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种田](499)
孝光帝同意了。
卢栩是商籍,他不好封赏。
他将两人的功劳并作一起,要封颜君齐做侯爵。
不想颜君齐拒绝了,他不要侯爵,想要为卢栩换一个伯爵。
朝臣们这哪能同意,大岐封赏可是要军功的,颜君齐好歹有开疆拓土的功劳,卢栩一个商人凭什么?
吵了一早朝,最后孝光帝一意孤行封了,还封了卢栩一个厚义伯。
随之,颜君齐和卢舟毫不意外地被疯狂弹劾。
颜君齐人都离京了弹劾他的折子还没断呢。
一向被弹挨参从不辩驳的卢舟,屡次在朝堂替亲哥哥辩解,细数他哥哥的功劳。
大多人被说服了。
也有人无论他怎么解释,也说服不了。
抓不到卢舟把柄的政敌们高兴了,这可是卢舟自己把弱点亮出来了,他们就等着,等着他的好大哥回乡后违法乱纪作威作福,到时候看卢舟会不会大义灭亲。
他们才不信一个小商人封了伯回老家后不会飘。
卢栩不知道朝堂的明争暗斗,若知道了他们怎么想,走前好歹要登门骂一句飘你大爷,爷爷我是实心儿的!
回家的路上,刚获封的厚义伯还在为赔本买卖叹气:“一个侯,换一个伯,亏了。”
颜君齐:“没什么分别。”
卢栩想想也是。
他们不缺钱也不缺田,无论是封侯还是封伯,都只是名头,弘安帝在位时就定了以后大岐封赏勋爵,不再给食邑。
他们又不指望靠爵位生活。
另外他们俩也不会生孩子,侯也好,伯也好,反正也没人世袭。
至于家中后辈孩子们嘛……
有出息就自己挣,没出息在家种地!
他回去后高高兴兴在村中的院子里挂上伯府的牌匾。
他倒是没为了一块牌匾重新盖个伯府。
这几年家里添的人口多,房子才刚翻新过,他们回去住都还新崭崭的,两个人住一个小院已经很宽敞了,没必要浪费东西。
离家多年,他们总算落叶归根。
卢栩挺乐呵,花了几天时间把家里的小崽子和村里的小崽子们认熟,他就开始带着孩子们玩儿了。
从弘安帝在位战乱结束后,大岐人口就逐渐开始恢复、增多。
到卢栩回乡,都已经生到第二代了。
他们卢家村小娃娃可比他十七八岁时候多得多。
村中六岁以上的几乎都在上学堂,小则十二三,大则十五六,混完了学业学了手艺,有天赋的继续读书或去做各种工匠,没天赋的跟着商队去跑商做生意或者下地。
两岁以下的还都是爹妈爷奶照顾着,卢栩屁股后面跟的一串都是三到五岁的小娃娃。
娃娃们正是可爱的时候,奶声奶气对什么都充满好奇,调皮捣蛋的程度也还受限于身高体力没熊到飞起,卢栩领着他们今天撵羊,明天追鸡,后天捞鱼。
买点儿果脯、糖果、小玩具,就能哄得一群小孩儿喊大王。
颜君齐则去腊月和文贞的书院当了先生,每旬去两三日,其余的时间则住在村里整理家中的书,编书或写写书,完成他一直想整编却一直没空做的典籍释义。
从前他为官时候,写的全是实用性很强的政论。
这次归乡了,才有闲心练练书法写写诗。
家里人多,他们俩住的院子靠里,依山傍水,若不出门,僻静悠闲,若是出门,则是热闹的一大家人。
卢栩很满足也很满意。
到了冬天,即便卢栩很不想承认他得了老寒腿,现实也不允许他反驳。
深秋一下雨,冬天一下雪,卢家村最受欢迎的山大王就歇菜了。
他抱着手炉窝在火炕上赖床,看颜君齐忙东忙西给他递衣服倒热水,还时不时给揉揉胳膊揉揉腿,他就忍不住想,怎么说,他身体素质也比君齐好一点儿吧?
怎么别人都没事,就他老寒腿了呢?
为了证实他不是孤独的,他还给远在北境、定北郡的谭石头、裘虎、阿维、亚卡等人写了信,求证大家是不是冬天都腿疼。
谭石头耿直地回信,没有啊,他冬天还去下网捞鱼呢。就是年纪大了的确不像小时候壮了,如今他都不敢冬天光膀子了。
千户退伍的裘虎则给他寄了鹿皮和虎皮,边关心,边用实物证明,他这位义兄老当益壮,身体倍儿棒,冬天还能打猎呢。
至于阿维,写了长信狠狠嘲笑他。
阿维还给他带了许多老朋友的问候,那群部落头头们表面嘘寒问暖,都在问他疼到什么程度,读过信的卢栩深深怀疑,他们也拥有同款老寒腿,就是死鸭子嘴硬而已。
还是亚卡体贴,商路一好走,就亲自往观阳来给他送来一堆药和补品。
卢栩都五十多了,因为腿疼,还是逃不过娘和婶婶们的唠叨,她们给他缝了厚厚的棉衣,责备他不知道爱惜身体。
在元蔓娘泪汪汪的自责中,卢栩使劲儿穿棉衣,还给到处浪的卢锐写信,冬天猫好了穿厚点儿,不然你哥就是未来的你。
他冬天裹的跟个球一样,要么在火炕上赖床,要么守着火炉子烤冻梨烤苹果烤馒头烤包子,吃不完高声嚎一嗓子叫其他院里的侄子侄女孙子孙女们来帮他吃,要么趁着天气好,中午搬个躺椅坐院子里晒太阳。
冬天时候,颜君齐怕他无聊,十分不敬业地跷了课,书也不写了,从早到晚陪着他,坐在他旁边烤火、晒太阳、念话本。
太阳一低,颜君齐就会伸手摸摸他爪子冷不冷,问他脚冷不冷,要不要换棉鞋。
当然是不冷的,但卢栩次次都让颜君齐摸摸看,然后在他又厚实又大的袖筒里互捏手指玩。
卢栩想,他们俩年轻时候都没这么腻歪过。
多亏他长得帅,五十多了瞧着还是很年轻,头发白了,依旧是个帅老头,不然这画面多么辣眼睛。
他一舒坦就忍不住嘴欠,问颜君齐:“你说是不是我从前几个月几个月不着家,跑太多了,现在报复我不让我瞎跑了?”
颜君齐怔了怔,睨他一眼,“嗯,挺好的,你现在都跑不过我了。”
卢栩撇嘴。
真记仇。
不就是当年在定北郡有一次往西走跑兴奋了,带着商队一路蹿邻国去了么?
他又不知道邻国那时候开始内乱打仗了。
而且他们发现出境跑远了就赶紧回来了。
明明当年见到他还红着眼睛抱抱的,后来就数落他腿长乱跑了。
他腿就是长。
卢栩也翻起旧账:“当年你背着我带兵的事,怎么不提了,要不是图阿能干,你是不是还打算投笔从戎当将军,拔刀跟人干架呢?哎哎,你哪儿去?”
颜“将军”不大想理说不过就狂翻旧账的人,他去给他端药。
一大碗苦药,不给糖吃。
春天一到,卢家孩子们的大爷爷山大王又活过来了。
换上薄衣服,跟蚕宝宝出了茧似的,开始蹦跶。
卢栩伸伸胳膊伸伸腿,喊上一群小萝卜头跟他上山挖野菜。
上的还是自己家山。
等吃过几顿头茬的荠菜饺子,卢栩彻底复活,闲不住开始往城里钻。
溜达了没多久,他就霸占了给妹妹建的印坊,计划起给弟弟妹妹和君齐印书。
从前他印书的大本营在关外,那边有一座山的石料非常适合雕石板,工匠们开好磨平,进行雕版,十来年,他们积攒了一个雕版碑林。
京城的工坊工艺好,但雕刻成本太高。
卢栩才新学了技术,还正新鲜。
闲不住他想找点儿事干。
他们在关外印的全是黑白的,在京城进修后,他觉得他能搞彩色了。
卢栩开始带人琢磨彩印,让商队到处留意着颜料。
印刷的内容先从颜君齐编的书开始。
印好了就能往书院送。
等卢锐声名鹊起凑够集册时,卢栩的印刷技术已经超了京城,冠绝大岐。
他斥巨资为弟弟印书,还突发奇想在山里造了个藏书洞。
据说他原本想盖个藏书楼,只是观阳临水,难免潮湿,于是他特意在山中找了个干燥的位置开凿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