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上(255)
“御膳房的太监大大小小送茶的宫女,奴才全扣了。”
“言太医在殿外候着,给圣上请平安脉。”
汪泽田一连贯的做的顺。
圣上年纪大,那言太医平日里就在偏院候着,汪泽田听到消息不对,便让小太监去请了过来。
不管如何先给圣上瞧身子。
这边言太医刚把完脉,跪地上不敢直视圣颜,说把脉查不出来,还望圣上怪罪,要用针灸——
康景帝准了。
等用了针,言太医脸色就变了,针尖黑了。
有毒,只是毒素甚微。
整个紫宸殿顿时陷入了血雨腥风来之前的沉静。
“动到朕的这里了。”康景帝眼底一片寒冷。
偏殿中,林太师与几位大人坐着喝茶,皆是安静,等了有两刻左右,殿里小太监回话,请各位大人回前朝办事。
说是请,一出去,紫宸殿外头原本守着的宫女太监,如今全都没了,羽林军也换了一批人把守,在场的几位人精嗅到了不对,可谁都没有开口询问,各自回前头了。
要变天了。
宫里发生的一切,也只有皇权中心那几位能探测到几分,十一病了,还是急病,至于旁的,太医闭口不言,就是戴嫔都不知道,只知道单太监送荔枝送到了傍晚还没回来,被锁在了皇子苑。
余下的十二、十四听各自太监回报,十一皇子院里来来往往的又是羽林军又是太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十二还差贴身太监去打听,自然是有去无回,羽林军见到鬼祟探头的太监直接给关了,管你是谁的太监,他们有圣上口谕的。十四直接冷脸让关院子一概人不许出去。
过了几日到了十五,圣上却停了早朝。
顾兆这才察觉出一丝丝的不对劲,可他没门路也不想找死去问,便自己继续看书写文章,第二册 发了不急——反正他觉得这个时候不着急。
已经六月十五了。
下班时,梁师兄来找他,说这几日不必去他府上学习了,老师说了你自己看看书就成,等下次再检查作业,没别的事就在家中别乱跑。
末了接了句:“……早早下值,别留久了。”
往日里翰林院作息大家伙都是早九十点上班,到下午三四点下班,唯独顾兆和严谨信是严格按照京官上班时间打卡,早七晚五,很少迟到早退,如今一听梁师兄这话,便点头说知道。
于是这天,顾兆和严谨信也是三点多,大家伙收拾走人,两人便也跟着走了。方六没来接,两人便走了会,撞见了正街上的两家车夫,叫停上了车。
方六驾着车走到了黎宅门口,伺候老爷下车时,一脸犹豫,顾兆问:“何事?”
“老爷,最近不太平,您还是早早回来。”
怎么连方六都察觉出来了?顾兆想,梁师兄知道一些内情,那是梁师兄有关系门路,还有老师住在府上,可方六如何得知不太平的?
方六压着声说:“我有一兄弟是收拾乱葬岗的,最近人手缺,都是尸骨,穿着宫里头……”
声音实在是小,有些顾兆都没听全,只听到尸骨、宫里。
“知道,这些话以后别跟人说了。”顾兆眉头跳了下。
方六答是。也是因为来黎家做工,老爷夫人和善,待他很好,方六不想换工了,就想在这儿干下去。
顾兆收拾了脸上神色,装作如常,这才进门。一进二道门,听到院子里头福宝的笑声,还有周周说:“来阿爹这儿?”
他一看,福宝推着学步车哒哒哒的跑着,羊崽在旁边围着哒哒哒的走。
顾兆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黎周周接了儿子,见相公回来了,便抱着迎了上去,“怎么今日回来的这般早?”
“天气热坐不住,想偷偷懒,回来歇会。”顾兆撒娇说,“我里头里衣都湿了。”
黎周周把儿子交给爹,“那赶紧先换换,用热水擦了,别着凉了。”
“我进屋自己来,咱们晚上吃啥?炒个丝瓜炒蛋,有苦瓜没?凉拌一个,我最近有点上火……”
顾兆进了屋去换衣裳,一身短打,因为屋里还有蓝妈妈在,不好解开系带敞开穿,照旧是穿的整齐,不过顾兆会偷懒,不穿里头里衣,直接棉麻短打,这样凉快许多。
洗了手脸舒坦了。
顾兆出来抱着福宝,同福宝一起玩推车,一边说:“最近翰林院没什么活,我和二哥才修完第二本书,不着急出,正好天气热我躲个懒,之前一直说跟着四个孩子吃个饭也没办,拖到了现在,改日我休沐,让四人到家里吃个饭说说话。”
“成啊。最近梁掌事说鸭子一天卖的少了些,可能天气热,大家没什么胃口,一天五十只左右,早早预定卖完了,下午就清闲许多。”黎周周说。
福宝看爹爹回来就和阿爹一直说话,特别想有存在感,挥着胳膊,探着身子,从他爹爹怀里凑过去亲了阿爹一口。
顾兆立即毛了,“你这小子。”
“相公。”黎周周好笑嗔怪,一手接了福宝,“福宝是想爹爹陪福宝玩是不是呀?”
福宝在阿爹怀里又看爹爹。
“……”顾兆对着福宝也狠不下心,亲了亲儿子手,说:“爹爹和阿爹一起陪福宝玩推车车。”
这小推车是木质的,连轮子也是木头的,院子铺的砖还算平整,后头是打磨圆滑有弧度的横推手,前头是个小座椅,三轮车款式。平时福宝推着车练走路,有时候累了就挥挥胳膊,跟大扑棱鹅子一般,顾兆就知道这是要坐车车。
“要说出来,说出来爹爹带福宝坐车车。”
福宝鼓着脸颊,“福福要坐车车。”
顾兆提溜着儿子胳膊放进座椅上了,还有护栏围着。福宝是小脚丫踩在脚踏上,高兴的挥胳膊:“爹爹,粥!”
“是走!”顾兆推着福宝在院子打转,快到饭点了,坐在车里的福宝眼神叮的圆了,喊:“爷爷爷爷。”
爹回来了。
顾兆抬眼一看,二道门口爹的身影。
黎大在京里无聊,又不能做买卖,家里打水干活也不用他,要是冬日里下个雪,他还能扫个里院的雪处处汗,现在只剩下在家里待着了。
后来顾兆便说可以和严伯父去街上溜达溜达,京里黎家不远的老街桥说评书的、敲大鼓的,还有玩雀的,可以去溜达找找乐子。
黎大是不想沾着玩钱的花样,像是玩雀鸟,一只鸟就要一二两银子,往上贵了还有,以前在山里那些麻雀想要几只打几只,这有啥稀罕的,倒是那说书的,黎大喜欢,隔三差五叫上老严过去听听。
两人穿的都是一身旧衣裳袍子,占一个桌,点一壶粗茶,一碟子瓜子,三十文钱,今个你掏,明日我来,一坐一个多时辰,走回来也就两三刻的路。
老严家近一些,两刻,他家三刻。
走路好啊,活动活动筋骨。
黎大这才不憋闷了,这会回来见福宝喊爷爷,脸上褶子都带着笑意,跟福宝说话,“等会,爷爷洗了手就抱福福。”
“爷爷,糖!”福宝清脆声。
黎周周就知道,爹出门前指定是答应给福宝带糖回来了,不由说:“爹,福宝还小,牙口没长齐,吃糖容易坏牙。”
“那也没见天吃,我十天出去两三次,也不是天天拿回来糖的。”黎大解释,还拍了拍胸口。
顾兆就知道糖指定放在爹的胸前了,还知道防着周周。
“爹,我瞧瞧糖?”
黎大把糖掏了出来,用油纸裹着四四方方的一包,赶紧溜走说洗手。
顾兆打开一看,是麦芽糖做的小糖画,天气热已经略微有些化开,估计是爹拿着走了一路,到家前才塞到胸口的,他拆开一看,是个小猪模样的,圆嘟嘟的,正经说:“我瞧瞧啊,有些像周周。”
黎周周纳闷,不该是像福宝吗?怎么就像他了?
顾兆笑说:“气呼呼的模样真的像。”
“……”黎周周没忍住笑了出声,“哪里像我了,我又不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