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快穿](252)
他们局促不安地坐在临时搬上来的椅子上,搭配上身前的桌子,莫名有了种正在被审判的错觉。
沈明欢苦恼地皱了皱眉:“搞这么大阵仗, 可是我只想说我失忆了而已啊。”
他说得不以为意, 好似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然而其他人闻言俱都惊讶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失忆了?怎么失忆的?”
“我怎么知道?”沈明欢漫不经心:“我都失忆了,怎么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明白了, 沈明欢这个人好像很有本事也很厉害, 实际上是个不靠谱的。
他们把目光投向许向东。
许向东点了点头:“确实不知道原因,我们带沈先生去医院做过全面的身体检查,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所以这次也是想问一下各位,当初和沈先生相处的过程中,是否有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温简言冷笑了一声:“他身上的异常还少吗?”
谁知道是异常还是突然流露出的本性。
沈明欢面色不变,许向东却有些不悦:“温先生,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前, 请不要妄下断言。”
温简言没有理会这句话里的严肃,他看向沈明欢,声音依然冰冷:“既然你说你失忆了,沈明欢,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失忆的?”
告诉他是在八年前。
告诉他不澄清不回复确有苦衷,告诉他那些埋怨与责怪全都只是误会一场,让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把这些年的苦难归咎于世事无常。
这题沈明欢能答,他没有多加思考, 诚实道:“半年前, 2月17日。”
“这样啊……”
温简言咽下喉咙涌上来的酸涩,他垂眸,又嗤笑着重复了一句:“是这样啊。”
坐在温简言旁边的祁云舟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后又歉意地对沈明欢笑了笑,无声地做了个“对不起”的口型。
他能明白温简言的想法,可他的性子比起温简言来要柔软许多,他总是擅长站在他人的立场考虑问题,习惯性地去照顾和包容所有人。
在他看来,疑罪从无,沈明欢失忆了,谁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就不能简单地凭借一段经历给沈明欢定罪。
可他们毕竟是受害者,他严于律己,能做到不迁怒沈明欢,却没有资格要求其他人也这么做。
他不是温简言,就算他们有着相似的经历,也不敢说一句“感同身受”。
慷他人之慨,实非君子所为。
温简言受的苦,只有他自己有资格选择释然与否,旁人都没权利劝他放下。
就算许向东觉得自己很全能,但这方面他毕竟不是专业的,见问不出什么东西,他收尾道:“沈先生的情况为国家机密,还请不要外传,之后会有人与你们联系,希望各位能够配合调查。”
关阳按捺不住八卦的心,颤颤巍巍举起了小手:“沈明欢到底是什么人啊?”
许向东露出商业微笑:“重要人员。”
说了跟没说一样,关阳失望地收回手,只觉得对方还不如说一句“无可奉告”。
他们各自怀揣着一番乱糟糟的心绪精神恍惚地走出房间,许向东跟在沈明欢身边,小声说:“沈先生,您让我准备的东西已经放到您的实验室里了。”
虽然有些还挺珍贵,但以沈明欢的权限,自然是他一申请就能批下来。
其实这间空房间也是给沈明欢准备的“临时实验室”,让他不至于想做些什么却苦于全在镜头之下而找不到地方。不过这个小房间到底设备和条件都不充分,做一些小发明小改装还行,比较专业一点的还是要到专门的实验室去。
沈明欢点了点头,他快步上前,一把揪住前方魂不守舍的赵天行:“赵导,下午我要请个假。”
赵导回过神:“干什么?”
他不是很情愿地嘟囔:“现在在录制。”
许向东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旁边,冲他露出一个微笑:“赵导,录制期间沈先生也是可以自由行动的,这点在合同上有写。”
赵天行:“……”
可恶的程灼,真是难缠。
他对沈明欢的身份只有模糊不清的猜想,可也不敢和国家抢人,只好恋恋不舍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明欢想了想:“明天早上吧。”
下午的时间不太够,可能还得熬个夜,通个宵什么的。
祁云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回过头:“明欢,你不回来吃糖醋排骨了吗?”
“没关系。”沈明欢无所谓地说:“我回去也能吃到。”
他看向许向东。
许向东郑重地点了点头:“安排。”他迅速从兜里掏出本子记下。
祁云舟:“……”
说实在,这话听起来挺渣的。
他无奈地笑了笑:“路上小心。”
*
第二天一早,沈明欢回来时,发现别墅里一片兵荒马乱。
赵导揉了揉困倦的眼,打了个招呼:“明欢,你回来了。昨晚简言身体不舒服去了医院,我们也才刚回来。”
他已经过了能熬夜的年纪,祁云舟他们几个一夜没睡精神都还不错,他喝了一大杯浓茶还是睁不开眼。
“不舒服?”沈明欢诧异道:“他怎么了?”
赵导笑容苦涩,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深觉自己时运不济,自《非凡》第六季开拍以来,不到两天就处处不顺,与他所设想的相去甚远。
要不他以后也弄个开机仪式,烧个香拜个佛什么的?
赵导解释:“昨天晚上,简言不知为何全身抽痛,你们没在现场不知道,他浑身都在往外冒冷汗,都痛到有些不清醒了。可是还没等到救护车来他就说自己没事了,云舟他们不放心,还是带他去了医院检查。”
他也有些困惑:“昨天一晚上在医院里跑上跑下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结果医生说没发现任何问题。没办法,我们只好带着简言回来,他们现在正在楼上押着简言休息。”
沈明欢皱了皱眉,“我上去看看。”
许向东没有跟上去,他站在赵导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许向东随口道:“最近真是奇怪,怎么这么多查不出原因的怪病?沈先生去医院检查完医生也说没有问题……嗯?等等!”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发现彼此眼里如出一辙的震惊。
赵天行试探道:“或许是巧合?”
许向东脸色沉重:“那是不是也太巧了?”
以当今的医学水平,说是有治不好的绝症还算正常,但是连病因都查不出来也太奇怪了吧?有沈明欢一例就很让他们头疼了,结果原因还没调查出来,又出现第二例,而且偏偏两个当事人之间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许向东神色凝重,“赵导演,温简言从前失忆过吗?”
沈明欢上楼就发现那间双人间格外热闹,他走到门口,见温简言半靠在床上,大夏天的身上还盖着厚被子,手里捧着一杯正冒着热气的白开水。
剩下四个人站在床边,紧张又关切地盯着他。
温简言神色无奈:“我真的没事了,你们一直这么围着我,怎么录节目?今天还要做任务,再不下去,赵导就要疯了。”
即便他尽量说的诙谐幽默,现场凝重的气氛也没有一丝好转。
祁云舟极少见地完全收敛了笑意,以一种称得上冰冷的严肃语气:“简言,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你还是不能和我们说吗?”
温简言沉默,片刻后,他歉疚地低下头。
换个房间而已,本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他知道他只要和楚河说起,甚至不需要特意找理由,楚河都会立即同意。可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还是做不出算计兄弟们的事情。
他原本做好了准备,打算到时间就借口洗漱而后躲进浴室,那里面不会有摄像头。他可以顺利地捱过那一分钟,洗个澡换身衣服,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