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种田](403)
军马营这才知道原来背后还有人!
给卧虎关汇报抓到野马和麦田被毁的军报都发出去了,马没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就像蛮人看大岐人长得都差不多,大岐人看蛮人其实也差不多,谁都没想到那是黑川部回来了。
田副将还当是附近几个部落干的,带着虎贲军,挨个营地去找马,把那些个才安稳下来的部落闹得鸡飞狗跳,差点儿抓了他们的族长、首领。
如今来参加卢栩这贸易集市的几个部落,当年都是受害者。
他们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百口莫辩,解释不清,自己家的马被不讲理的虎贲军拉走抵债,虎贲军还要抓人,眼看都要打起来了,正好黑川部带的调料吃光了,他们找附近的同族们借调料,众人这才发现,哦,罪魁祸首在这里!
军马营和这群倒霉蛮人部落都被黑川部这操作骚断了腿,都懵逼了。
无数个疑问充斥着他们愤怒的脑袋,黑川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是怎么回来的?除了他们还有别的部落南下了吗?他们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潜进他们大营的?
军马营都麻了,他们顾不上愤怒了,当即就要抓了黑川人审问。
黑川人也没想到自己浪了一路,都浪回家了,竟然因为要点儿盐巴翻了车。
眼看虎贲军火了,那还不赶紧跑。
军马营的虎贲军可算见识到了蛮族勇士最多的黑川部马术有多好,他们一营人,愣是没逮住那两个借盐的。
虎贲军灰头土脸回去,附近的蛮族部落全振奋了。
好家伙,虎贲军朝他们耀武扬威的,对上黑川部也不行啊!
他们虽然也很愤怒被黑川部牵连,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都装作无辜第三方,暗中给黑川部加油。
更有甚者,还偷偷给黑川部往野地里扔物资。
就这样,军马营和黑川部绕着登云山玩了一个月的追逃游戏,竟然一个人都没抓住。
这事惊动了魏定山,他亲自率领龙虎营将登云山扫了一遍,终于把窝在深山的黑川部撵出来。
这时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们的圣山中竟然有个小祭坛,还有个小宫殿。
龙虎营出马,总算把猖狂了许久的黑川部重新赶往北边,也将其他受黑川部影响,蠢蠢欲动的蛮人部落重新敲打了一遍。
可黑川部似乎是认死理,才被赶回营地,龙虎营一撤,他们又跑回来了。
这几年,他们就这样打起了游击。
虎贲军撵他们,他们就仗着熟悉地势绕圈子,龙虎营出马,他们就躲得远远的,等龙虎营一撤,再找机会回登云山。
哪怕后来整个登云山的主要入口都被虎贲军看管了,他们也进不去那片小祭坛了,黑川部依旧固执,就是不肯走。
魏定山见讲理不行,准备上奏朝廷动武了。
他刚要下狠心彻底解决这个刺头,北边白峰部联合了几个顽固部落又开始不老实,两害相权取其轻,魏定山只得先扔下在登云山乱绕,却没想和大岐开战的搅屎棍子,先去解决真正的隐患白峰部。
走前,他往军马营增了兵,一方面方便驰援北边,一方面能监督震慑其他蛮人部落。
田副将人手充足,一直在找黑川人的晦气,为了逮他们,还专门培育千里马,只可惜育马他们确实不如黑川人,别说他们,所有蛮人中都没哪个部落能和黑川人比的。
入冬以来,黑川部又神龙见首不见尾,滑不溜秋各处躲,田副将放出的哨兵一直没能找到他们的准确落脚点,不想,今天竟然在这儿遇到了。
这些年,一到秋收,黑川人就开始打谷底里麦子的主意,军户们不堪其扰,有人已经南撤了,也有人进了镇安县城,也就是今日的北庭县城。
颜君齐升堂询问有没有知晓情况的,不想这次来赶集的百姓中,竟然还真有田地在那片谷地的军户。
颜君齐一问,四十多的大叔委屈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叫一个心酸。
那几个吃瓜看戏的部落见颜君齐竟然要审这事,憋了好些年的委屈也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说。
不光军马营苦,他们也苦啊!
每次黑川部和虎贲军满天满地的追逐战,经常会跑着跑着就跑到他们营地里,他们晚上睡得好好的,黑川部突然就跑来“借”他们食物补给了,有时候是牛,有时候是羊,有时候甚至是帐篷。
他们被打劫了还在骂骂咧咧,后脚虎贲军又要来指责他们包庇黑川部。
他们有苦说不出,是他们想包庇吗?有本事你们倒是把他们抓了呀!
至于和虎贲军联合起来抓黑川部,那不可能!
黑川部再恶心,也是他们的贵族。
他们蛮族一直有勇士娶公主的传统,黑川部从他们皇族还在的时候,就盛产勇士,娶过好几个公主,人家有皇族血脉,职责就是为皇族养马、保护圣山。
他们要是帮大岐人抓黑川部,那比直接投降大岐还恶劣,会被所有蛮人排挤驱逐,再也别在这儿混了。
黑川人也很委屈,他们部落名声赫赫,但其实是个小部落,从当年皇族陨落后,他们其实就退回登云山保护圣山了,只要不打到圣山来,他们不插手外面的争斗。
蛮族和蛮族打,他们不管。
蛮人和大岐人打,他们起初也没管。直到最后眼看蛮族要输了,怕大岐会奴役蛮人,会侵占圣山,才出山和大岐开战的。
结果,他们也没能力挽狂澜,还是输了。
他们和大岐谈判过,留他们在圣山,他们不会出去,不会下山。
但大岐要在登云山养马,怎么可能让他们留下,他们战斗力之猛,让大岐各路军心有余悸,更不敢将这么一把刀放在这么靠近县城的位置。
而且,蛮人投降后,大岐安置他们的政策,就是打仗时的主力都要被赶到北部贫瘠之地,小部落才能迁到南部。
于是,黑川部没被特殊对待,马被没收,人被赶去北边。
只是范孝都没想到,黑川人竟然一身反骨,自己又悄悄跑回来了。
对此黑川人也有自己的委屈——他们只会养马,不会养羊,从前还能满山打猎,到了北边他们根本没法生活。
另外,他们也怕冷。
他们控诉大岐把他们安置的地方太冷了。
卢栩:“……”
几张桌子临时摆出来的大堂中,被告、原告、证人谁也不缺,谁都觉得谁有理,谁都觉得自己委屈,说着说着就开始用两种语言对骂,卢栩时不时就要拿勺子敲锣替颜君齐维持秩序。
就在这种混乱中,颜君齐硬是理清了事情的起因与经过,还边听边学语言,用两种语言询问、判案。
颜君齐:“如今那片谷底已无人耕种?”
军户抹泪点头,每年秋收黑川人都去,就在田里和虎贲军开打,他们辛辛苦苦,心惊胆战种的粮食都不够吃,谁还种。
黑川有阿维这个懂大岐语言的在,马上就开始大声怼起虎贲军来:“听到了吗?你们自己说那没人种,是荒地!我们从荒地割的麦子,凭什么不能自己留着?”
虎贲军:“不是你们成日捣乱,他们怎么会走?!”“那是军户们的土地,荒着也轮不到你们偷麦子!”
颜君齐一转头,卢栩熟练地举起勺子,众人见状,纷纷捂上耳朵,在锣声响起来前,争取再多骂几句。
咣咣咣咣咣咣。
现场再次静一静,颜君齐用蛮语对黑川人道:“那里原本没有麦子,如今能生出麦子,是因为军户们在那儿耕种,落下的种子。于情于理,那里依旧属于他们,你们抢了他们土地的麦子,应该赔偿他们。”
阿维:“是你们大岐人抢了我们的土地!”
颜君齐:“素闻蛮族愿赌服输,勇士比武更是如此,贵部既然是蛮族勇士最多的部落,就应当懂得愿赌服输的道理,你们挑衅了大岐上百年,现在大岐赢了,你们输了,你们成为大岐子民,这里就是大岐的土地。”
在场的大岐人尚没听懂他说了什么,所有蛮人却已经骚动了。
对颜君齐不满的虎贲军见状,急忙询问起他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