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断袖撩弯宿敌(101)
为什么程国公要诬陷宣帆?
他是看着他长大的亲舅舅啊!
她也不知为何程国公如今这般绝情、不通情理,做错事挨罚不应该是天经地义吗?
为什么就因为程家有个掌管后宫的娘娘、高高在上的太子,他就认为他们应该得到优待……
因为他们不肯帮他洗脱罪孽,他就要拉着他们共沉沦!
明明兄长是最呵护她的!
当年她被选为太子良娣入宫,家族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荣耀,家族所有人都想用她去换满门富贵,连她的父母都是这样觉得的!
只有她大哥问她愿不愿意?
他说,若她不愿意,他要带她走,去哪儿都行,大不了不回国公府,他会养她……
现在他却记恨她,用她的儿子为他们顶罪,把他当成替罪羔羊。
而她从不曾撒过谎,现在却要在帝王面前做戏,只为了将所有的罪孽归还给她的兄长,她这一举动很可能会导致整个程家被覆灭……
宣瑛抱着贤妃安慰道:“母妃,您没有错,皇兄也没有错,只能怪人心不足。曾经他是个好哥哥,好舅舅,但他更是个大族的家主,他不止你一个家人。母妃,他爱你是真,他害了千人性命也是真,他更是因为你们不帮他记恨你们,拿你们顶罪也是真……”
嘉和帝在门外听着。
他从没怀疑贤妃是演戏给他看。
这个女人端庄温婉,说句违心的话,都会脸红,更不曾撒过谎,也不会矫揉造作给他下套……
她太过高洁,让他无法怀疑她。
他招招手吩咐李想道:“让你的儿子去查查这件事的始末,朕要每一个细节,以及太子与程家的关系,他真的不曾包庇过程家吗?他真的跟程家反目成仇了吗?以及程家干的桩桩件件,真的与他无关吗?这件事所有的始末,都让李从心给朕查清楚了。”
李想道:“是。”
继而又问:“那御史台与京兆尹负责这个案子,从心需要同这两个衙门打声招呼吗?”
他的意思是问明着查,还是暗着查。
嘉和帝道:“打声招呼,让御史台与京兆尹配合李从心。但有些事不必要打招呼,明白吗?”
李想点头:“是。”
嘉和帝要明着查此案,但重点是暗着查太子与程家的那些细枝末节的关系。
听到人声,宣瑛对着贤妃使了眼色,两人明白目的已经达到了,佯装诧异惊慌看着门口。
这时,门咯吱一声开了。
太监道:“皇上驾到。”
贤妃与宣瑛顿时惊慌行礼,两人面色灰白一片,好似生怕嘉和帝听见点什么……
嘉和帝见贤妃要行礼,道:“免礼,你都这样了,该好好休息。”
不知为何,嘉和帝看到贤妃这个样子,以及贤妃刚才的哭诉,他已经全信了。
贤妃不会撒谎,更不会欺骗人。
他不认为一向品性高洁的人会转性,突然使用些下作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他看宣瑛时,总觉得他此刻眼眸中的真诚同他当年过生辰,宣瑛兴致冲冲给他弄了块美玉珊瑚,当成宝似的献给他,并说祝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甚至还疑惑为何父皇过生辰,没有百官庆贺,没有皇子入宫?
不仅如此,他还将老四老五老六狠狠贬了一顿。
他当时的原话是,百官不入宫也就罢了,身为儿子,怎可忘记父亲的生辰?就算没准备礼物,入宫说两句祝福词也算是尽了心意……
可是此时,据他过生辰已经过去一个月。
他当时勃然大怒,罚他回府跪了三天,禁足三个月,让他将他的生辰八字抄写十万遍。
这个儿子就喜欢在他面前装。
此刻他的眼神很真诚,但与那时很像。
最后,嘉和帝还是愿意相信,以为自己疑神疑鬼想多了。
毕竟宣瑛虽然喜欢装,但贤妃不会。
天底下任何人都可能在他面前做戏,但贤妃不可能,她当年侍寝都不曾撒半点谎,她嫌弃他身上的酒味嫌弃得明明白白,半点不扭捏……
第51章
当天晚上,宣瑛从未央宫回来,就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嘉和帝解除了对未央宫的限制,当夜留宿未央宫。
翌日早朝,嘉和帝当众宣布,让掌案监李从心也参与到此次案件。
让他与御史台、京兆尹共同审理此案。
要说满朝文武百官最怕谁,李从心绝对在前三。
他专门负责帮嘉和帝调查文武百官,替皇帝处理那些见不得人的脏事。
他为人阴狠、手段残毒、毫无血性,如同嘉和帝的一把快刀,悬在大臣们的头顶,但凡盯上谁,必能达到想要的结果。
传闻他曾经为了撬开一个罪臣的嘴,将人家刚满月的儿子活生生的片成肉片,下古董羹(火锅),喂给那大臣吃。那大臣吃到二十多片,那个婴孩才停止哭声。
更传闻,他将针对他的政敌全家包括祖坟里的尸骸,全部推到巨碗翁里,用巨杵捣成肉泥。
他身上的传闻,没有一条不令人心惊胆颤。
他是帝王最趁手的一把刀,现在嘉和帝让他出手,查清真相原委。
这代表着,这个案子世家不可能一手遮天,更不可能做任何手脚。
祁丹椹站在文官斜后方,从他的余光看去,正好可以看到韩国公拿着笏板的手抖了一下。
或许他做梦也想不到,嘉和帝一直想废太子,苦于找不到缘由,这个时候,却突然帮了太子一把。
从太极殿出来时,旭阳洒满人间。
阳光太刺眼,他不由得拿手挡了一下。
这时,他看到长远侯从他身侧走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饱含怒、怨、憎。
不知为何,这段时日,他总觉得长远侯对他怀有极大的敌意。
他自问不曾得罪过他,与他的三子沈雁行关系也不错,他怎么就突然看他不顺眼呢?
他无声对他行礼。
长远侯狠狠瞪他一眼,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一塌纸,道:“这是那三棵樱桃树的注意事项,你给本侯好好记清楚,好好照顾它们,要是让它们走在本侯的前面,让本侯白发人送黑发人,本侯不会放过你。”
祁丹椹看着那厚厚一叠纸,三棵树的注意事项竟然写了一百多条,他还将那三棵树按照高矮胖瘦分了类。
高个子树喜好早上喝水,所以戌时就得起来给它浇水,粗个子树最爱长虫,所以到春夏季要做好驱虫……
他这是养树吗?
亲女儿都不可能养得这般精细。
那三棵树真是长远侯府不要的吗?
他问出心中疑惑:“既然侯爷那么珍爱那三棵树,为何不要它们呢?”
长远侯能说吗?
他不能说。
宣瑛要这三棵树送人,必然找到了理由,他是皇帝的儿子,太子的弟弟,现在已经位高权重,将来更是权柄在握。
他若拆他台,不是等着他报复吗?
三棵树与长远侯府的满门荣耀,他当然知道怎么选?
更何况他那逆子天天往锦王府跑,指不定哪天就被宣瑛报复暗杀了。
于是他冷冷“哼”一声道:“就算本侯不要,被锦王殿下送给你,你也得好好养。”
祁丹椹将那厚厚的一叠纸还给他,道:“既然锦王殿下送给下官了,那就是下官的,下官想怎么养就怎么养。”
他本身就是个怕麻烦的人,自己那庭院不是没养过花草,都被他养死了。
他希望养的东西可以不用管它,插那就能活,如果能自己捉捉虫就更好了。
现在长远侯要他把三棵树当祖宗,他宁愿把那三棵树砍了当柴烧。
长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