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上(199)
黎周周点头,他晓得。
和相公分开这三个多月,黎周周已经做了十来件小宝宝的衣裳了,只有做衣裳的时候心里平静踏踏实实的很幸福,其他时候,黎周周不想说假话,他想相公,尤其是夜里的时候。
“王阿叔坐。”黎周周招呼王阿叔坐着歇会。
以前王阿叔是干不完的活,如今也做豆腐营生,可不像以前做完了豆腐还要洗衣做饭包罗所有活,现在小田在平安镇学医,屋里王阿叔管了豆腐生意,其他的就交婆母公爹忙去。
这会王阿叔也不推辞说还有的忙,过来坐下了,杏哥儿帮忙倒了热水,说:“用红枣泡的,还挺好喝,我家里现在也这么泡水喝。”
“你俩做衣裳呢?”王阿叔接了喝了口,丝丝的枣子甜味。
杏哥儿:“我给周周娃娃做一件,我家的就不折腾了,现在长得快,做了废料子。”他手里那块就是之前舍不得用的妃红团花料子。
王阿叔瞧着料子漂亮,都不敢上手摸,他常年做粗活手里都是茧子,怕刮花了布料,只是仔细看,说杏哥儿做活细致,缝的真好。
“我是照着元元一岁大的衣裳缝的,这斜襟领口上我本来打算绣点啥,不过不着急,等周周娃娃出来了,要是男孩就绣一些竹子叶。”杏哥儿也是看黎周周给顾秀才怎么绣袍子学到的。
说到这儿杏哥儿就没多说了,王阿叔心里识趣也没问,总不能问要是姑娘、哥儿呢?也不是说晦气话,而是周周年岁大了,哥儿生怀不容易,黎家招婿就是为了传宗接代,第一胎最好是个男孩好。
“其实我瞧着绣个老虎头也好,男孩子活泼健康。”王阿叔说。
杏哥儿笑,“周周做了虎头帽还有虎头鞋,我就不做了。”
黎周周心里知道两人打哑谜,避讳着说肚里宝宝的性别。
“我想着女孩也好,哥儿也好着,倒是不拘什么性别。”黎周周垂着头笑的浅浅的摸了摸肚皮,说:“只要健康就好,别的我和相公不在意。”
“所以啊,你想绣什么就绣吧。”
杏哥儿:“真的啊?”他知道周周不说客套话,估摸真这么想,可还是觉得男孩最好,那他绣个竹子叶,盼望周周这一胎是个男娃娃。
王阿叔听了也没往心里去,村里人都瞧着周周这胎的热闹,因为周周怀的时候吃得好不劳累,背后闲言碎语的酸着,要是生个女孩、哥儿,不得笑话死了。
周周还是生个男孩好。
可咋说,生男生女生哥儿这事,他们外人说不顶用,到时候真万一生下来不是个男娃娃,周周和黎家肯定要被笑话了,王阿叔就想,周周今天这话说出去,黎家不在意,要真是男娃娃那最好,不是了,也提前说过。
等有人买豆腐,王阿叔就点了两句,“周周和顾秀才都不在意孩子是男孩还是姑娘哥儿,都疼。”
可这话放别人耳朵里,那就是知道自己怀不了男孩先遮丑了。
“现在才怀着就每天荤腥不断,要是生个哥儿女娃娃还不得后悔死了,花这么多钱白花费了。”
“不是我说,黎周周和他爹都是厚道人,顾秀才更是琢磨出肥料的法子,我心里是念着好的,可有人瞧热闹啊。”有人努努往黎家方向努努嘴。
能有谁,王婶呗。
“王阿叔今个说这话,估摸也是给遮一下,黎家要是不想要男娃那就是笑话了。”
“可不是嘛。”
大家伙酸着酸着等黎周周这胎到底生个啥,稳婆都接过来了,黎大还买了奶羊,那羊才生了崽崽半个月,正好撞见了,黎大买回来了,连着那奶羊生的一只小羊羔也抱回来了。
李桂花是操刀出来,以为今个炖羊,说亲家买亏了,小羊羔才几两杀了没多少肉。黎大赶紧说不是吃的,说:“我听到消息赶紧去拉奶羊,这奶羊半个月前生了两只,可惜天冷,一只崽子冻死了没活下来,就剩这一只小羊羔了,我带走的时候,瞧奶羊舍不得崽子,干脆一起买了回来。”
家里周周怀了马上要生,黎大对着这种事心里软,瞧着奶羊与崽子分别时,跪着舔羊崽子可怜,干脆全买了,就养家里算了。
李桂花想不杀啊,那也是,如今羊崽子没几两肉再养养,养肥了杀了吃。
黎周周抱着小羊羔放他里屋,烧着炕暖和,小羊羔才半个月大,还很小,到了暖和的地方就咩咩奶叫,黎周周最近就爱和小羊羔说说话逗着玩。
东西坪两村,都等着黎周周这胎啥时候生,李桂花则是养着羊,琢磨什么时候羊崽子长大长肥能杀了,她听人说,小羊羔吃着没膻味,老的羊她吃过不好吃膻的紧,小的羔子还没吃过不知道啥味。
日子一天天近了,接来的稳婆和李桂花睡原先黎大那屋的炕上,平安镇的郑钟大夫也过来了,郑钟是孤儿,郑家人抱回去养的,是养子。
“咋地连大夫都接过来了?”
“黎家这两年莫不是做营生发达了吧?我还是第一次见谁家生孩接大夫过来的,听说还是远路来的。”
这可不得了了,在西坪村又是茶余饭后的话头。
就在天越来越冷时,黎周周没发动,顾兆先回来了。
这天冷的风一吹刮刀子似得,那是个傍晚天擦黑,村口远远瞧着有骡车影子,骡子蹄走路哒哒哒的响,一路进了村,有人注意到了见是陌生脸,便问找谁。
西坪村现在光景好,到了年关就怕有贼人宵小,所以防的紧。
就见车帘子掀开了,天太黑瞧不清,可声音听明白了,就是去考试的顾秀才声,说:“是黎家顾兆。”
车夫没停,到了黎家大门,车还没停稳,顾兆迫不及待从车里跳下来,往里走,头也不回跟车夫说:“一路劳累,天黑了在我家歇一晚明日再走,辛苦了……”
话音越来越远。
车夫就没见过这样急着忙活往家冲的书生郎,可见是真的想家了。
这会黎家才吃完饭,锅里烧了热水正准备洗漱歇,李桂花抓了把瓜子花生去里屋,她和稳婆睡一炕上,喜欢睡前聊会天吃吃瓜子,正从灶屋出来,就看到一道长条条的影子,吓得一声鬼啊叫唤。
黎大早听到院子外动静,出来瞧,一看:“兆儿?”
“爹!”顾兆语速快,“周周呢?生了吗?”
黎大都是懵的,咋这个点就回来了,考了试没?可嘴上先紧着回:“在里屋刚吃完洗了,这会估摸着走圈,还没生。”
话都没说完,人就没影了,往里屋钻。
之后的闲事就是黎大安排了,先把外头的车夫迎进来,给安排热水饭食,还有睡觉也挤一挤等等。
顾兆进了堂屋,先在炉子上搓了搓手烤了烤,他一身寒气,就怕过给周周,可里屋里走动的黎周周也听见声响,掀起帘子出来一瞧。
夫夫俩撞了个正脸,两双目在空中遇见了。
黎周周鼻子一酸,顾兆顾不得身上寒气,先过去,“不哭不哭,我回来了,是我不该放着你一人的。”
“我不是委屈我自己。”黎周周抬手摸相公脸颊,胡茬扎手,怎么脸颊也少了肉,“相公你瘦了,是不是没吃好饭,赶路回来的?”
顾兆是赶路,三天考完一收卷子开了衙门,他就往出冲,本来是想赶夜路,可二哥大哥劝着说不安全,还是作罢,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骡车也租好了,这还是要谢两位哥哥帮忙。
他是背着包袱上了骡车往家赶,一个人连着车夫轻省,白日里顾兆在车上吃,中午骡子能歇会,夜里借宿客栈或者村里,这样赶着来,半个多月就到了西坪村。
顾兆哪里有功夫洗漱刮胡子,都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模样。
全惦记着周周。
黎周周第一眼看到相公模样就眼睛发酸想哭,他知道相公一定是急着赶回来见他的,所以才没功夫收拾自己。
“周周别是嫌我现在胡子拉碴丑了吧唧的吧?”顾兆故意玩笑话,为了怕周周难过伤心,“我不管,我就是这副模样,也是周周最漂亮的小相公,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