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上(152)
什么都没剩。
黎老太被儿媳妇连着炮炸一般堵回去,心口不痛快,嘴上硬邦邦说:“那也不能克扣耀祖。”
“徽记的墨锭要半两银子,要是娘给耀祖买了,那这个月爹就不吃酒——”
黎老太当即掉了脸,“你一个做媳妇儿的还管到你公爹头上了,他吃酒一个月才三十文,扣扣索索的,不心疼孩子我心疼,那徽记的墨锭我出了。”
冯萍萍自然乐意,听到婆母说出银子,当即脸色一换,成了委屈,柔和声说:“娘,不是我说话难听,耀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能不疼惜吗?这不是家里日子难,谢谢娘心疼我心疼耀祖。”
黎老太被媳妇儿软话哄了回去,气也消了一大半,可还有一点,纠正说:“正仁每个月拿回来的二两银子,这在我们村里那都是享福享不尽的银钱了,哪有你说的日子艰难,咱家要是艰难了,村里人不得饿死去。”
谁都不能说儿子没本事挣不来钱。
黎正仁可是黎老太第一个骄傲指望。
冯萍萍面上说是,婆母说的对。
黎老太这次掏了棺材本花了半两银子给孙子买了徽记墨锭,可墨锭是消耗品,用完了下个月还要买。黎耀祖用了好的,咋可能再用回去?
私塾里头,除了那个乡绅儿子,就是他用徽记的墨了。
黎耀祖要买,冯萍萍便说不成,娘没多余钱了,黎耀祖便去求阿奶给他买,这样一来一回,黎老太买了三个月的墨锭花去了一两半,也开始肉疼起来了,也回过神了,让儿媳妇出钱买。
冯萍萍还是那套,可嘴还没长开给算账,黎老太不听,胳膊一摆,直接说:“少给我算有的没的,二娘一个丫头哪里需要见天买头绳头花做衣裳帕子,吃饱够穿就不错了,拿二娘的钱给耀祖换墨锭。”
“娘,二娘也是你孙女。”
“我能不知道?用的你说,二娘一个丫头片子,以后就给了人家,养的这般好作甚,以前家里松快就不说了,你瞧瞧你养的,吃饭精细,平日里也不洗衣做饭,都是要我干,现在咋还让我把她供着不成?”
“以后黎家可是靠耀祖的,现在亏了耀祖,以后耀祖跟你这个娘不亲了,你哪里哭去,别说我没提醒你。”黎老太心想,还想跟她耍心眼子。
她之前就是当了十几年老太太,不跟冯萍萍这个媳妇儿多计较什么,冯萍萍说话好听哄着她,那她也乐意多干点家里活,这有啥,可要是算计钱算计她头上,那就不成,呸!
黎老太一通话,又是挤兑又是敲打,冯萍萍是一肚子气,回来跟相公说。黎正仁做了一天的工,人也累,应和两声,和稀泥说:“你说得对,不能对着二娘这般克扣,是不成。”
冯萍萍还没松快,黎正仁话音有一转,说:“不过娘的话也没错,二娘身上不用花太多钱,以前花三五十文,现在放两三个月也成,我瞧着手帕头绳都是好的,没必要买新的,饴糖果子吃多了坏牙也不用买了。”
“……”冯萍萍掉了脸。
黎正仁见状其实都不太想哄,可种种顾虑,还是上前哄了说:“你别气,二娘是我闺女我能不心疼?可你想想,耀祖今年九岁,眼看明年十岁了能下场试一试,咱们要多为耀祖着想,是不是?”
冯萍萍气都不知道怎么撒,“以前日子也没这么艰难,怎么现在就过的处处不顺,二娘好说,还小一个,不用了不吃了就算了,可你看看我,我弟弟大哥媳妇都换了新衣,开了年到现在我一块布都没扯,回到娘家叫大嫂弟妹笑话我。”
“那便买一块做做衣裳。”黎正仁哄。
冯萍萍:“你说的轻巧,我买了衣裳,娘不说我败家?”
买也不是不买也不是,黎正仁都不知道怎么说,语气便敷衍起来,“那你说怎么办?我没法子了。”
“……”冯萍萍气又上来了,可一扭头相公已经上了床睡去了。
黎正仁父子俩白日一个上工一个去私塾,院子里的摩擦大大小小不断,黎老太嫌儿媳不会过日子,冯萍萍是怎么说都要把钱捏自己手里,才不交出去。
有天冯萍萍给女儿多夹了筷子肉,黎老太下午寻了二娘的一处错,便开始骂二娘,说二娘是馋嘴烂身子,不是什么稀罕命,还不乖巧麻利干活,整日做什么呢。
女儿被骂了,冯萍萍当然气,就是一口肉而已,从前还暗着说老两口吃得多费米,如今顶起来了就直说了。
“一月二两银子是不少,二娘吃口肉还吃不得了?中午你和公爹一碗碗的吃米饭,我多说什么了?”
黎老太话一听就咋呼,开始了哭嚎,骂儿媳不孝顺,说逼出心里话了,这是嫌我们俩老的,这住的院子可是她家买的。
冯萍萍便说我还用嫁妆凑了三十两银子,不然你能买得起。
……
隔壁游家俩媳妇儿听的乐呵,又吵起来了。
“我就说那冯萍萍往日里瞧着说话细声细语的,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哪能是面上那么个面团人?这不是可逼出来了。”
巷子里就没见过做媳妇儿的跟婆母这样明面上撕起来对骂的,就是不对付,也是关了门各自斗法一来一回,就没吵得半条巷子都能听闻的。
越吵越大,黎家二娘还哭了起来。
游大媳妇儿虽然不待见冯萍萍,可对着二娘没啥意见,说:“这孩子可怜了,一口肉她娘和阿奶吵了起来,别以后不敢吃肉了。”
“哪能是肉的事,还是黎家手里紧巴,又惯着黎耀祖那小子。”游二媳妇说:“我可听我家三郎回来学,黎耀祖故意拿着贵价墨锭在咱家大郎跟前显摆炫耀。”
游大媳妇便说:“买也是能买,但没啥必要,那么贵。”
“就是,我也跟三郎这么说的,他俩兄弟能把书读到黎耀祖前头这才是该显摆的,显摆墨锭有啥稀罕的,还是克扣他妹妹头绳帕子买的,能用的安心?”
隔壁吵个没停,二娘哭,没一会黎老头的声,声音略小了些,还没继续听,有人来买香油。游二媳妇便先干正经事,“嫂子又来打香油了?这次要多少?”
“我家香油瓶小,你打满吧。”来人笑说:“以前一月来一次,谁让现在黎记卤煮出了卤猪头肉,我家人爱吃这个,每天都要买个一两斤回来拌着吃,可不是香油就费了。”
游二媳妇听姓黎,“这姓还挺巧?”
那人也听到黎正仁家吵闹,便说:“人家黎老板是个哥儿,年轻轻的手脚勤快,做生意公道实诚,他家相公还是在官学读书的秀才相公,铺子里头还挂了府尊大人赠的匾额,俩人的爹也是勤苦干活的人,你说说这样从上到下的好人家,跟隔壁咋可能是一路子的?”
“同是姓黎的,根本不一样。”
第60章 府县生活20
“你听冯萍萍今个说的话没?!呸她的!”黎老太先是骂了句儿媳妇,坐在自己屋里跟老伴说:“老二每年拿六石米,要价是八文钱一升,是便宜,每个月也就省一半不到的买米钱,咋地以前能富裕过,现在半年多了整日找事抱怨?”
“那贱胚子就是嫌咱们老两口年纪大拖累,找了借口拿米说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打的什么心思,我儿能让这狐狸给蒙蔽了?”黎老太心里都有数。
以前也没见天顿顿吃白米饭,早晚的豆子黄米稀饭,隔几天吃个面食,饼子馒头包子这些,一个月买粮哪能费这么多银子?
黎老头坐得稳不急,“我们是正仁爹娘,儿子儿媳养老子娘天经地义的,她个外人还有什么说的!让她闹,早晚正仁得先教训。”
“就是。”黎老太点头,说:“你听听今天算的账,跟我玩什么花样,二娘每个月吃喝家里头的,我也没缺着,咋还要三五十文买头绳?谁家的日子天天买头绳买头花,不就是当娘的自己想买,全盖二娘头上。”
黎老太看得清楚,冯萍萍是想让她当二娘的恶人,黎老太就当了,不在意,一个丫头片子记恨她就记恨呗,反正过几年打发出去了也不是黎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