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修真追夫火葬场(117)
郁青应:“是。”
邬九思道:“所以,等到咱们聚在一起,这儿才有了变化。”
郁青舔了舔嘴唇。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脊柱涌了上来,他半是紧张,半是专注,问:“师尊是想到了什么么?”
邬九思颔首,轻声道:“兴许眼下场面,正与你我有关。”
郁青不解:“可是我们什么都没做。”
邬九思道:“不。在这儿的只是你我神识,并非身子。”
——你我的神识是在茫然懵懂,身子却不一定什么都没做。
郁青迅速领会了师尊的言下之意,心头却更是困惑。
竟能如此吗?自己分明没有丝毫意识……等等,兴许当真是可以的!
他想到自己当年坠海之后莫名恢复的伤势,想到修真界历来对造化金光的追逐向往。一个大胆的想法从郁青脑海中迸现出来,他脱口而出:“又是咱们修习的那功法?你我本就在醉灵,所以《鸿蒙阴阳诀》自行运转。”青年整个人都激灵了,声音越来越大,“鸿蒙、阴阳!师尊,难道?!”
邬九思说:“我不知道。”
停了停,他又说:“阿青,倘若当真如此,这机缘便算是你送予我的。”
郁青还是本能讲:“师尊,怎会……”说到一半儿,他自己停了下来,意识到心上人说的是实话。
如果不是自己现身,师尊不会去找适合天阴体用的功法,更不会同样修炼此功与自己双修。日后自己在妖蛟手中得活,师尊经脉恢复,全部都源于此。
照这个道理,的确可以说自己送了心上人一场机缘,然而——
郁青道:“是你送我才对呀!”
邬九思脸上透出无奈,仿佛觉得徒弟又在不自信。郁青看出来了,加快语速:“世间有多少天阴体?又有多少人愿意与天阴体同修功法,而非、而非把人当做用过便丢弃的炉鼎?
“若非遇见师尊,我怕是转天就要落到上官微的丹炉里!师尊于我是救命之恩呀,后头更是想尽办法,让我能够修行。
“师尊有今天,是因为你愿意为我考虑。我有今天,却全是因为你。所以我的话是没错的,师尊才是错了!”
说到最后一句,郁青挺胸抬头。
快听快听,今天的郁青能够反驳师尊了!这分明是太自信。
邬九思:“嗯……”
哎?师尊不认同吗?
郁青眨巴眼睛,挺直的腰杆儿一点点松下去。
邬九思笑了:“也有道理。”
“……”郁青跟着笑了。对现状的担心骤然消散,哪怕仍然不知前路,早先紧绷的情绪也骤然放松下来。
顺着这份推测,两人判断他们不必再去找寻离开方式。等到金光消散,修为不够的他们自然就会回到山峦间。
在那之前,好好利用机缘、把得来的空间再扩大些才是真理。
两人埋头做事,外间,刚刚松一口气,觉得可以卸下重任的邬戎机额角开始狂跳。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为什么儿子和阿青身畔那片虚无空间又开始扩大了!
他只好重新起身,继续为小辈们遮掩。这下便是当真忙到一切结束,散修们拜过闻尊者之后离开,天一、太清弟子们也依次散去,终于能把那口气吐出来。
对上小辈的视线,邬戎机言简意赅:“回去再说。”
邬九思和郁青也知道利害。生造空间的事若是传到外间,怕是要惊起极大波澜。他们一起应下,又相互看看,悄然感受。
郁青和师尊传音:“我从前看话本子,里头总写有修士在海外游历,碰到一处无主灵脉边直接将其收入囊中。爽快是爽快吧,却总让人琢磨他的储物法器是何人炼来,竟有这般大的地方!现在看,那些话本却不是瞎说。”
邬九思心想,不,应该还是随手乱写的成分居多。脸上则笑笑,“阿青都看了什么话本?”
郁青:“嗯?”
明明是寻常事,他讲话的时候毫不心虚。可师尊问了,青年便莫名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他肩膀缩一缩,极力让自己的脸色寻常些,“就是些……好好修炼、得证大道的!对,正如今日师祖顺利进境有关。”
话题转到闻春兰身上,旁侧的女修微微笑了笑。是为自己高兴,也是为两个小辈之间又亲密了许多的气氛欣喜。
邬九思也转了过来,问起自己一路赶回时最关心的问题:“母亲,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闻春兰说,“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她不过是彻底放下执念,真正要把自己当做凡人。不曾想竟由此顿悟,随之进境。
此刻回想从前,闻春兰惊觉自己在突破一事上执着太久,百念横生。虽不至于形成心魔,却也绝非好事。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第099章 顾虑
既已成功突破,过往那些繁复心情便也能轻松讲出口。
闻春兰是这么觉得的。可等到了自家洞府,她带着感怀心情说起从前,却从道侣面上看出愧色。
“是我一直要勉强你。”邬戎机说,“你分明早早就说过,可我……”
这绝非闻春兰的本意。后头的话被咽了下去,她温声安慰对方:“说这些做什么?这次渡劫,我不也是知道你和九思、阿青他们一起在外面等我,这才撑了下来么?”
又侧头去看小辈们,问:“方才便想说了,九思和阿青又是什么状况?可是又碰到了什么机缘?”
邬九思、郁青一起摇头。对上闻春兰愈显关切的目光,邬九思开始道出他们在金光下的经历。
邬戎机知道这是道侣有意为之,却也还是将心思转到小辈们身上。等儿子话音落下,他眉尖跟着压紧,似是想到了什么,问:“九思,阿青,你们可有试着往那空间中放些东西?”
两个小辈又是摇头,邬九思无奈道:“碰到这种事儿,我们也正一头雾水呢。前头又被一群人围着,还是当下,父亲母亲都在,人也在宗门里……是了,阿青,咱们现在试试看吧?”
郁青自无不应。他和邬九思都不觉得新出现的空间有什么坏处,只是毕竟是从未接触的东西,所以初次试探时,两人都没放什么要紧物件在里面。邬九思是些许灵矿、品阶较低的法器,郁青则是摸了几盆灵植,试探地放在空间里。
邬戎机只能感受到空间的存在,并不能窥见其中状况。听小辈们说起“仿佛和普通锦囊并无不同,只是位置格外大些”的时候,他斟酌片刻,又说:“若是往那花花草草上滴些灵露呢?”
邬九思和郁青一起意识到他的言下之意,前者直接开口:“父亲,你是觉得?”
邬戎机颔首:“都说天地初开之时,本只有就一片混沌。而后阳清上升为天,阴浊下沉为地。九思,阿青,这像不像你们前头遇见的状况?”
两个小辈一起屏息。自然像!哪怕邬戎机不曾说起,两人也有相同的联想。
可这还是太过不可思议了些,是以就哪怕有所联想,方才他们还是不曾直接对长辈提出。
然而,既然连师祖都这么说……
郁青忍不住朝心上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对上邬九思鼓励的目光。他手指动了动,低下头,去从锦囊中取出用一枚玉瓶。
丹修都是半个药修。他现在算是半个丹修,身上自然也带着这些东西。
将瓶塞打开后,郁青想了想,把前头摆进空间的花花草草分开,独留一株桐草在自己神识集中的地方。接着,玉瓶从他掌心消失了,唯独邬九思能看到它去了何处。
在场四人,包括两名大乘老祖都不由地以舌尖抵住上颚,等待一个结果。“如果九思与阿青当真开辟出一个与现下修真界一般的小世界,”邬戎机忍不住想,“那岂不是……”
数息过去。
狂跳的心脏归于原位,郁青唇角微微压下一些,神色黯然。邬九思察觉到了,先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才和父母讲:“里头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