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种田](471)
掉了一晚上金豆豆的卢小锐记吃不记打,还是逃课。
硬是把威严儒雅的先生气的练成了狮子吼。
先生在学堂吼一嗓子,他家店铺和邻居都能听到。
卢锐差点儿被退学,正是这时候,他哥哥寄往家里的书到了。
听说颜君齐考了传胪,整个观阳县都沸腾了。
别说他们卢家村没出过这么好的成绩,连观阳县都没出过!
谁也顾不上揍卢锐了,卢家和颜家欢天喜地开始庆祝,整个县城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
卢家到处发喜糖,发红包,发喜饼,哪家店铺都打折。
还在卢家村、县城里,各摆了三天的流水席。
县衙奖励了颜家五十两银子,文贞替哥哥领了。
里正则带着全村人去祠堂上香,通知祖宗。
颜母领着文贞,元蔓娘领着卢锐和腊月,到两家父亲坟前上香,通知他们这大好消息。
从京城寄来的书,也只在祭祖时候抬上来看了看,就被卢爷爷做主,借给县学了。
等县学的娃娃们看完了,他们再按卢栩信上说的瞧瞧怎么给大伙儿分分。
卢爷爷将他和卢奶奶存的钱拿出来,买了一堆的文房四宝,托到各村送货的伙计给每个村镇的读书人发。
县学更不用说,小气得全县出名的卢文,竟然跑去承包了县学十年用度开销。
给先生们的工钱,逢年过节的红包礼品,县学屋舍的维修,学生们的笔墨纸砚开销等等,他们家包了。
另外,观阳联盟还设立了一个奖学金,每年奖励二十个优秀学生。
他们不按能不能考得上童生、秀才、举人算,只要完成书院平日考核,年终综合前二十名,无论年龄大小,都奖钱。
马上有人算了笔账,哪怕考不上功名,只要成绩够好,上县学读书,还能挣钱。
自认家中孩子聪明绝顶的人家,纷纷将孩子送来书院。
而卢小锐,就在这波热潮中蒙混过关。
先生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家家里又出书又出钱的,孩子就是调皮了点儿,长大点儿就好了。
然后长啊长啊……
京城又送来一波书,再一次安抚了想要将他扫地出门的先生。
卢小锐靠着哥哥及时荫蔽,有惊无险在书院混日子,常年保持倒数前三的“优异”成绩,稳定地留级了。
年龄不大的卢小锐生出厌学的心思,愈加摆烂。
好在他在县中无人不认识,年纪又小,县里的无赖混混们都不敢也不好意思带他玩儿。
在街上遇到他,还劝他回书院读书去,将来考个状元。
卢锐才不想考什么状元。
别人又给他出主意,不然去学做生意。
毕竟他才是卢栩的亲弟弟,将来挤了卢文、卢轩,都名正言顺的。
可卢小锐不思进取,还不爱钱。
比县中出名的纨绔二世祖还视金钱如粪土。
他想得特别通透:“我学做生意干什么?我哥哥姐姐赚钱给我花不好吗?”
然后不知这事怎么传着传着,就传到他先生和他娘耳朵里了。
先生耳提面命他君子爱财之道。
他阿娘更直接,直接断了他不限量的花销。
和全家约好了,每个月给他二百文零花钱,要想买什么超过二百文的,得问他阿娘要钱。
观阳小混混们听说了幸灾乐祸,热烈庆祝观阳第一小纨绔没钱了。
卢锐才不在乎。
他家铺子什么没有?
他去自家铺子拿什么要钱?
他顶多在码头买个小零嘴儿,买点儿小鱼干,一个月二百文,他还能剩一些。
卢锐小朋友没有大人那些乱七八糟的世俗爱好,没钱照样不影响他逃学,两个月实验完毕,他每个月真能剩下七八十文钱。
倒是腊月看弟弟这么穷,有点心疼,常常偷偷往他床底下放零钱的罐子里补贴钱。
一个月也就补一百来文,她的傻弟弟竟然没发现。
元蔓娘自然知道腊月偷偷给弟弟塞钱,她也悄悄去数过,见那个罐子里总共也没多少钱,还都是铜钱,也没管。
有一次突发奇想,她偷偷拿走五十文。
过了半月,卢锐还是没发现。
她们娘俩算是瞧明白了,她们家卢锐,真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小孩。
那能咋办?
元蔓娘愁啊。
她倒是不愁卢锐学不会本事,也没想逼着孩子非要读书上学。
家里哥哥姐姐都出息,如今家底又厚,他就是一辈子不学无术,那些家产也够他荣华富贵过一辈子。
但卢锐打小聪明伶俐,真要将他养成个小废物,小纨绔,她就对不起孩子,对不起自己,对不起死去的卢吉了。
不同于元蔓娘给自己的压力,卢爷爷卢奶奶看得开,卢锐因为逃学挨揍了,他们安慰他:“学不好就学不好,你几个哥哥也不怎么会念书。”
卢锐:“不是学不好,我可聪明了。”
卢爷爷:“那你为啥逃学?”
卢锐:“我是不爱学。”
卢爷爷:“不爱学就不爱学,回来种地也挺好,咱们家那么多田地呢。”
卢锐:“我也不爱种地。”
卢爷爷:“那你爱啥?放牛?”
卢锐从前回村就爱骑大牛。
他们家牛也多,卢锐要是喜欢这个,放一辈子牛都不是事儿。
卢锐摇头:“我也不爱放牛。”
卢爷爷:“做买卖?”
卢锐摇头。
卢爷爷:“看铺子?”
卢锐再摇头。
卢爷爷:“开馆子?”
卢锐摇头。
卢爷爷把他能想的一圈儿都想了,还问:“学个手艺?做木匠?绣花儿?”
卢锐摇头啊摇头。
卢爷爷想不出来了:“那你爱干啥?”
卢锐噘嘴。
卢奶奶:“爱歇着,那就歇着,丢丢点儿大的小娃娃,歇着就歇着。”
卢锐想,他其实也不是爱歇着。
他每天睡醒都有一身的力气没处使呢。
除了二叔在观阳时他跟着练拳脚或去罗家学武稍费点儿体力,别的时候真是闲得他屁股长钉子,坐不住。
元蔓娘和他谈他想做什么,卢锐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再聪明再早慧,也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哪知道自己真想要什么。
元蔓娘和他商量:“那你想,想明白前先读书,等想明白了,告诉娘,你不想读了,咱们就不读了行不行?”
到时候不管他是想去学手艺,做生意,学武术,种地,放羊……
都由他。
但没想清楚前,该学还得学。
至少多认些字,将来无论做什么都用得到。
文贞也游说他:“我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认字都没你多。”
卢锐惊喜:“真的?!”
文贞点头,还有点儿酸:“哥哥小时候都没什么书看……”
他听阿娘说,哥哥像他这么大时候,家里穷,上不起学堂,连书都不怎么买得起,哥哥练字都是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哪像他们如今,家里笔墨用不尽,书看不完……
腊月:“君齐哥哥都考上传胪了,锐锐你说不定能考上状元。”
卢锐被哄高兴了,答应得好好的去上学,可考状元这大萝卜没吊几天,他就不愿意了。
他又自己打听了,还找县学那些童生、秀才哥哥打听了,状元一点儿也不好玩。
要是君齐哥哥没考上什么传胪,说不定他哥哥这会儿还在家呢。
卢锐想哥哥了,郁闷了好几天,连话本儿都不爱读了。
他晚上自己爬下床,跑去从前卢栩住的屋子看,见屋里黑乎乎空荡荡的,趴在床边啪嗒啪嗒掉眼泪。
文贞半夜听见哭声惊醒,见房门开着,卢锐不见了,吓得赶紧起来喊人。
全家听见动静赶紧起来,就见挨打都不哭一刻的卢小锐大半夜趴在床头好一顿哭,眼睛都肿成核桃了。
他想要哥哥。
他哭得全家都泪汪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