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断袖撩弯宿敌(155)
其实在感情这方面。
宣瑜像极了他的母妃。
他唯一的嫡女,最宠爱的女儿,千娇百宠的长大,他不需要用她的婚姻来维系自己的权势,她只需要享受他带给她的荣光就好。
当年他就说过嘉和帝非良人,可她执意要同嘉和帝在一起。
她认定了那是她的归属。
后来,嘉和帝果然负了她。
纵然她已成为帝王妃,根本没有和离一说。
但他还是愿意给她第二次选择,他可以冒着天下大不讳让她离开后宫,过自己的生活。
可她偏偏要在宫殿里陪着帝王耗着……
她偏执的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没有感情的怪物。
她以为没有感情,就不会受到伤害。
可是宣瑜终究走上了他母亲的道路。
他对所有人都没有感情,却认定了唯一的一个!
第73章
祁丹椹根据通风口的光线偏移,分辨出时间已经过去三天。
这三天,他前后经历了四场审问。
这期间,他见过安昌侯、宋慧娘、齐云星等齐家人。
这一家人果然不出他所料。
安昌侯将当年之事全部推到宋慧娘身上。
当年安昌侯不想安昌侯府染上黑点,传出逼迫嫡子去京郊庄子、害得嫡子被烧死的丑闻,便对外宣称齐云桑病逝。
现今重翻旧账,安昌侯将一切歪曲成宋慧娘丧心病狂,嫉恨苏洛,又想让自己儿子继承安昌侯爵位,便撕毁绑匪勒索信,找孩童伪装齐云桑。
为了隐瞒这一事件,她对安昌侯谎称齐云桑病逝。
她阻挠他看儿子的遗体,将冒充齐云桑的孩子的尸体草草安葬,当时安昌侯悲伤过度,愧对爱子,便没有查看尸首,这才闹出今日骇人听闻的欺君案件。
宋慧娘也对这一切供认不讳。
宋慧娘知道,若是她不将一切罪责扛下来,那么就是安昌侯谎称齐云桑病逝。
王府侯爵及其嫡子病逝,是要上奏朝堂的。
一般府邸只需要上奏一道奏书即可,谁能料到会出今日之事?
所以,当时安昌侯上奏齐云桑病逝,就是欺君。
若他欺君,加上祁丹椹欺君罔上七年的大罪,整个安昌侯府将不复存在。
那么,齐云星也将被牵连。
宋慧娘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成为罪人,被发配边疆充军。
所以,她必须保住安昌侯府。
她为了儿子抗下所有,可她的儿子齐云星,全程不敢看她的脸,也不曾为她说过一句话。
这对母子,生在安昌侯府,也真是可悲。
祁丹椹靠着墙壁,回忆这几天的审判。
他想从这段时日李从心与御林军指挥使审问他的态度,来推测嘉和帝的态度。
若嘉和帝想要他死,那么这两人的审问一定是将他往死罪上审。
若嘉和帝想要他活,那么审问的罪名就会轻很多。
可是这两人一直中规中矩公事公办的模样,让他无法揣摩帝心。
锁链哗啦啦的一阵响。
祁丹椹抬眸看去,只见宣瑜推开牢门,拄着手杖,走了进来。
宣瑜见到祁丹椹满身血污,灰白色囚衣上道道血痕,形容憔悴落魄,不由得有种恍若隔世之感,道:“你这个样子,倒是很像小时候。”
当年,他在京郊山道上遇到的孩子,也是白衣脏兮兮的,身上有些脏污。被木板夹着的左腿上有道道血污,看上去极其憔悴。
祁丹椹将凌乱的长发往后拨了拨,道:“像,但不是。”
宣瑜在他身上找幼年时的光影,而他早已不再是京郊的那个孩子。
过去早已逝去。
宣瑜见他又在否认幼年时的一切,不由得气闷道:“为什么不是?你已经承认你是那个孩子,这是你没法否认的事实。当初是你说你要做本王的朋友,你答应帮本王养那窝青鸟,你还说等它们好了,我们一起将它们放飞……”
他最厌恶的是祁丹椹否认山道上的一切。
那是他最难以忘记的时光。
他的否认就像在抹杀他曾经的美好。
祁丹椹毫不留情的打断他:“殿下,那窝青鸟已经死了。匪寇放火烧庄子时,那些青鸟因腿伤重病,绝无生还的可能。所以,有些结局早定了,它从一开始就是个死局。”
宣瑜闻此言,心下暗沉。
当初他为了有理由去找那个孩子,他几次三番在青鸟的腿伤好了之后,再将它们的腿折断。
这才导致那窝鸟越来越重病。
他不甘心,语带愠怒:“死的是青鸟,又不是你我,如果真是死局,就不该让你我在京都相遇,让本王认出你。”
祁丹椹知道,宣瑜是个清醒的疯子。
宣瑜明知道他早就拒绝他以及他的一切,但只要宣瑜不认可这个事实,他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在宣瑜的面前,他所说的话不能留下一丁点余地。
这个人,他只认为他想认为的。
他认为他爱他,他就要得到他。
他想要得到他,他就要去杀了他认为的情敌宣瑛。
思及此,祁丹椹直接道:“对我而言,当年京郊山道,答应帮殿下养青鸟,说愿意做殿下的朋友,不过是童年无忌……”
宣瑜见祁丹椹又在诋毁他所认为的美好的一切,怒道:“闭嘴,本王不想听你说话。”
祁丹椹并未理会宣瑜,直接了当继续打破宣瑜为自己构建的美好过去:“小孩子不都是今天想同这个人做朋友,明天就同谁绝交,我同我六表哥绝交了四次。所以,当年无论是不是你,我都会这么做。那段岁月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从未入局,而殿下将那段岁月看得太重了,您从未出局。”
宣瑜恼怒道:“闭嘴,别再说了。本王暂时还不想伤害你,你别再挑衅本王。”
在他眼里,祁丹椹是唯一的朋友,是他喜欢的人,是那个能让他产生情绪波动的人。
而在祁丹椹的眼里,他只是京郊遇到的路人甲。
祁丹椹直接拒绝了宣瑜此行目的:“还记得我曾经问过殿下,若我挡了你的路,你会杀我吗?当时我说的是我会,希望殿下也会。如今,还是那句话。这么多年,承蒙殿下错爱,记挂至今。殿下,请回……”
祁丹椹“回吧”两个字还未说出口,他身上的铁链被宣瑜猛然一拽。
他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
他身上铁链串联着镣铐,从脖子串联到手腕,再串联到脚腕。
此刻,宣瑜一只手拄着手杖,另一只手拽着铁链,将祁丹椹单薄瘦弱的身体提向自己,而祁丹椹被迫面对宣瑜愤怒阴沉的面容。
他拽着他颈脖处的铁链,眸子赤红,已然震怒到极致。
祁丹椹被迫仰着头才能够呼吸,一股窒息感瞬间涌上来。
他无惧望着那双愤怒的眼眸,将未尽之语道完:“殿下,请回吧。”
从宣瑜踏入牢房起,他就明白宣瑜已经与魏信达成某种协议。
宣瑛进入这里,尚且需要花费一番功夫,还被李从心几次催促,而宣瑜却能大摇大摆的进入。
可见宣瑜是得了魏信的允许。
若他猜测的不错,宣瑜必定将世家搅得一团糟,魏信才肯妥协。
否则以魏信斩草除根的铁血手腕,魏信不会让宣瑜来见他。
他也猜到宣瑜是来劝他归顺的。
所以,他才说“请回吧”。
宣瑜紧紧的勒着铁链,因太过用力,铁链磨破他手心血肉,血顺着铁链缓缓滴落,有些滴落到祁丹椹脏污囚衣上,仿若在囚衣上绽开点点红梅。
他看着被他拉到近在咫尺的面容,看他因呼吸不畅而红白交错的脸,一股心疼、愤怒、不甘紧紧裹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