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修真追夫火葬场(58)
郁青眼睛眨动一下,抿抿嘴巴,略带不好意思的点头。
——是呀,就是想要给您露一手!
话是没有说出来,背后的含义却清清楚楚落在邬九思眼中。尤其下巴点下去之后,青年脸上原先的赧然也散去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快活、得意,好像他早就知道这样的做法能惊艳到邬九思,于是有意引他开心是的。
如此有心。
邬九思脸上的笑意更清晰了,问陈小友:“再来一次,你还行不行?”
郁青看着近在咫尺的道侣,对方的笑意充盈着他的眼睛。他为此心跳不已,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头脑已经开始晕眩。但如何能不应呢,“可以!”郁青说,“我自然可以——真人,请指教吧!”
邬九思赞道:“好!”年轻人,就应该有此刻的自信张狂!
于是又是一片金钟摇晃,又是一片刀影翻飞。这一切与两人的笑声、赞声融合一处,水都没有留意到,在他们比划的时候,有人御剑路过。
赶去处理事务的袁掌门听到山间乐声,瞅空一瞄,转而欣慰:“之前听说九思收徒的事儿不顺利,眼下看,却是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他心满意足地走了。没一会儿,大半夜不睡觉、和焦苍把酒言欢的孔连泉笑着和好友讲:“依我看,小师兄收徒的事儿应该还是稳当了!嘿,这可是我的头一个师侄呢,总得给人准备些好东西。”
焦苍赞同:“这话说得很是。”
孔连泉又笑眯眯都看他:“四舍五入,你是不是也算他的长辈了?怎么样,给我家师侄的礼物准备好了没有?”
“……”焦苍有些无奈,更多的依然是好笑,“有有有。不过可惜,你家小师兄的父母看不到他收徒这天。”
“是有些不得劲儿。”孔连泉被说得也叹气,“不过没关系。往后哪天,他们一同出来,对小师兄而言便是最大的贺礼了。”
赫连随赞同:“正该如此。”
任剑秋同样点头:“小师弟这话说得很是。”
孔连泉:“是吧——等等,”他瞠目结舌,“你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任剑秋从容不迫:“孔师弟,难道只允许你从九思这儿‘路过’?”
赫连随叹气:“怎能如此。”
孔连泉:“……”
……
……
郁青出门的时候,月亮尚且挂在夜幕西方。等他在邬九思的“试题”当中第一次出现绊子,月亮已经来到天空西面儿,原先暗淡的夜幕也笼罩了些许亮色。
邬九思安慰他:“你前头做得已经很好,此番也不过稍稍错了一个音节罢了。”
郁青忧虑。
邬九思轻声讲:“这妙音钟与你也是有缘。总归我现在是用不到了,徒弟……这一回应该也不会收到。陈小友,你若不嫌弃,便将东西拿走。日后是自己用,还是再拿来教导什么后辈,都很妥当。”
郁青深呼吸。
邬九思静静注视着他,眼神柔和关切。
郁青说:“邬真人,我听出来了,那个错了的音,是你从前从未敲出过的,所以我不知道。”
邬九思:“……唔。”
从容。
镇定。
风度翩翩。
尴尬是绝不可能的。
郁青看着他,在道侣眼皮的微微颤动中,认真地讲:“您愿意如此指导我一晚,我已是极为感动。邬真人,您不用这样,为把东西送我便这么做。”
我如何配得上呢。让一个君子,使出这等小伎俩。
郁青动容而苦涩地觉得。
第048章 误会
场面静了良久,到底还是被邬九思打破。他摇了摇头,说:“你看出来了。”
郁青踟蹰地点头。
惭愧,惆怅,后悔……种种情绪压在他心头,让他的心思越来越沉重。这样情形当中,反倒无法再细看邬九思接下来的神色。
自然也错过了对方的懊恼。
两人虽然仍在相对,心思却俨然南辕北辙。兜兜转转,却又都落到:“还是我做得不好,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不过,一定要比较的话,便还是郁青更加难捱。他自然明白道侣的好意,可越是这样,他便越是难堪:自己已经通过欺骗手段从九思手中拿到那样多,眼下呢?难道还要重来一次?
郁青做不到。他匆匆地、近乎是迫切地开口,又与邬九思说:“这毕竟是两位尊者赠予真人的法器,如此珍贵,我怎能接受?……即便真由真人赠予什么人,也该是您正正经经的弟子,怎么能是我?”
后头自然是省略了很多内容的。“我这等品德败坏、不堪造化之徒”“这等无情无耻,根本不该又一次出现在您面前的小人”……半是不愿让自己再难堪一分,半是真心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无需让道侣再多一份烦忧,所有真心之言都被咽下,唯独一双眼睛中盛着真诚神色,这样去看邬九思。
半晌,邬九思还是笑了,说:“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多勉强。”
勉强……郁青总觉得这话有些奇怪,可毕竟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他便也只是笑了笑。
他心头期待道侣岔过话题,如此也好让自己不再胆战心惊。邬九思也的确顺从了他的愿望,开始温文地问起郁青接下来的打算。
自然是没有的,可聊到这等话题,青年也总能找到写些话来说。除了身份之外,他还是不大愿意和道侣讲谎话,于是这会儿的言辞也显得模糊,只道:“还并未彻底定下来呢。我从龙州来,按说总该多在玄州待些时候。前段时间虽说是在赶路,可多少页见过了这片大陆东面儿的风光。所以嘛,往西边儿走走应该不错。
“但也只是走走,一定要说要去哪里,我是没有这个心思的。或许要等走到头的时候,才能有所打算?到时候,云州、北州都在面前——对了。”
郁青忽地记起什么。
那个他一直都很想问,只是从前总觉得突兀的问题。眼下话题既是已经到了这儿,应该总能问出一句。
“真人,”郁青轻快地开口,眼神却很专注,“我不是要冒犯您。只是在外的时候,也有听说一些与您有关的事。您之前受过伤,后头又服了北州的什么酒,这才康复的,对不对?”
邬九思:“……”淡淡“唔”了一声,是个不置可否的意思。
郁青呢,则是尽力在脑海中描摹着“陈禾”该有的语气态度。他嗓音都压低了,显出对邬九思的崇拜,还有对那传言的追寻。“您若是方便的话,能告诉我酒是怎么来的么?自然,这等好东西,凭我一个人的力气,是万万不可能拿到的,可有个目标也并非坏事儿。您说呢,真人?”
他甚至朝邬九思眨了眨眼睛。平心而论,“陈禾”的样貌远远不如郁青真正的模样。没有了他原本面孔上那份继承于母亲的昳丽,充其量只能说一句清秀、眉眼柔和。可这样一个小动作,生生为他的五官增加了几分灵动。落在邬九思眸中,也让他微微一怔。
很快,他又想起:“陈禾小友是和两名修士一起来的,他们便能证明小友的来路。”
邬九思心思淡下,想了想,觉得事情虽然复杂,却也并非什么都不能说。
“不是因为灵酒。”他先解释,“只是孔师弟寄回灵酒的时候,我正好恢复了,外头有人误会。”
郁青轻轻“啊”了声。有些意外,但细细想来,又觉得理所当然。
“至于真正的恢复之道,”邬九思又说,“也不是因为这些外力,而是另有其他事物帮助。”
郁青等了三个呼吸的工夫,见对方依然没有继续往下讲的意思,心头便了然:“看来所谓‘其他事物’,这会儿不好说给我听。”
想了想,又沉默:“如果我已经拜九思为师了呢?他会说给我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