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快穿](2)
沈明欢七岁那年,他的祖父沈长卿与父亲沈铎因上谏请求毋穷兵黩武,应休养生息触怒当今圣上。沈长卿被革除官职,沈铎被贬至奚丘。
奚丘苦寒,此一去舟车劳顿,沈长卿年事已高,是以并未前往,而沈明欢也被留在了京城。
沈家虽然慢慢地淡化出了权利中心,可没有人敢因为此时的低调而小看它。
经年累月的文人风骨铸就起的铜墙铁壁不是能轻易推倒的,依然有人信任他们、等待他们、视他们所指的方向为毕生追求。
类似的话沈长卿同原主说过不止一次,原主却不是很相信,只把这当做老人的安慰。
他曾于年少时短暂地见证过沈家的辉煌,与那时的门庭若市相比,如今的景象,怎能不称一句“苍凉”?
原主有大志向,一心要“光复门楣”,谁劝也不好使。
这本不是坏事,只可惜原主这份愿望太过强烈,以至于成了执念。
这些是剧情不曾写到的。
剧情里的原主只出现在旁人茶余饭后的闲谈里,寥寥几句,讽刺地笑说“那沈家新家主有眼无珠、愚蠢至极,选错了路,连累沈家满门清名”。
谁都知道原主和太子感情极好,太子时常在众人面前表示出对原主的看重,道“知我者,明欢也”、“若世上仅余一人与孤声气相求,此人必名沈澈”。
以太子的正直良善,他是不屑于装模作样、使这种伎俩收买人心的,他表现地如此热烈,只能说明他是真的很信任原主。
如果太子登基,谁也不会怀疑,沈明欢会成为他的肱骨大臣,而沈家也将重绽昔日华光。
然而这次太子失势,原主竟然就干脆利落地放弃,或者说背叛了骆修远。
他转投了二皇子门下,一度凭借着二皇子成为了圣上面前的大红人,几乎就要成功把沈铎从奚丘调回来了。
当时没有人想到太子能顺利解决此事。
之后二皇子将原主作为替罪羊推了出去,太子心软,手下留情,原主最终只被判流放库什,甚至未牵连沈家其他人。
可沈长卿舍不得原主,自愿随他前往,病死途中。
再之后,“沈明欢”就下线了,一直到结局才暗示他似乎是死了。
这块背景板的存在,仿佛只是为了给正处境艰难的主角更深的打击,让他的善良得以长出锋芒,此后勿再轻信小人。
哦,还能为剧情增加几分看点。
“爷爷,您不必担忧,我会为沈家准备好退路,不论最终结果如何,沈家都不会有事。”沈明欢一边嘴上认真回应,一边在心里玩笑似地说道:[小九,我觉得这任务不做也行,剧情偏移,太子想必是输定了,我还是跟着二皇子躺赢吧。]
[!!!]系统撕心裂肺:[不可以!]
“不可以。”沈长卿苍老却坚定的声音与脑海中系统的叫喊诡异重合,沈明欢一愣,却听沈长卿正色道:“不只是为沈家,明欢,你要为自己准备退路。”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
在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偷偷开新文(*^▽^*)
这次想写一个爽文,一滴眼泪都不会掉的那种。
原本想让主角的名字配得上他过去的身份,一开始叫“沈明煌”来着,但是想想会有古代世界,主角取这个名字莫不是想被皇帝弄死,然后才改成了“沈明欢”。
标题取自杜甫的诗《古柏行》:君臣已与时际会,树木犹为人爱惜。
希望大家看文愉快,耶!
第2章 君臣已与时际会(2)
沈明欢坐着马车吱呀吱呀地驶过燕陵长街。
他原本想要骑马,系统死活不让,说是原主不会骑马。
沈明欢温柔地提醒它原主更不会在现在去帮助太子,所以剧情早就一团糟了,再坏一点也没事。
系统闻言顿时大哭出声,它也不闹,只缩到角落哼哼唧唧。
沈明欢无奈极了。
他生来即担负着保护神的角色,最怕这些弱小的存在对他流眼泪。
不得已,只好依了系统。
沈明欢看着意识空间里仍在角落画圈圈的系统,忍不住戳了戳,[好啦,我不是同意坐马车了吗?]
系统期期艾艾:[宿主,那你能不能偷偷地帮太子啊?]
[???]沈明欢不解,他警惕道:[你又想要我做什么?]
系统蛮不讲理:[是你说的,“沈明欢”不会帮太子,我觉得你说的对,所以……能不能……]
[不能!]沈明欢倒不觉得这个请求有多为难,只是想要逗一逗对方,他故作气愤地摇头,[小九啊,你也太得寸进尺了,好孩子不能这样。]
[人家也是为了剧情嘛,原主背叛太子、太子受到打击是一个很重要的剧情点,根据数据运算,最好不要改变,更何况涉及到主角,小小的偏离也会变得很严重。万一最后离任务完成就差这一点,岂不是很亏?求求你了,宿主最好了!]系统不知道从哪学的知识,拖长了嗓音撒娇似地说。
沈明欢眉角轻扬,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系统摸不准他是不是真的生气,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试探:[宿主,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呀?]
穿过人声鼎沸的闹市,马车缓缓驶入僻静巷陌。
[去灵王府。]他笑着说:[看看你的这位废太子殿下,值不值得我沈明欢,誓死效忠。]
*
不遵上命曰灵,德之精明曰灵。
“灵”字用作封号,可不是一个好的寓意。圣上是故意的,他在讽刺骆修远不忠不孝,惺惺作态——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极尽贬低他无比出色的儿子。
灵王府是前朝王爷的府邸,一直废弃着,多年未修缮,原先的牌子摘下来,就成了“灵王府”。
三日前骆修远还是金尊玉贵的太子,被拥簇于金雕玉砌的深深宫院之中,目之所及皆是富丽与堂皇。
而今他住在破败的屋檐下,身边仅有一二仆从,和早已在此栖居多年的寒鸦。
圣上早已厌极了他,所以一刻也不愿多等,前脚刚收回太子之位,后脚就将人赶出了东宫。
骆修远伸手推开窗,窗棂拂过枝丫,树枝颤动,惊起一片鸦声。
他叹了口气,暗道了一声“抱歉”。
毕竟若是遵循先来后到的原则,他才是那个讨厌的不速之客,平白扰了鸟雀儿们的宁静。
“太子殿下,您怎么下来了,有事吩咐属下就是。”常茂急急放下手中托着的茶水,便要过来搀扶他。
骆修远在御书房前罚跪了许久,如今腿上的伤还没好,大夫说不好好修养,是会留下病根的。
天下人不会接受一个残疾的君王。
骆修远任由他搀扶,微微笑着安抚:“哪里就有这么严重,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就是太小心了。”
常茂是他舅舅留给他的人,武功高强,忠心耿耿,不知为他挡下了多少场暗杀。
骆修远的母亲出自将门顾家,他的舅舅顾成霖为祁朝陷阵军主帅。
祁朝有两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队,一为镇北军,一为陷阵军,开疆扩土,也拱卫国都,将祁朝守护得固若金汤,使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常茂是顾成霖捡回来的孤儿,于武艺一道极有天赋,被他收为义子,稍加□□后,就送到了骆修远身边。
顾成霖与先皇后兄妹情深,对待这个妹妹留下的唯一的孩子,更是视如己出。
“太子殿下……”常茂正要说话,却被骆修远不赞同摇头阻止。
他眸光温和,话语中的情绪却浅淡:“慎言,我已不是太子了。”
常茂猛地用力咬牙,紧紧地闭了闭眼。
为什么!凭什么!太子殿下这样好的人,为何总不得眷顾?
“灵王”这个称呼,常茂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的,他睁开眼,勉强笑了笑,“王爷,沈……家主如今正在门口,您要见吗?”
“明欢?”骆修远有些疑惑,他实在想不到沈明欢找他还能做什么,或者说,这人为何还有颜面,在那样决绝地与他反目之后又来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