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种田](467)
好在他从观阳来之前,已经和大嫂、两个弟妹都通过气,村里和县里都准备了她住的地方。
阿雅也认识卢轩,还认识不少商队里的人……
卢庆:“等你到了,若不习惯,就住在县城,我回去再带你回村里。”
阿雅:“那怎么行,我要去见你阿娘阿爹,礼物我都带好了。”
她特意找翻译、裘燕他们打听了好久第一次登门要送什么礼物呢。
卢庆不在,她还挺雀跃的,有种孤身去闯荡陌生世界的刺激感。
见家长的紧张?
她一点儿都不紧张。
伦兰的明珠谁会不喜欢呢?
结果她比卢庆还先要出发,苏合和卢庆一起送她南行,倒是他们俩显得比较紧张。
江郡守巡查完北境,率领队伍回北关县。
卢庆也带着一半商队和想跟他一起去看看的登州镖师们一起随行。
同时,卢栩已经又往京城去了好几封信,还忽悠着梅孟希、北关县、西峰县的县令、贺承业一起写信。
主打一个缺人要人。
广阔西北,缺乏一切人才。
在关内混不好的有志之士,快来!
学院地基打好,眼看有了点儿雏形,卢栩将督工的事交给卢舟,正式辞职,摇身一变从卢县尉,变成卢老板。
他带上自己从各部招聘来的伙计,租了个商队,又带上几个愿意随他去跑商的北庭县商户,还有来自北关县和关内的商户,一起向北出发。
护送他们的,是军马营派出来的一队虎贲军。
以卢栩的话说,这是一队出来打工赚口粮的打工兵。
气得田副将追着他骂不识好歹,这明明是他们军马营的精锐队伍!
至于卢栩担心的,他卸任后会不会丧失号召力,这情况根本没有发生。
亏他还敲锣在衙门口当着全县百姓的面宣布从今往后他不再是县尉,光荣下岗,未来县尉换成卫二和熊昆,请百姓们督促两个新县尉好好干活儿,年末投票考核,决定谁正谁副。
结果,只有官差们懵了懵,百姓们可以说是毫无反应。
受影响最大的,反而是熊昆和卫二,他们俩最近天天听官差们和百姓们调侃——好好干,不然年底不给你投票!
县中大小事,从前怎么找他,如今照旧怎么找他。
搞得卢栩觉得他辞职辞了个寂寞,再这样下去,他的交接期得延长到年末。
于是,为了让官差们适应,为了让熊昆和卫二适应,他跑了。
带着商队跑了。
甚至没带上原本以为可以顺路回趟家的蛮人官差们——
他们也得好好适应一下,他们不是族里派来跑腿的传信员,是大岐的官差,北庭县的官差。
卢栩临走前,让熊昆和卫二好好操练操练官差们,业务、骑射、文书、律法、文化课,一样也不要落下。
年底发多少奖金,淘汰多少人,可全得考试呢。
留下一片哀嚎,卢栩上马奔驰,去看各部游牧、放羊。
初春的草原景色壮观。
冰雪消融,高山覆雪,树开始变绿,草色遥看近却无,河水在薄冰下哗哗的流淌,冬眠的动物也开始苏醒活动。
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
路上随时能遇到牧民的牛车、羊群,他们正将牛羊赶去丰饶的土地上。
春天的草原是流动的,是能感到脉搏的,是每天睁开眼,都新鲜的。
他们西行几日后,卢栩看到一个野花遍开的山坡,早上的阳光照在南坡上,蒸腾起融化的雪水,升起薄薄的雾气,如梦似幻。
卢栩觉得他看景都要看醉景了,只可惜君齐和卢舟要留守县衙,不能跟他一起出来。
卢栩想,难怪蛮人普遍性情比较单纯浪漫。
沐浴着这样的景色长大,哪能不浪漫。
卢栩喃喃自语:“信还是写早了,该要点儿画家来。”
小跟班亚卡没听清,问道:“什么?”
卢栩:“没什么,你会画画么?”
亚卡:???
他乖巧道:“我会唱歌。”
卢栩:“唱!”
亚卡还满是童稚尚未变声的嗓音,唱着各种各样的牧羊曲,赛马曲,还有歌颂大地的,歌颂河流的,歌颂母亲的歌曲。
卢栩一路带着商队重新走到西境边界,派人翻山去通知那两个混血的部落,他来送温暖了!
两族的人起初还不信,但跟着传信的虎贲军翻过山,看到扎营摆摊的集市时,激动得语无伦次,扭头又往回跑。
更多的人牵着牛马,背着筐,拿着袋子,还有人带着孩子,翻山来赶集。
附近部落闻讯的牧民也跑来凑热闹。
他们有人前两日听说了,有商队过来卖货,不想竟然把摊子摆到这里了。
在旷野摆摊,别有乐趣。
做点儿吃的,都香飘十里。
结果他们在这儿停留得太久,痕迹太多,第三天晚上招来了狼群,大晚上好一阵的鸡飞狗跳。
虎贲军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一个个勇猛异常,打退了狼群,收拾残局,给卢栩送来好些狼牙。
他们对狼牙兴趣不大,但见卢栩脖子里戴着,干脆送卢栩算了。
卢栩拿去河边清洗干净,喜滋滋包好。
回头去找阿维显摆,说都是他猎的,让阿维帮他做成项链,将来弟弟妹妹一人一条。
他们家调皮捣蛋的卢小锐,值得一口狼牙。
死亡的动物尸首不必掩埋。
初春是食物匮乏的季节,许多动物冬眠醒来,又饿又要生崽带崽。
扔下的尸首,能成为它们的食物。
之后的路上,没再遇到什么意外。
偶尔路过某个领地时,会有在附近放牧的牧民跑来拦住他们,询问你们有这吗,有那吗,能不能卖给他们。
反正卢栩也不急着赶时间,只要有人拦,他们就停一停。
或者找到牧民需要的东西,或者干脆在附近找个地方摆半天摊。
草原上没有街道,没有房屋,想在哪儿停就在哪儿停,想在哪儿扎营就在哪儿扎营。
走的时候,只要将扎营弄乱的土踩回去就行。
过几日青草长出来,就不会再看见一点儿痕迹。
卢栩又尝试寻找了盐山,还往曾经拥有盐山的阿克朔部领地溜达了一圈儿,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返程时,卢栩在他们曾经办集市的姆姆河畔再次扎营。
冰雪消融后的姆姆河,河面宽达十几米,深处足有两米多。
这回他们不能像上次那样从河面上过了,连抓鱼的技术都直线下降,在河边摆摊三天,一条鱼都没抓到。
附近的牧民给他们带路,将他们带到较窄的河段,他们踩着石头慢慢过河。
在东岸又停留两天,东西卖得差不多,他们开始收拾摊子,打道回府。
这一次他们主要交换来的是金银和牧民们积攒的兽皮、兽骨、石料、药材等等。
换到了鹿皮、鹿茸的关内商人,高兴得兴高采烈。
等回去把这些找个好买家卖掉,就顶在老家辛辛苦苦干一年了。
辛苦是辛苦,害怕是害怕,但这趟可真值得!
他们乐陶陶,慢悠悠地回家,尚不知道卢庆已经带着商队过了卧虎关。
卢庆在西北打仗多年,但这还是他人生第二次过卧虎关。
第一次,是他们被从朔州调到西北,那一次,他们走的正是关内的路,年纪轻轻,充满忐忑,甚至都没好好看看这座雄关。
然后,就是在西北九死一生十几年。
回家时,他负责押运蛮人东迁至北境,没能从卧虎关入关。
这回,他终于能好好看看这座当年当做靠山和希望的雄关了。
他一路走着,看着护送他们的虎贲军身上熟悉的军装,看着沿途的军户百姓,看着偶尔遇到的牧民,还有在草原上悠然吃草的牛羊。
春天来了,青草替代白雪,将曾经的金戈铁马,烽火沙场,都遮掩到草根下,泥土中。
绿色的原野,连风吹过,都是一片碧海。
卢庆眯起眼睛,看着随风伏低,风过竖起的青翠草浪,慢慢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