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上(131)
严父刚听了一遍,可再听还是觉得惊奇,也听不烦。
庄稼地收成翻一翻的好事,哪能听烦。黎大说的是黎家的旱田,可听到严家人耳朵里,那就是严家的田了。
因为黎家人好顾秀才人好,不藏着掖着,特别跑来送肥田的料,还有法子来了。
“原先咱俩村旱田都差不多,一亩地的收成一旦两三斗的样子,用了肥料最起码就有三石两斗,老庄稼汉精心伺候了,往四石去也是成的。”黎大说。
严家人便惊呼,说真好。
“水田更肥,不过定不能贪心,石粉放多了,烧着苗子,两亩三亩田一袋子……”黎大说的详细,原原本本的。
严家人就听着,时不时问一声怎么上,黎大仔细说,说完了,又看向严谨信,说:“这法子府尊大人已经推试,小严知道。”
严谨信点头,“是,府县抵报有写,只是我们村偏远,可能还没到咱家。”跟爹娘说。
“是,你们要是做了,不妨问一声村里人,他们要做就做,不做算了。”黎大给提个醒,他家当时也没藏掖,如今在村里名声好,处处便利,他瞧严家在村中比他家日子还艰难。
严谨信虽说是秀才,可常年不在家,人在府县,家里有啥事还是靠村里人,反正法子迟早都要传过来,不如卖个便宜得个人情。这是兆儿说的。
严谨信略略思考便懂了,拱手应好。
说了一下午话,黎大还上手给教怎么做肥料,一看严家后院堆着的粪,虽然不多,应该是小严回来才跟家里人说的。
怎么做肥料,啥时候上旱田,啥时候上水田,黎大说的仔细。
严家人留他一宿,第二天他在上路回村。
“……不是我客气,不多留,我家在府县做了个小买卖,府县酒楼眼红,家中怕生事,这次来送石粉,我也是要回村去拿府尊提的牌匾。”黎大实话实说拒了严家人让他多留几日的热情。
严父一辈子都和地里打交道,去的最远的就是镇上,为人老实憨厚,去镇上见了穿着打扮体面的人都要矮一头,怕惹上事的性格。
一家差不多都是如此。
在村中不怎么起眼,也没啥地位,当初供严谨信读书还被村里人笑话,这供读书还是严谨信爷爷在世时拗下的主意,说什么都要孙子读。
他们严家一辈子窝窝囊囊被瞧不起笑话,一脉单传,人丁稀少,在村里没什么脸面,严爷爷年纪那么大了,还要被人指着鼻子骂,说他严家就是谁都能踩一脚的命。
这才气得严爷爷赌咒发誓要送孙子读书,给严家挣个颜面。
可惜严谨信还未中秀才,严爷爷先去了。
这样老实的严家人,好不容易出了个严秀才,虽说村里背地里还是说严谨信去府县读书白费钱,怕是考不中这类话,这就是羡慕严家有,背后酸的。
柳树不为这个生气,男人是有本事的,就算考不中又不是让那些多嘴多舌的妇人出银子,关她们屁事。
这会严家人听府县酒楼背地里给黎家生意做坏事,严家父母张口结舌不知道说啥,府县那么大,酒楼听着就大,这要是背地里搞坏,可咋办呀?
严父严母吓得,都不敢吱声出主意,因为没见过。
柳树上了头气不过愤愤骂了句:“都是些断子绝孙短命鬼干的勾当,正经买卖打不过了,背地里搞这些下三滥的玩意,呸!”
严谨信肃着一张脸,看了过去。
刚气愤到头的柳树顿时跟鹌鹑一样,脸变了又变,最后小声说:“我、我去给黎大伯添个水。”一溜烟跑去灶屋了。
黎大笑,夸说:“小严媳妇儿是个利索爽快人,不像我家周周嘴笨,利索好,不容易被欺负。”
严母怕儿子因为小树骂人,回头教训小树,说:“小树就是一时急了,平日里要是没人说咱家,也不这样……”
那就是村里人说他们家闲话时,小树骂了回去。
严谨信心中默默想。
黎大都这么说了,严家自然不好再挽留,当天下午饭吃了荤腥,干饭,严谨信给黎叔结了石粉钱,黎大也没推辞不要,一看小严就知道是个有骨气的,这样的人,现如今日子艰难了些,可总会有出路,过好的。
同情怜悯用不上。
当夜里,黎大同严父睡一屋,严母和婆母去睡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柳树脱了衣衫上床,天气热,男人没回来前他其实喜欢光着睡,就穿件里裤就成,可如今男人回来了自然不能这样,规规矩矩的穿着里衣里裤躺炕上。
男人回来后一直下地干活,忙前忙后的,今个屋里还有客人,男人是肯定不可能动他的。柳树给俩人不同房不做事找借口,总不能真如了那些嘴贱的婆娘意思,他家男人嫌弃他不乐意碰他吧。
柳树躺炕上脸上挂着不乐意,一听外头脚步动静声,知道男人洗完澡回来了,赶紧两腿一蹬,规矩的不成闭眼睡觉。
他今个儿还骂了人,不装睡,那男人得给他念叨什么之乎者也,都是他听不懂的话。赶紧睡赶紧睡。
严谨信一身湿漉漉的水汽,关了门,脱了衣裳,一看炕上的哥儿,这都睡了?便蹙着眉,把想着的说辞先留着,明日再说。
也上了炕。
柳树一个人睡的时间长了,等真睡着后就开始歪七扭八的横躺,胳膊腿也不规矩,一条腿夹着严谨信的腰,还不停的蹭。
严谨信皱着眉肃着一张脸,可一看小树睡着香,只能又把话咽回去了。
明日再说。
第二日,天不亮柳树起来给黎叔做路上带的吃食,顺便把骡子喂了。严谨信起来一看忙前忙后的柳树,那些规劝的话便又在等一等了。
等严家人送走黎大出村,村里人问起这人是谁、为何而来时,严谨信便把肥田肥料法子说了,他为人严肃,时常黑着一张脸,即便搬出抵报和府尊已经在推试肥料,可村里人还是不敢多问,当然大部分是不信的。
咋可能真有那东西,祖祖辈辈种地的老庄稼把式也没见过。
严秀才难不成脑子读书读坏了?
柳树把骂人的话硬是忍了回去,爱做不做!
不过倒也有人跟着严家来做肥料,都是与严家关系好的几户,在村里没啥声望,老老实实的,想着府县来的人,路途遥远,人家还赶着骡子,可不是比他们这些家富裕,难不成赶过来就是为了说几句话逗着他们玩吗?
先试试看,就试一亩水田。
啥,石粉一袋能做两亩田?那、那就两亩……试试。
爹出发后,顾兆便和周周商量,早上他去推车买下水,周周去附近买豆腐、鸡——家里有大铁锅了,能卤开。
试试卤鸡。
黎周周想相公去西边买下水走着多累,正要说换着来,顾兆便可怜巴巴的说:“其实我怕杀鸡,老婆,你不会瞧不起我,连杀鸡都怕,不像个男人吧?”
“……自然不会!”黎周周哄相公,“我来杀鸡。”
顾兆拿脑袋蹭老婆胸口,一脸幸福,就是下头腿有些顺不起来窝着。
唉,甜蜜的烦恼嘛。
家里分工合作,早上顾兆去买下水,黎周周买了豆腐豆干,还去街面上买了一只鸡,回来烧一锅开水,烧水的时候放了七八个鸡蛋进去煮,等煮熟了捞出来一边晾着,热水褪了鸡毛,爪子鸡肝鸡心鸡肠都留着,相公说这个也好吃。
弄干净了。
鸡先拆了,鸡腿、鸡翅、肉,分着开来,料准备好了,就拿自家灶屋的铁锅卤,一只鸡连着豆腐豆干还有刚煮熟的八个鸡蛋,鸡蛋壳不用剥,敲两下裂开缝就成。
这一锅就是满满当当的。
等黎周周把鸡、豆腐豆干、鸡蛋先卤上锅,相公还没回来,便把院子杀鸡退鸡毛的狼藉收拾了,弄了干净利索,瞧着日头,相公约莫还有两三刻就回来。
黎周周也没停歇,一边和面,醒着,一会把面擀出来,晌午和相公的饭,后灶烧锅开水,倒茶壶里晾着,一会相公回来能喝口凉快的。
前头卤鸡的灶头下抽了柴火,用小火慢慢的卤,才能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