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断袖撩弯宿敌(182)
齐家的人,他们全都给关进天牢里。
打算等这场动乱彻底平息后,当着众士族的面,将整个齐家斩首示众。
他要告诉所有士族,与魏家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这次,他来阻拦宣瑛时,知道祁丹椹也在行军之列,就将安昌侯也带上。
经过五皇子宣海的点播,他终于知道当初他与魏临为什么会挨宣瑜的毒打。
全都是因为这姓祁的。
就连他这次来这里,宣瑜都交代他要留祁丹椹的命。
他不知道祁丹椹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宣瑜那个疯子为他要死要活。
现在,他的目的就是拖住宣瑛,好让魏临速战速决。
所以,杀祁丹椹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
因此,他只对宣瑜保证他不会杀祁丹椹,至于祁丹椹最后结果如何,那就不关他的事情。
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一个不会武功的病秧子,缺胳膊少腿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情。
现在他还没有忘记宣瑜冷嘲热讽的嘴脸。
他说:“杀他?你有那个能耐吗?”
魏知真想斩断祁丹椹的一只手给宣瑜送去。
告诉他,什么叫能耐。
他望着对面的两人,道:“你要你们敢进攻,往前迈一步,我就拿安昌侯祭旗。”
安昌侯像是听到一个什么好笑的笑话,道:“我的儿子恨我,恨不得杀了我,安昌侯府能有今天,全拜他所赐,你拿本侯威胁他,有用吗?”
魏知缓缓道:“无所谓,反正我只是想看一场戏?”
第86章
安昌侯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用来威胁祁丹椹。
他朗声喊道:“云桑,我忘恩负义,是当年清理苏家的人之一,我薄情寡义,害得你母亲惨死。我枉为人父,害得你受尽苦难。你难道不想报仇吗?你已经斩断了与我齐家的血缘,就不再是齐家的子弟,你我是陌路人,一个陌路人死在你面前而已,别犹豫。”
他知道祁丹椹恨他。
他对他的怨恨已经摧毁了安昌侯府。
他们之间那绿豆大小的父子亲情确实不值得祁丹椹为他影响大局。
他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就算祁丹椹不愿背上害死父亲的骂名,宣瑛愿意为了祁丹椹让步,从而撤军退守。
他也逃不过此劫,魏家一定会杀了他。
他的死亡早在魏家将安昌侯府举族下狱时就注定了。
再者,他也希望祁丹椹快点踩着他的尸体赶去救宣帆。
若是宣帆出事,那么魏家彻底无后顾之忧。
只怕等宣海登基为帝后,齐家一整个家族,无论是幽州齐家祖籍,还是江南齐家分支,都将会被连根拔起。
他们全族会成为被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那么,他将是齐家的罪人。
若是宣帆打回京都,魏家败北。
那么天牢里的安昌侯府众人将会被无罪释放,爵位也会照旧奉还。
所以,只要宣帆活着,一切都将有希望。
无论怎么看,他都是要死的。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坦荡点、洒脱点。
他喊出这样从容求死的话后,那么世人就不会指责祁丹椹冷血无情阵前害死父亲,而是祁丹椹迫不得已为了大局舍弃父亲,作为父亲的自己心甘情愿被儿子舍弃。
至少,可以让祁丹椹少点骂名,也少点负罪感。
祁丹椹望着形容落魄凄惨的安昌侯,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
道:“我没有犹豫。”
这个人不值得他犹豫。
可他却像被钉在地上似的。
他虽恨安昌侯不配为人父人夫,他可以用自己的智谋向安昌侯复仇,但要他眼睁睁看到安昌侯在自己的面前被人所杀,而他或将成为刽子手之一,他做不到。
或者说,他绝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
安昌侯吼道:“没有犹豫,那你还等什么?不踩着我的尸体过去,你们如何解太子之围?”
他一直觉得这个儿子心冷薄情。
他怎会为他影响大局?
但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祁丹椹在犹豫。
山风猎猎推着他往前。
大雁盘旋叫嚣着前进。
骏马踢踏,止不住向前走的意愿……
可他看到祁丹椹像是被什么钉在原地。
他不由得内心发问:血缘亲情真的斩得断吗?
如果此刻他与祁丹椹易地而处,会这样?
他也会犹豫吗?
他想,他只会犹豫片刻,之后想清楚利弊就会毫不犹豫的对祁丹椹出手。
所以,血缘亲情不是斩不断,只是看要斩断血缘亲情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冷清冷心薄情寡义。
宣瑛看向祁丹椹伶仃瘦削的身影,单薄得好似烈焰下的薄冰,仿佛要乘着山风而去一般……
他着实不忍,道:“丹椹,我们退后两里,安营扎寨,大家马不停蹄赶路,也该好好整顿。今夜我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救出安昌侯。若我们首次出战,就救下了安昌侯,那岂不是能振奋士气?”
他知道时间急迫,但他不想逼祁丹椹。
祁丹椹已经亲眼看到母亲惨死在自己的面前,若是今日再次看到安昌侯惨死在他的面前,对他而言,何其残忍?
他不想祁丹椹一辈子活在自责痛苦中。
祁丹椹动容。
宣瑛为他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他对他的感情纯真得没有一点杂质。
可是,他怎么能自私的让宣瑛为他而不顾大局呢?
宣瑛见祁丹椹如此,便不容拒绝道:“我不光是为你,其实我们也得停下来,合谋一下,如何解决这群小杂鱼。否则硬打吗?对面那两个老杂鱼可是身经百战的,若真硬碰硬,我们占不到一丁点便宜,我虽跟着皇兄上过战场,却没有领过兵,云旗虽跟着他父亲历练过,他也不曾真正的参与决策谋划。所以,我们需要好好整顿一下。”
祁丹椹听此言,觉得有理。
安昌侯见对方商量,似有退意,他竟哈哈大笑起来。
空荡的越水平原只有他那沙哑的、悲壮的笑声。
他没想到祁丹椹竟真的因他犹豫了。
也没想到宣瑛竟因祁丹椹真的不顾大局……
看来,他与祁丹椹那点父子情不止绿豆大。
此刻,祁丹椹原不原谅他已经不重要。
他能在人生最后一点时光感受父慈子孝,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他仿佛要将人生所有的笑在这一刻彻底笑出来。
他仿佛怕自己再不笑,就没机会了。
因而他笑得连空寂呼啸的山风也自叹弗如,不自觉弱了下去。
那笑声里,有欣慰,有悔恨,有释然。
魏知被安昌侯笑得寒毛直竖。
一个阶下囚,凭什么笑得这么畅快?
他冲着士兵歪了下脑袋,拿下巴点了点安昌侯,示意给安昌侯一点教训。
两个士兵见状,哐哐哐两拳砸在安昌侯的腹部。
安昌侯顿时吐出两口血来。
五脏六腑仿佛受到重创,但越痛,他就笑得越畅快。
半晌,他的笑声终于停了,他见祁丹椹犹豫,就望向宣瑛道:“七殿下,何必为我这个必死之人浪费时间呢?我活着必然会成为你们的掣肘,魏知就是要拖延你们的时间,让你们不能及时救太子殿下。杀了我吧,七殿下,直接给我一个痛快。用我这个对你来说无关紧要之人的性命,换太子殿下,不是很划算的买卖吗?”
若眼前这人不是祁丹椹的父亲,宣瑛根本不会管他的死活。
现在他不能动手。
就算安昌侯要死,也不该死在他们的面前,也不能因为他们的缘故。
安昌侯高声喊道:“来啊,动手,就当为你的生母报仇了。当年上书容德妃之罪行罄竹难书,要圣上将容德妃打入冷宫的人,还有我一份,当年我参奏了十二道奏折,是最为激进的人之一。我也算是你的杀母仇人,杀了我,你就为你母妃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