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快穿](188)
“自然不。”燕帝不加思考。
他不喜欢紫色,事实上,他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颜色。
在这些与天下无关的小事上,他一向不多费心思。
沈明欢继续问:“那陛下喜欢昙花吗?”
燕帝觉察出这话背后有更深层次的含义,但他不打算被牵着鼻子配合:“你想说什么?”
沈明欢放下茶杯,坐正身子,“自古为君者不愿臣下猜度心思,忧的是有心术不正之人投其所好,陛下有这个担心吗?”
他悠悠地说:“一来这所谓情报所言非实,一来,即便是真的,以陛下的圣明,难道会被宵小收买吗?”
他故意用了“收买”这个暗含贬义的词,即便是真正的小人听了都得激烈反对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与刚正。
燕帝不昏庸,他治下的燕国确实蒸蒸日上,因此甚至有些自负。
他以“明君”自君,当然不可能怀疑自己的“圣明”。
燕帝看了沈明欢一眼,“继续说。”
“孤虽只是太子,但也知治国不易,陛下有心兴国,定有些朝臣很不配合吧?”
沈明欢摆出一副谈心的架势:“陛下为难,朝臣心里未必就好受,其实他们也不是想和陛下对着干,只是受限能力眼界,不如陛下想得深远。更有甚者,与陛下意见一致,却苦于不敢出头。”
“现在不就好了,陛下将你的想法告诉孤,孤再卖……传达给朝臣,他们就更容易理解陛下你的意思,届时万众一心,何愁燕国不盛?”
见燕帝沉吟,沈明欢自袖子取出一盒银票,“昨日开业共收入三千七百两银子,扣除购入流光锦约两千一百两的成本,纯利一千六百两。陛下神通广大,想来孤的账本陛下也看过了,孤与陛下五五分成。”
沈明欢将银票往前一推,眉眼弯弯:“这是八百两银票,陛下收好。”
燕帝忽而笑了笑,示意内侍将银票收下。
沈明欢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更让他放心的是,原来这人只赚了区区八百两。
这种赚钱速度,根本动摇不了国祚,而且能给国库增一份收入。
燕帝早看那几个世家不顺眼了。
燕国连年阵仗,国库常年处于不丰盈的状态,这些世家非但不出力,甚至还克扣军饷,不知攒下了多少家底。
如今有机会反过来,燕帝甚至想让沈明欢定价高些。
反正到时对半分成,沈明欢再无论如何也越不过燕国去。
但燕帝还有几分怀疑,“以你的资质,对这天下就没有半分想法?”
瞧他刚才情深意切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把自己当成燕国人了。
沈明欢叹了口气,“陛下,孤的身体你是知道的,即便累死累活打下一片江山,五年后能便宜谁?难不成便宜雍国?”
他指了指自己:“孤像是好欺负的冤大头吗?”
他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孤只想做些生意,赚点小钱,让这五年过得舒服点。”
“陛下你看,用这种法子,朝臣能够得知你的心意,国库能够多一分入账,而孤也获得了快乐。三赢,何乐而不为呢?”
燕帝若有所思:“五年时间,足够留个后人了。”
他感兴趣地看了看沈明欢的相貌,“朕有一女,与你年纪相仿……”
喝茶的沈明欢险些一口茶水吐了出来。
他什么场面没经历过?这场面是真没经历过!
沈明欢被呛到,边咳嗽边拒绝,“残病之身,怎好耽误公主?”
燕帝见他是当真不愿,只好可惜地收回目光。
“贤侄既然喜欢做生意,稍后朕让人送几封地契到你府上,福康街更为富庶。”燕帝向来舍得在他看中的人才上面花钱。
若能争取到沈明欢这人真心实意为燕国打算,这些日子给出去的所有都值得。
沈明欢欣然答允:“多谢陛下。”
这八百两不就又赚回来了?
沈明欢默默在心里算了一笔账,浮光锦比流光锦便宜,这些日子购置的布料大概是……四舍五入算它一百两吧,再扣除给燕帝的八百两,净赚两千八百两加几间有价无市的店铺。
嗯,皇帝开口说几封地契,那起码三张以上了。
得到了燕国最高掌权者的信任和配合,又有了名正言顺接触朝堂的机会,还有了一笔初始资金。
三赢,他赢三次。
所谓语言的艺术,就是他会照实说,可朝臣们怎么联想,那就与他无关了。
沈明欢对这次的收获很满意,他起身告辞,“多谢陛下款待。”
随青沉默一礼,安静地跟在沈明欢身后。
沈明欢一向是有在宫内乘坐马车的特权的,他的马车就停在殿外。
一旁侍立的宫人见他出来,连忙小心搀扶着他上了马车。
谁不知道沈明欢现在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他又是出了名的体弱,之前在朝议上吐血的事迹现在还深入人心。
总而言之,这人要是在这磕了碰了掉了根头发,他们有几条命都是不够赔的。
随青站在马车旁。
他知道他现在应该跪地请罪,毕竟沈明欢在殿内如此明确地表示了对他的不满,而燕帝显然对此表示默认。
但他不想在这里。
殿外人来人往,常有结队的宫人侍卫路过。
他的尊严早已散落成泥,可他仍有几分残存妄念。
至少不要在这里。
“你是打算让孤自己驾车吗?”
随青抬起头。
沈明欢面色平静,这人分明什么都没承诺,就连语气里都隐含不满,但随青莫名就觉得得到了赦免。
“是。”他应了一声,近乎轻快地登上了马车。
第139章 送君扶摇上青云(7)
沈明欢的生意做得如火如荼。
他把燕帝给他的那几间铺子打通, 建了一个大酒楼。
燕帝每次让沈明欢代为传达的消息有限,明面上他不能做太多的情报生意。
但是他毕竟频繁进入皇宫,与燕帝乃至许多大臣都有接触, 所以很多信息沈明欢可以自己分析, 实在分析不出来他还能造谣。
朝臣世家们不是傻子,他们花数百两不是为了知道皇帝喜欢什么颜色爱看哪些花的, 买衣裳只是表达一个求知若渴的态度。
除了店里的成衣,一个个都还下了不少订单,那就是为了这些不能公开的秘密准备的。
单看沈明欢近日每日不低于两千两的收入, 就知道他们的合作有多么愉快。
不过这点小事就不用告诉燕帝了,反正沈明欢会按时把那在五百两左右份额徘徊的银票交给他的。
在燕帝看来,沈明欢是打算认真做生意的, 并不一直指望出售宫闱秘史。
为此他新开的酒楼,二楼三楼虽堂皇昂贵,但一楼的价格却十分亲民,明显面向的是略有些家产的富贾以及来往的商队。
这更加坐实了这人没有野心、不愿插手朝堂的事实。
燕帝见他收手得那么干脆利落, 最后一丝怀疑也烟消云散。
酒楼所在的地属于皇家,这点所有的大臣都心知肚明, 因而同僚间的餐宴都会有意设在此处。
既能讨好燕帝,也能给这位神秘莫测手段通天的沈太子卖个面子。
付一分钱,挣两份人情,实在是物有所值!诸位大人内心满足赞叹。
沈明欢仍旧会把酒楼的半数盈利送进宫里,燕帝看着每天那一二百两, 只觉得正经生意赚的钱确实不多。
其实对于普通酒楼,一日内的纯利润能有十两都已经是大赚了,可谁让燕帝先见过成衣铺日进斗金的盛况呢?
区区一二百两,实在不值一提, 燕帝乐得用这点钱示好。
于是沈明欢连这二百两都省了下来。
燕帝随时能看到沈明欢的账本,所以对这个数字毫不怀疑。
即便有些水分,相差也不会太大。
要知道想将瞒天过海地将账本造假得完美无缺几乎不可能,数额越大越来越容易出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