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修真追夫火葬场(130)
郁青想了想,把茶盏放在一边,伸出手,轻轻去拉师尊的袖子。
原先只是一个突发奇想的小动作,可这么做了,他却见心上人的唇角微微勾起。
一个念头忽地闪到青年脑海里,像是他从前见过的花火一样炸开,让他意识到:“是不是……师尊不是觉得我待结契的事不上心,只是觉得我待师尊不够如寻常‘道侣’一样亲近?”
会是这样吗?郁青略带紧张,认真观察。
他嘴巴里说着灵宠前头来找自己的细节,手指则一点点从心上人的袖子边儿摸上去,一直触碰到心上人的手腕。
而后,郁青清楚地看到,心上人的目光微微往下一瞥,很快收敛。与此同时,唇角的弧度明显更大了一点。
郁青:“……”
郁青:“……!!!”
原来、原来不光是我想要和师尊亲昵!
第110章 梦
连带着,郁青还得出了另一个答案。
“不光是我想和师尊结契,师尊也想要和我结契。”
仔细想想,这仿佛不是什么值得再惊喜一遍的事情。
可他还是发自内心地高兴,原先眼巴巴的、带着紧张的眼神变得亮晶晶。
邬九思将这样的变化收入眼底,哑然失笑。
两个结契礼的主人公达成一致,后头的事自然是顺利推进。
许多大能再次收到来自天一太清的邀约。看看请帖上的内容,众人忍不住叹:“道侣突破了不说,儿子也要成婚了。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他邬戎机赶上?”
尤其这两件事离得还那样近。对许多寿数漫长的修士来说,十来年光景,当真只是眨眼即过。他们不过是刚刚结束闻春兰的大乘宴,回到自家地盘打了个坐,邬戎机那边就又有喜讯传来。
叹过了,照旧要翻找出些好东西当做贺礼。倒也不心疼,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地位,维持与玄州第一宗门的关系更加重要。
这样的人里,也包含孔秦。
孔秦是知道郁青这趟回去便要有好消息的,却也没想到,好消息来得这样快。
以至于他微微郁闷,想:“不是吧?难道当真因为阿青和我学了这么些年丹,他和老邬的儿子才……不行不行,这礼我可得再备得厚些。”
当然了,他送东西,更多原因还是为郁青高兴。那孩子眼下的丹炉也用了很久,正好自己这儿还有几个更好的炉子。虽说天一那边的金峰主号称第一器修,可孔秦坚持认为,丹修自己搞出来的炉子才更适合炼丹!
待单子上的东西准备得七七八八,他叫来从前和郁青交好的徒弟们,给她们说了这次出行安排。
“日子就放在半年后,”孔秦说,“你们要带些什么过去,也就这一两个月能操办了。”
胡玥和谷莹早早接到郁青的信符,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两人很快应下,也很好奇小师弟与他道侣会是一对怎样相处的爱侣。
拿信符问郁青,他只说自家师尊哪哪都好。听得胡玥忍不住回复:“阿青,你这夸的,知道的明白在说道侣,不知道的还当是高兴自己拜了名门。”
谷莹也忍俊不禁,跟着道:“莫非结了契,后头也还是管邬少峰主叫‘师尊’么?——阿玥,这样师徒结契的状况,后头一般要不要改称谓?”
胡玥思考。
胡玥摸摸下巴。
胡玥……胡玥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信符时间已经结束,两个女修眼睁睁地看着符纸化作一点流光飞向外间。
她们面面相觑。胡玥取了张新信符出来,又苦恼:“阿青留给咱们的符还真不算多。眼下再用一张,未免有些浪费了。”
谷莹嗑了声,安慰她:“无妨,阿青能懂。”
郁青能懂么?玄州之上,听到好友信音的青年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心上人。
两人这会儿正在根据请帖的回复,给诸人安排宴上座位、抵达太清之后的住宿。虽说此次来人中很多都曾参加过闻春兰那场宴,仿佛有先例可以参照,可两场喜事由头不同,到底还是会有差异。
别的不说,郁青的友人们到了地方,若是只能因修为往外排,总不合适。
但同样的,让一群小辈和各家老祖大能们平起平坐,似乎也不恰当。
郁青发愁,悄悄和心上人讲:“最恰当的,还是依照师祖他们的排座顺序来一波,再把友人们单独安排一个地方。”
邬九思笑道:“阿青这么想?也不是不可。”
郁青喉结滚了一下,心想,我就是说说啊,师尊你怎么直接就赞同上了。
又想,师尊……九思……
谷师姐怎么也学坏了,一句话不说完。郁青自己呢,又到底和外头打交道得少。让他回答“一般那些当了道侣的师徒是怎样称呼对方”,他还真答不上来。
青年纠结,偷眼去瞧心上人。
瞧着瞧着,原先的愁肠没了,化作欢喜。
他太幸运,有一个世间最好的道侣。
只要能和心上人在一起,无论怎样称呼对方,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只不过——
隔了许多年,郁青又一次轻轻在心头叫了一句“九思”。
他忍不住想:“是不是当真要这样叫,才显得更是亲近?”
……
……
徒弟这两天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邬九思得出结论。
还是开心与依恋居多,只是其中多少带了些思索。
不过和往常的想着想着就要忧愁紧张不同,眼下这会儿,阿青更多仿佛是……心虚?
瞧一眼自己,目光转开。
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没有被发现,偷偷开心一下,再瞄一眼自己,随即转开。
发现这些规律之后,邬九思觉得有趣,按下了追问的念头。
自己倒要看看,阿青是在琢磨什么,琢磨得如此用心。
此外,邬九思自己也有些“心事”。
大约也是正式结契的日子越来越近的缘故,这些天,闲下来修行的时候,邬九思竟然开始做梦了。
对不需要睡觉的元婴境界来说,这的的确确是一件稀罕事。以至于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时候,邬九思的第一个念头是凝重。
莫非是天道不满于修士们对“本元终结”一事的反应,以至于特地入了自己的梦来提醒?……不,这说不过去。
可邬九思还是怀了警醒。他垂眸打量自己的穿着,想要分辨出眼下是何情何景。又以神识去探周遭,慢慢分辨出,自己似乎就在熟悉的家里。
山还是太清峰的山,树还是太清峰的树。唯独不同的是山后本该存在于潭水中的灵龟,邬九思找了几遍,都没找到它的身影。
他略有怔然,这时候,一个人从外间走来。
“九思!”看到坐在桌前的邬九思,他先是一怔,随即加快了脚步。到了邬九思身边,先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这才关切地问:“怎么坐在这儿呀?——袁掌门昨日新送来的药,祝师兄他们按照掌门的叮嘱熬出来了,我恰好碰到便来送给你。先喝了,然后咱们出去走走?”
邬九思看看他,又看看桌上的碗。说是“药”,但并非凡人那种苦涩乌黑的东西,而是一碗泛着灵光、摇曳晶莹的液体。
不,也不算“一碗”。邬九思端起之后,很快察觉到手上分量之轻。他不过是轻轻抿了一口,那最多有一颗丹那样多、只是不知为何浮起了的药液便被喝尽了。
这时候,他也后知后觉:自己看到的仿佛不是未来,而是过去。
“我做了琼花糖,”等邬九思放下碗,旁边的阿青又说,“九思,你要不要尝尝?”
循着声音,邬九思去看对方,从对方眼神里看出了熟悉的担忧。只是不再是对于阿青自己,而是对于阿青眼前的道侣。
他还无师自通了另一件事:阿青要自己吃糖,怕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喝的药绝不苦涩。这个青年是在以他曾经经历的事,在努力对邬九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