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断袖撩弯宿敌(88)
他们都是寒门出来的皇子,他却不愿意扶持他,而是将宣帆那个废物带在身边,他才应该是他的左膀右臂,也应该是他陪他享受鲜花着锦的荣光……
宣帆再怎么样,也是士族出来的皇子。
他们永远都是对立的。
可他却从未正眼瞧他。
他凭什么?
在宣其被关入宗正寺后,他开怀畅饮三天三夜。
后来,这件事牵连七八万人,所有直接或间接参与这件事的,都死了。
他的父皇抗住士族压力,保住了宣其的命。
他想,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宣其却能在宗正寺里毫无愧疚的活下去?
为什么他犯了那么大的错,父皇却像保护易碎珍品那般将他保护在宗正寺里?
为什么他都被废了,还有那么多人不愿意舍弃他?
所以,在苏泰一族被腰斩当日,他悄悄来到宗正寺。
他将四万骠骑军如何被杀、拥戴宣其的寒门士族如何被灭门、他的恩师苏泰一脉如何惨死……
绘声绘色毫无遗漏的讲给宣其听……
宣其听完,当场口吐鲜血。
愧疚、悲伤、忧郁让他患上一场大病。
他死在了阳光明媚、碧空如洗的冬日早晨。
那日,天气极好。
所有人都不知道宣其的死,是他造成的。
可是没想到那个时候宣瑛竟然在宗正寺。
他仔细回想。
好像确实从那以后,宣瑛就恨上了他,不过当年宣瑛太年幼,才八岁,他根本没将这个狼崽子放在眼里。
现今狼崽子成人了。
他来报仇了。
宣瑛说完,眼底的狠辣消散不见,唯余看困兽挣扎的讥讽:“既然无事了,四哥,本王走了。”
宣环回过神来,他不能让宣瑛带着验尸状纸离开。
他不能让那东西成为将来的证据。
他怒道:“来人,拦下。”
草丛中稀稀疏疏一阵响,出现穿着黑衣的死士,义庄外的侍卫严阵以待。
他被戳破恶事的慌乱消散不见,走上前得意洋洋:“老七,刀刃再长有什么用,也得握刀的人活着……”
唰唰唰——
亦庄外草丛里的死士全都被黑暗中射来的乱箭射死,他们连刀都没拔出来就咽了气。
宣瑛冷眼道:“四哥,你弟弟我不仅喜欢刀剑比别人的长,也喜欢以多欺少,你猜猜这些树上有多少人?”
宣环抬眼看去,这些树木枝繁叶茂,但就近的每一棵树上,站着至少五个人,每个人手上搭着弓|弩,箭尖寒芒四射。
他根本不知道暗中藏了多少人。
似乎每一棵树上都有人。
他气急败坏。
宣瑛笑意满满道:“这个节骨眼上了,四哥就别浪费时间了,你还是好好查案吧。如果这么简单的案件都查不出来,刑部那批官员也别干了,东街村口的猪刚下了崽,牵过来,坐镇刑部,还省了一批俸禄。”
宣环怒道:“你……”
宣瑛不等他说出口,就大步转身走了。
祁丹椹出义庄时路过宣环,他恭敬冲他行礼道:“殿下,下官告辞。下官听闻这一片入夜之后不太平,殿下还是早点查完案子,早点回去吧,别遇到什么孤魂野鬼,就不好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远处传来几声阴森森的鸱鸮悲鸣声,林间山风呼啸,好似阴魂恸哭。
宣环莫名的心慌,仿佛看到腐尸瞪着他。
走出义庄,祁丹椹只觉得一股冷风吹来,他不由得打个寒颤。
黄昏时上山并不觉得冷,现在入夜,竟然冷飕飕的。
宣瑛见状,直接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披在祁丹椹肩头。
祁丹椹不解,想着宣瑛怎么突然这么好,推辞道:“殿下,下官并不冷……”
宣瑛不容拒绝道:“你别想感染风寒找本王告假,事情到了关键时刻,你不能生病。”
祁丹椹一想宣瑛说得在理,便没有再拒绝。
出义庄没多远,两人继续往前走去,山林间清风徐徐,夜色沉沉笼罩着他们。
空荡荡的山道上,前方是两个人被上弦月拉长的身影,后方几个锦王府的侍卫跟着,其他人沿着最近崎岖小道下山了。
祁丹椹问道:“殿下不是说今日宫里有宴会,怎么到义庄来了?”
宣瑛看着蜿蜒山道:“宫宴开始的时候,本王见宣环急匆匆走了,料想会出事,就提前退场。”
他侧目看去,只见祁丹椹微垂着头,鸦羽般长睫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明亮漆黑的双眸辨不出喜怒。
看上去情绪不高。
是不是因为他没有说害怕他出事,所以才急匆匆提前退场而心情不好?
怎么恋爱中的人都这么矫情呢?
他从善如流,眼含笑意:“主要是怕宣环对你不利。”
他想,祁丹椹肯定心里乐开了花。
毕竟是他最爱的人担心他。
他想,如果我跟祁丹椹摊明说我也喜欢他,他会不会幸福晕过去?
他在那夜回到锦王府后,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他终于认清了事实,他似乎、可能喜欢上祁丹椹了,他成断袖了。
这件事让他连续几天无精打采,以及对人生、世界、自己产生了怀疑。
怀疑的最终结果是,他确实喜欢祁丹椹,见不到他就想见他。
经过反复自我痛苦洗脑、拯救、挣扎之后,他决定妥协。
反正祁丹椹也喜欢他,他们这是两情相悦,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
他想找个恰当的时机将这件事告诉祁丹椹。
就在刚刚,他想择日不如撞日。
今夜月黑风高,适合对他说——我喜欢你。
他脑子里反复想,我喜欢他就要说出来。
如果不说出来,他怎么知道我也喜欢他呢?
对,要说出来,一定要说。
宣瑜那脑子有问题的都敢说,我为什么不敢?
宣瑜都敢扒他裤子呢?
靠,宣瑜扒他裤子了!
靠,祁丹椹还说过宣瑜身上都是优点,我身上都是缺点……
靠,祁丹椹年纪轻轻的,心眼就瞎了。
不对,现在应该要对祁丹椹说我喜欢他。
知道自己想远了,他立刻回神。
他心砰砰跳,呼吸急促,看向祁丹椹道:“本……”
“本王”两个字是不是太高高在上了?
显得不够真诚。
相爱的两个人应该是平起平坐的。
他心如擂鼓,一鼓作气:“我……”
祁丹椹见宣瑛纠结、欲言又止,像是有话说的模样,道:“殿下怎么了?要说什么?”
他觉得今晚的宣瑛不正常。
明明讨厌断袖,还把披风给他。
向来做事行云流水,现今却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像个满怀心事的闺阁女子。
宣瑛好不容易攒够的劲儿一下子泄了。
他说不出口。
说他喜欢他是不是太矫情了。
可不说的话,怎么让祁丹椹知道他也喜欢他呢?他为他断了袖呢?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言语都是苍白的。
爱要说出来,更要用行动证明。
他拉过祁丹椹,将他抱了满怀。
这一次,他用了毕生的勇气:“你别动,也别说话,听我说。一开始我是因为四哥对你有些误解,觉得你狼子野心,所图不小。所以很讨厌你,处处针对你。后来你到了大理寺,也因为先前对你有偏见,刁难于你,是我的错。其实我并不厌恶你,相反我觉得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也很懂我。我喜……”
祁丹椹走路走得好好的,突然被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