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上(74)
“好好看着光宗,这次娃受委屈了。”黎大摆摆手说。意思顺手的事,黎光宗也是他侄子,敲他家门,冻成那副模样,就一块糖几片姜的事。
重新关上院门,各自睡了。
黎周周和相公躺在炕上还睡不着,没点油灯,怕费油,凭着窗户纸透进来的一丝丝雪地荧光说:“相公,你说二婶回去府县给光宗出气吗?”
“我瞧着出不了什么气,还要惹一肚子的气。”顾兆说。
黎周周从被窝侧着身看相公,意思咋回事啊?
“二婶平日里瞧着和气,那是没动光宗,要是谁欺负了光宗,二婶也能叉着腰骂一天。”
“不是说二婶骂不过打不过黎正仁媳妇。”顾兆拍拍老婆,给被子掖好别凉了。
黎周周重新躺好,暖和和的听相公说。
刘花香村里妇人,家里活、地里活都能干,力气是绝对比府县里的黎三媳妇儿强,骂人更别提了,刚一嘴的脏话什么都能骂出来,战斗力顾兆没小瞧。
“二叔二婶去的是人家地盘,我听爹和你说的,黎正仁还是念过几本书,那说起来避重就轻,颠倒黑白,一张口能把二叔二婶说的一处不是,黎正仁是不是收留了黎光宗,给黎光宗教手艺对不对?”
黎周周点头。
“镇上店里的伙计,要不就是有门路,要么就是能吃苦挨得训,当学徒不要钱费心费力才能学一门手艺。黎光宗在黎三家做活,黎正仁说起来也能讲得通,训光宗性子,而且人家是不是也给光宗教了?”
黎周周点头,三四个月学了十个数。
“你瞧,收留了光宗,给光宗吃喝,还教手艺,还应承以后给光宗某差事,是光宗自己受不了苦,又不机灵才挨打跑了。”
“最关键是光宗偷了钱。”
“不是,那二婶还给便宜了百文呢。”黎周周说。
顾兆说:“二婶说便宜了百文,那是她主动便宜的,她有求于人。可黎光宗偷钱,黎三要是报官,官府受理轻则黎光宗杖罚。”
“府县是人家地盘,二叔二婶连哪处吃饭便宜都不知道,黎三在府县生活这么多年,做的又是酒楼管账的,小关系应该是有,就算不用小关系,拿要告黎光宗都能吓唬二叔二婶,没准二婶还要再给钱。”
“这还没提黎老太和老头,虽说是分了家,两老口站出来指着二叔二婶骂不孝,每年给爹娘送粮还要收钱,可说的多了。”
黎周周心里气,咋就成了二叔二婶不是?黎正仁一家子反倒啥事都没有,二叔二婶讨公道还要受委屈。
“明明就是黎正仁一家不对的。”黎周周声音都带着几分委屈。
顾兆心疼拍拍周周,知道今晚这事把周周心里痛给勾出来了。他家周周是个脾气顶好的人,以前像面团,真生气了也是不理你,坚持心底想法,面上不和人拌嘴吵架。
就连田氏以前那般做法,如今见了面周周还能打个招呼。
黎二一家墙头草,抱着府县黎三大腿。黎家就冷着远着,但也说不上结仇结恨,唯独对黎三家,黎周周和黎大是心底里结恨的,只是以前不拿出来说,压着呢。
一是说出去不占理。黎家老两口跟着黎三过,家都分了,你还拿着当初周周阿爹死念叨,是不是恨上爹娘了?再者也不是黎三害死黎周周阿爹的。
二是说也没用,只是给村里添个笑话热闹瞧。人一家在府县,对村里人来说那是城里人富贵日子,跟乡下泥腿子八竿子打不着的联系,去一趟府县都战战兢兢的,怕惹着哪个大人物了。
咋滴黎大还想把黎三比下去?让黎三后悔不成?
没法。所以父子俩都压在心底,平日里不提黎三名字,实在躲不过,面上嘴上看似正常说,但听见的人都知道兄弟俩关系远着、冷着,再近一些的关系,像是朱老四,就知道黎大心里过不去的坎,怨着爹娘,跟黎三结了仇。
“是他家不对,刻薄侄子,搪塞责任,画大饼骗了二叔一家。”顾兆拍拍老婆的背,顺顺气,不气了。
黎周周心里好一些。
“那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顾兆说:“看二叔是想要钱还是想出气,这两者前提是黎光宗不去府县学算账了,要是继续学,光宗先被黎三一家拿捏着,二叔二婶上门气都不直,他们骂的舒坦了,孩子继续放哪儿安心吗?”
“二婶疼光宗,光宗这次怕了,真耍懒不去学了,二婶也没办法逼着。”黎周周这点倒是能保证,“相公,光宗不去了,能怎么出气?”
“让二叔二婶去黎三工作的酒楼去骂,就点着黎三吃他家十年八文钱一升的米和黎三刻薄侄子冬日里让侄子睡柴房抽耳光,光宗大冷天跑回村里说,只骂,别和黎三讲道理,黎三说什么一概不听不理,骂完了就走,别在府县留了。”
“要是要钱,那就来软的,去黎三家里门口哭,只说光宗多可怜,跑回来还发了风寒如今半条命都快没了,都是当孙子的,求爷爷奶奶可怜可怜,看在这么些年他们家八文钱一升任劳任怨送米的份上,上次便宜的百来文能不能还回来,要给光宗看病抓药,光宗也不敢来学了。”
顾兆两个法子都说了,又说:“后者就看黎家两位老的顾不顾黎光宗这个孙子了,还有黎三一家邻里口风如何,要是脸皮厚的,那不给就不给了,还会继续倒打一耙。不过大概率是给的,黎三还惦记着二房送的便宜米,先把钱要回来,来年送不送还不是二叔说的算。”
“回头你跟杏哥儿说说,看二叔二婶是要出气,还是要钱。要钱就得好好说,装弱装可怜,不能骂人,要是听不进去,只怕是惹一肚子窝囊气回来。”
黎周周说知道了。
“睡吧。”顾兆亲了亲周周,知道周周心事,现在不急……
迟早有一天的。
第二天一早,黎周周做了早饭,他自己都来不及吃,怕二叔二婶赶车去府县,先是去找杏哥儿说相公昨天说的。
王家围在堂屋炉子边吃早饭,见黎周周赶这么早上门,就知道必是有事,让杏哥儿和周周去灶屋说话,还能烤烤火暖和。
“啥?光宗回来了?”杏哥儿一听惊的碗差点掉地上。
黎周周把昨个事说了,“我怕二叔二婶吃亏,相公跟我夜里说了,我觉得有些道理……”他捡着重点给杏哥儿说了。
尤其是府县人家地盘,怕撕破脸了人喊报官抓光宗偷钱如何。
杏哥儿是饭也吃不下了,“你跟我说这些,我脑子都乱了,不成,你跟我一起回去看看。”放了碗,嘲堂屋喊了声回娘家瞧一眼一会就回来,和黎周周匆匆就走了。
堂屋里杏哥儿婆母听了,心里咕哝,难不成刘花香出啥事了?不像啊,黎光宗送到府县里,最近几个月刘花香整天乐呵呵的高兴,身体瞧着好,没啥大事啊。
两人跑到黎二院子门口。
幸好是来早了,黎二和刘花香套着牛车要出门。
刘花香昨个回来气了一夜,越想越睡不着,气得头疼胸口都是憋闷的,拿拳头捶黎二,意思过去咱俩赔笑脸抱三房大腿不就是图给光宗好差事吗。
现在呢。
白赔了那么多年笑脸,还有粮食。村里人背后笑话二房攀高枝,刘花香能没听见?受这份窝囊气,全是为了孩子,如今孩子被欺负了,被打了,咱就要忍回去。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要是你不去,我刘花香就一人去府县讨公道。
黎二咋能不气,这些年府县粮食多少文一升,他们才卖八文,亏大发了,还给留了百文钱,不管是为了娃还是钱,都得再去一趟才成。
怎么说他也是二哥,教训黎三那也是名正言顺的。
然后一早吃了饭,两口子套了牛车就走。
黎光宗虽然赶了一天路,又挨了打,但到底是村里孩子,皮糙肉厚的,昨晚灌了一缸子姜茶发发汗,回自己家,他娘还给下了一碗面,狠狠放了肉片,一碗吃完,没事人一样倒头就睡。
刘花香这会瞧见杏哥儿,嘴上急忙说:“正好我有话给你交代,我和你爹要去一趟府县,最近几天你过来给光宗做个饭,别饿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