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种田](437)
他们纵横西北二十年,头一次被人阻拦在城外,不由生出种新鲜、微妙的荒谬感来。
两个小官差,竟然敢举起弓箭对着他们?!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这破城,还是他们帮忙修的呢!
颜君齐:“将军莫怪,他们不过是依律行事,稍等,我去叫他们开城门。”
说罢,他就催官差赶车继续前进。
留下恍恍惚惚的将领们慢慢从脑海某个犄角旮旯翻出来早被他们遗忘一二十年的大岐律法——
没提前通报,军队不得擅闯城门。
即便是战时紧急情况,军队也只能在城外暂时驻扎。
“……”
习惯了西北全是他们营地,这事,早忘了!
官差看清马车上是颜君齐,马上喊下方的官差打开了城门。
卢舟听见锣声,也正从县衙匆匆往城门跑,背上还挎着他的弓。
考虑到这小县城的容量,魏定山叫部队原地扎营,他只带了一队亲兵和几个将领进城。
一入城,就看到了卢舟背上背的那张弓。
他停下来,从马上俯瞰卢舟。
卢舟被看得莫名,仰头友善地朝他笑了笑。
魏定山下意识握紧了缰绳,“你叫什么名字?”
卢舟答道:“卢舟。”
魏定山:“卢舟。”他回忆着信中提到过的名字,“哦,你就是殿下的伴读?”
卢舟点头,友善地问:“您就是魏将军吗?我听阿濯说起过您。”
魏定山点点头,不由又看向他背上的弓。
卢舟莫名,见他视线越过他眼睛,明白过来,将弓取下来,捧给魏定山看。
魏定山没接,朝他摇摇头,问道:“用过吗?”
卢舟点头。
魏定山看看卢舟背上的箭囊中乱七八糟的箭矢,“这是把好弓,配那些箭浪费了。”
他解下了自己的箭袋扔给卢舟:“好好用。”
卢舟下意识接住,人还有点儿懵。
送他了?
一整袋通体精铁铸造的箭矢,都送他了?!
不止卢舟懵了,魏定山的亲兵们都有点儿懵。
魏定山的箭和他的佩剑一样,全是大岐最好的工匠打造的,每一支都价值不菲,每次射出去,都要费劲找回来,平时魏定山还会亲自保养,就这样送出去了?
卢舟不知这袋箭的价值,但轻轻摸了摸冷寒的箭尖,已经忍不住露出爱不释手的笑容来。
“谢谢将军!”
魏定山罕见的笑了笑,“好好用。”
作者有话要说:
范大将军:想不到吧~靠谱不留名
卢栩:想不到吧,没吵起来,聊天就要抢占先机,占领高点,论经典名句“还不都是为了你好”的活学活用,还有~律法没白背!
第308章 争辩
因为城门口的意外,魏定山再看这座小城时就更仔细了些,马上他察觉出许多不一样来。
街道比从前更整洁干净了。
房屋似乎也比上次来时整齐了。
而最大的不同,在人身上。
天还冷,街上人不多,但每个人精气神儿都不错。
那种自然而然的笑容,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了。
在晒衣服的老人见孩子跑到他们马前了,忙过去将孩子拉到一边儿,朝他们歉意地一笑。
但她快却不急的步子,仿佛知道他们不会责备她和孩子,根本就没有一点儿见官、见兵的害怕。
倒像是在和熟人打招呼似的。
小孩瞧见他们也不怕,含着手指头眨着眼睛好奇地仰头望着他们。
见马上的大人们看他,还甜甜的朝他们笑起来。
看到孩童那天真可爱,如春花般烂漫的笑容,马上的士兵们全愣了,刹那间,他们都要忘了此刻置身在并不安稳,而且随时都可能再浴战火的西北。
经过了那家人,士兵们还是不由自主朝后望。
看着那个小孩穿过街,追上了另外两个小孩,被稍大的孩子牵着手,三人手牵手一起跑远,他们莫名生出想落泪的感觉。
他们想起多年未归的家乡,想起家乡的孩子,想起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
等到了县衙门口,瞧见一群丁点大的小孩或蹲或坐或站在墙边,仰着头咿咿呀呀认字,他们已经觉得自己在做梦了。
更离谱的是,那群坐在一旁编篮子、缝衣服的老人,竟然还能教那群小孩什么字怎么念。
有人忍不住低声问参军:“他们念的对吗?”
参军郑重点点头:“都对。”
在西北战无不胜的文盲龙虎营亲兵们:“……”
这还是他们熟悉的西北吗?
魏定山对颜君齐印象有了改观。
颜君齐却没急着带他们进县衙,而是在那群孩子中间找到正在拿老人孩子练习号脉的大夫。
颜君齐喊他:“赵大夫。”
他们的赤脚大夫正皱着眉仔细分辨不同年龄孩童脉搏的差别,颜君齐喊了他三声他都没听见。
一旁的老人失笑,拍了拍他,大夫才连忙起来,“县令大人,您不是去集市了吗?”
随即他看到了颜君齐身后的一群兵,有点懵。
颜君齐:“魏将军带兵路过,在城外扎营,你到城外帮兵士们看看有没有人生病,我带了两车药回来,需要用什么,叫他们给你找。”
颜君齐指指两名官差。
赵大夫没什么意见,“哦哦”两声道好,叫上他孙子、孙女,还有新收的两个小徒弟,提着药箱随官差往城外去了。
颜君齐向魏定山解释:“赵大夫医治冻伤和风寒很熟练。”
魏定山对颜君齐印象又好了一分,“多谢。”
随即派亲兵帮大夫引路提药箱。
颜君齐注意到魏定山神色的变化,只是笑笑没多说什么。
他猜测魏定山一行舍近求远没去军马营,而是直接南撤向卧虎关,八成是因为军马营医药人手不足,他们需要到卧虎关去治疗休整。
从北部冒雪南撤到这里,魏定山状态都不怎么好,就别说那些士兵了。
他路上瞧着,几乎人人都有冻伤。从北庭县到卧虎关,快行也还有五六天路程,到了不知道又要增加多少伤病。
能帮多少算多少吧,那些药草,卢栩本来也是替军马营换的。
他们才进县衙,贺承业也从军马营赶来了。
听说贺承业到了,卢舟放下弓箭,又连忙跑去接人。
魏定山问道:“他和贺承业认识?”
颜君齐解释:“在京城时,贺督军曾教过卢舟功课,算是卢舟半个先生。”
魏定山听到“半个先生”,嗤笑一声,低声道:“虚伪。”
颜君齐挑眉。
看来兵部传言不假,魏定山和贺承业因范孝之子的死不和。
贺承业在军马营收到消息,魏定山决定不去军马营,直接改道卧虎关,约他到北庭县见,他便从军马营匆匆赶来。
他原本想和颜君齐单独先谈谈,这倒好,魏定山先和颜君齐见了。
卢舟领他进门,贺承业却一眼看见了卢舟放在桌上的弓箭,连贯急迫的脚步骤然一停,随即看向魏定山。
魏定山直视前方,对他置之不理,贺承业又看向桌上的箭。
卢舟:“贺先生?”
不待贺承业开口,颜君齐先道:“舟舟,去给魏将军和贺督军拿些茶点来吧。”
卢舟“嗯”一声,带上弓箭出去了。
这都过晌了,他们风尘仆仆来,八成也该饿了。
颜君齐见贺承业和魏定山都下意识看向那张弓,愈加的确定,那弓不是范孝的,是范孝家早逝的公子的。
这在兵部也算禁忌,若非颜君齐要来西北,直面魏定山和贺承业,兵部侍郎也不会特意拐弯抹角悄悄告诉他。
这也算不得公事,颜君齐不好奇,也不想追问,很快将话题转移到白峰部战况和北部受灾情况上。
龙虎营年前已经战胜白峰部,在回撤时再次遭遇白峰部和其他部族残军联合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