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上(40)
这下李桂花没了音。
初三时,王石头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元元,杏哥儿拿了礼来黎家给大伯拜年了。早前,杏哥儿没嫁人时,刘花香说都分家了,还拜什么年,又不是什么大户,你来我去的,没钱没礼不去。
杏哥儿一个小孩,左右不过,只能听安排。
后来杏哥儿嫁给王家,初二回过娘家,初三来黎家。去年没来,因为生了元元坐月子。
为这个事,刘花香还说过杏哥儿,意思胳膊肘朝外拐,我是你亲娘,有那东西往我这儿拎,给黎大干啥?
杏哥儿早知道他娘性格,不想争执分辨,全推脱到婆母身上,说王家有礼数,该去拜年,东西拿的就是饴糖果子,娘你要啊?
他每年回娘家都带重礼,不然就要被念叨白养了他一回。
刘花香瞧不上那些薄礼,说杏哥儿也只是因为杏哥儿和她不是一心的。村里都知道黎大黎二了分家,他们家都不上黎大门,杏哥儿却过去,叫人笑话她刘花香。
饴糖果子给你弟弟光宗吃不好吗。
本来杏哥儿还听着,说到这没忍住驳了句:“我上大伯门是因为当初黎周周给我熬了两副药,不然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个儿。”
刘花香被噎住,然后狠狠哭闹了一会。
意思我是你亲娘,咋可能害你,你弟弟喝过的药只煎了一遍还是有药性的,我养你这么大,黎周周就拿了两副破药就把你收买了……
自此后就和黎大家冷了,连黎周周成亲也是当个客人,四五六什么都不管。
第22章 村中闲话22
元元穿了件红色对襟的袄子,下身是黑色棉裤,脚上虎头鞋配着带上的虎头帽,被杏哥儿养的好,白白胖胖的,小手握成个拳头,肉嘟嘟的。
他爹抱着进了堂屋,陌生地方,元元大眼睛转着好奇的看,嘴里咿咿呀呀说话。杏哥儿抬手给儿子把帽子摘了,用手呼噜了下脑袋胎发,说:“这是大爷爷家。”
“周周阿舅,还有顾兆舅舅。”
黎大平日里是个沉默寡言没多少话的,唯独对着小孩有几分软和气,从怀里掏出红包塞到元元手里,说:“元元健健康康的。”
“咿呀~”元元攥着拳头挥。
杏哥儿便拿了,叫了声大伯,新年好。
一同在堂屋坐下。
黎周周上了瓜子花生饴糖,一壶茶,大家伙围着炉子吃着干货聊天,也没啥好说的,杏哥儿腿上抱着儿子,说年三十家里吃什么,元元头上的虎头帽是他做的好不好看,脚上的鞋是大嫂做的,正巧配上了一对。
“好看,元元长得好。”黎周周夸道。
王石头只能嗑嗑瓜子,他跟黎周周哥婿顾兆没啥好说的,他大字都不识,说不到一起,只能和黎大伯聊聊庄稼地。
“大伯,今年雪水是足了,就怕这天气太冷,冻坏了地里麦子。”
黎大过年没事也去自家地里转转,说:“底下麦子看着还成,先别乱动,等来年开春雪化了看。”
“我爹也这么说,说是雪再厚实,现在麦子窝着猫冬不敢动。”
顾兆听两人一言一语说庄稼,能看出来王石头也是没话找话说,不过他倒是有些问题,“爹,王哥,你们说是冬小麦怕冻着,那为什么不春天播?”
冬小麦是十月播,窝个冬,来年六月收成。春小麦则是春天三、四月播种,九、十月播种。
一年两季时间上差不开,怕冬日小麦冻着可以种春小麦。
王石头先笑,顾书郎这问题一听就知道没下过庄稼地。他说:“春天播小麦,过夏天怕旱着,本来就是旱田,冬日有个雨雪滋润,田地还能肥沃一些。”
庄稼地就是这样,冬日雨雪足了,怕小麦冻着,夏日播又怕老天爷不下雨,地里庄稼旱死,反正是年年操心就对了。
“再说我家一共九口人,二十五亩水田,二十亩旱田,家里如今就我、大哥我爹能下地伺候庄稼,这么多田地,要是麦子春天播,收成赶着稻米下来,那是累死在地里都忙活不过来。”王石头笑说。
顾兆点头,这个他明白,周周跟他讲过。
可能是顾兆态度好,王石头话也多,主要是和黎大伯聊庄稼说不起来,总不能干坐着,也不能聊些养孩子的事,这都是媳妇儿的话题。
“老祖宗攒下来的经验,春的稻米,冬的麦子,收成岔开了,还能再种点花生黄米豆子,旱田不能多种,不然来年地不肥,种不出庄稼了。”
正经粮食才是大头,旁的都往后靠。
“不上肥料吗?就是粪。”顾兆问。这个现在种庄稼的应该是知道的吧?
王石头先是夸了句顾兆还知道上粪水,不过紧跟着说:“自家能攒多少?攒一年也不够二十亩的旱田,平日里的粪兑着水浇浇菜地就差不多了。”
就是村长家养了牛,牛粪人粪加起来也不够使的。
“千万不能直接上,不然要烧死菜。”王石头以为顾书郎是学着种庄稼,还添补了句,就怕真拿粪上,烧了庄稼,不得找他算账。
“水田好使,稻米收了,要是不闲费事,捉了田鸡、泥鳅放水田里养着。旱田只能求着老天爷,雨雪充足了,好好滋润,不要经常种。”
所以王石头家二十亩的旱田,小麦收了后,也是轮着来。今年那块田种几亩的黄米、花生、豆子,够自家吃就成。明年另一块地来,那块歇歇。
如此反复。
这些种地的经验,都是一代代人攒下的。庄稼汉靠地吃饭,可不得精心些。
“上次周周说,风调雨顺下一亩左右就二百斤——哦,两石多粮食。”
水田似乎多些,有个三百斤,旱田二百斤出头已经够可以的。
今天找到了答案,水田三百斤是因为有‘肥料’,旱田纯粹是靠雨雪和土地休息。如果要是有肥料,那产量可不大大提高。
顾兆说了句记住,没成想种田学问也多着。
王石头聊得还挺开心的,回头到家了,还跟杏哥儿说顾兆人不错,不愧是读书人说话就不一样,还夸他种田学问好。
这种田就种田,有啥学问的?嘴上这么说,王石头脸上可得意了。
现在,说了会话,该做午饭了。黎周周去灶屋,杏哥儿便把元元往自家男人腿上一放,卷子袖子去灶屋搭把手帮忙。其实主要是磕牙闲聊,他可憋死了,刚在堂屋不好学,大伯在呢。
杏哥儿还是怵大伯的。
如今两人到了灶屋,娃也暂时不用他看,杏哥儿可高兴了,一边干活一边说:“你知道不,昨个儿田氏从娘家回来,骂了一路大牛,你听见没?”
张柱子家离黎周周家就隔了个王婶院子,杏哥儿听村里人学了一嘴,可不比现场版来的详细,当即催着黎周周说,眼神很是殷切。
黎周周:“……就昨个儿回大田村,大牛好像吃完了他娘拿回娘家的肉。”
“这我听说了,张家的回娘家拿的厚,又是鸡又是蛋,肉啊糖的都拿着,就说这几天心情好,也不打骂大牛牛蛋,说是张柱子同意回娘家拿厚礼,张家的给弟弟拿好的,气能不顺?”杏哥儿热切目光,追问:“咋骂的?”
黎周周学不下去了,岔开话题问:“烧个鱼吃不吃?”
“吃。”杏哥儿认了,他就知道从黎周周这儿听不出什么,一边摘菜,说:“你怎么成了亲有了男人,还学不了这些。我也不知道为啥,年轻在家当哥儿时不怎么爱听,成了亲反倒喜欢听这些了。”
鱼还剩两条,黎周周捞出一条鱼,宰杀,一边说:“以前他们说你说我,你当然不乐意凑,家里活也多没时间听,现在闲了。”
“那倒是。”杏哥儿想想还真这样。他在家时,因为比弟弟大八岁,从小家里洗衣做饭喂鸡喂猪,大一点了割猪草、拔花生,都是他做,忙的脚不沾地,闲了还要绣些东西拿镇上卖。
没时间听是非学是非。
嫁到王家,屋里活就那些,大嫂婆母是个麻利勤快的,公屋没多少活,只要管好自家屋里那些,洗洗衣服。后来怀元元了,活干的更少,在家整天憋着没意思,溜达一圈能听一下午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