还不来一个抢一个?
他们不穷谁穷?
卢栩无比好奇啊:“你们县衙不剿匪吗?”
几人干笑。
但还是有人给卢栩解释了,朔州是边镇重地,整个郡最要紧的就是边防,一切都以边防为重,他们登州这和平得不能再和平,又穷的朔州闻名,没屁价值的小县,别说派兵剿匪了,别朝他们征兵就不错了。
一来二去,登州壮丁少,又没驻军,县衙官差还没几个,县城都不够用,哪有闲人出来剿匪?
县令也不是没努力过,从前也剿过几次,还联合附近的县一起剿过,可没用啊!
官府一撵,他们就往山里钻,一钻大半年,他们耗得起,官府耗不起,折腾过几趟,也没抓着几个土匪,慢慢也就不管了。
反正登州土匪胆子小,不杀人,不抢劫本地百姓,抢抢过往的小行商……
登州县衙选择把眼睛一闭,哎,那能怎么办,只能对友县商旅表示诚挚的遗憾。
不止如此,官府和他们甚至还生出了默契,春耕秋收,绝对不会剿匪。
遇到天气不好,需要抢收抢种的时候,还会派人拿着铜锣满山敲,示意他们别在山上逮兔子喂蚊子了,快下来种地!
卢栩简直叹为观止。
一方水土一方人,奇葩啊!
卢栩问:“你们就不能想点别的营生?”
他们尴尬的直笑。
想了,很努力了。
毕竟山上好逮的兔子都不多了。
可登州穷啊,又没啥拿得出手的特产,他们有的,人家有,他们没有的,人家还是有,哪怕做生意,也不能只买不卖吧?
他们又没本金!
思来想去,能干的不还是这些无本买卖?
在官府睁一只闭一只眼的默认下,他们中富有开拓精神的,已经把目光投向邻县。
这不,他们几个,就是才跑到堡山找地盘,就遇上驻军发不出饷,满朔州郡剿匪吗?
家底都扔在堡山了不说,他们还被陈连他们追了个飞跑,都跑回登州了,还是被逮住了。
这些当兵的太狠了,比他们撵兔子还执着!
他们满腹牢骚地抱怨着。
卢栩哭笑不得。
心说要不是遇到剿匪,他这样冒冒失失进来,八成是少不了损失一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