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当太监这么赚钱吗(50)
琛璃冷声道:“不知你在说什么。”
“本使早就发现了,你瞧着刘长邑的小眼神儿,很不对劲啊!”
不等琛璃否定,刘觞抢白道:“你是不是窥伺刘御史的美貌?”
琛璃心中的郁结越来越浓厚,仿佛团团的乌云,顶的他当真险些吐血,什么尚琛贵胄的教养全都灰飞烟灭,终于憋不住,恶狠狠的道:“你这阉狗,有病罢!”
刘觞笑眯眯的道:“你有药吗?”
琛璃气得浑身打飐儿:“你真的有病罢!”
刘觞歪头:“你真的没药吗?”
琛璃:“……”
琛璃活了这十几年,在宗族的淤泥中不断的向上爬,无论遇到什么阻碍,全都咬牙坚持过来,但是今日,他突然发觉自己真的无法坚持。
琛璃咬牙切齿的道:“我求你快走罢!我绝不会归顺投降的,你休想从我嘴里问出一个字儿来,你走罢!”
刘觞挑眉:“本使有个毛病,就是容易心软,行吧,既然小美人你这么求我,那我今日先走了,改明儿再来。”
琛璃本想道:明日也别来了!
但他怕自己一开口,刘觞又接上话,到时候又要被刘觞新的一轮荼毒,于是明智的死死闭着嘴巴,一句话也不说。
“拜拜。”刘觞挥手:“本使先走了,拜拜!”
刘觞背着手,一步三晃,派头十足的往外走,心说琛璃这个人,看起来狠呆呆,其实还有点小单纯呢,被自己三言两语欺负的没辙。
如此看来,想要利用琛璃威胁吐蕃,是不可能的,反而是感化劝降的几率大一些。琛璃虽在氏族中不受宠,但他乃尚琛嫡系,一定知道许多关于吐蕃的内情。
刘觞看似不着调,其实想问的都问了,今日是初来审问,不宜问的过深,干脆见好就收,施施然走人了。
刘觞顺着牢狱走出来,绛王李悟还没出来,刘觞便转了一个弯儿去寻李悟。
还没走到关押江王李涵的牢狱,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喊声,似乎是在争吵……
李悟走到牢房门口,便看到李涵坐在地上,他身上已经除去了锁链与枷锁,身后的伤口草草包扎,虽然已经止了血,但包扎的伤布有些松散,几乎脱落。
李悟站在牢门口良久,李涵看了他一眼,分明看到了对方,但是一直没说话,收回眼神,仿佛李悟是一团空气。
李悟挥了挥手:“把牢门打开。”
“这……”神策军的牢卒有些迟疑。
但是李悟是跟着宣徽使刘觞来的,枢密院负责彻查此事,枢密使刘光又将这个事儿下放给了宣徽使刘觞,神策军恰好就在枢密院和宣徽院的执掌之中,神策军的小卒子也不敢执拗什么。
“是、是!”
李悟又道:“退下罢。”
神策军牢卒不敢多说,恭敬的退了下去。
李悟走入牢房中,将手中的药囊摆在地上,一言不发,将李涵松散的伤布小心翼翼的剪开,解下来,然后从药囊中拿出伤药,为他上药,最后在一点点的裹上伤布。
李涵眯着眼睛,被他这样的动作弄的很是烦躁,冷声道:“绛王殿下这是干什么来的?哦,莫不是陛下下令让你来彻查我?”
李悟道:“我只是来看看你的伤势,彻查之事,自有刘御史这个代理大理卿,和枢密院来决定。”
李涵冷笑:“那便是来看我的笑话!”
他说着,回身狠狠推了一把李悟:“你素来喜欢看我笑话,对不对?!”
“嘶……”李悟被他推了一记,其实李涵身上有伤,力气并没有多大,但正巧推在李悟的手腕上,他的手腕刚才用了蛮力,已经肿胀发炎,此时轻轻一碰便痛彻钻心。
李悟高大的身躯向后踉跄了两步,连忙用袖袍遮掩住自己受伤的手腕。
李涵见他踉跄,还以为他在装模作样,毕竟自己都没用多少力气,更是气怒的道:“看来绛王越来越会装腔作势了?也是,你在老太太面前便是如此,否则老太太为何如此偏爱于你?小叔啊小叔,我若是有你一半本事,也不会落到今日的田地罢!”
李悟沉默着没有说话,提起太皇太后,他心中更是苦笑一声,旁人只看到老太太偏爱自己,但他们并没有看到本质。
李悟已然是个废人了,自从那次战役之后,老太太怎么可能还会偏爱一个废人呢?也正是因为李悟再也无法建功立业,老太太才会选择了听话平庸的太子李谌,将自己宠爱的侄女郭芳仪许给李谌。
李悟无法将自己变成残废的事情告诉李涵,一方面是因着太皇太后的施压,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着李悟的自卑。
当年李涵敬仰的皇叔,如今变成了一个连筷箸都拿不稳的残废,李悟表面上看起来冷漠冷静,不过是自卑的伪装罢了。
李悟不说话,不言语,没有任何表情,还是那副冷静的面容,冷静的犹如石佛一般。
李涵看着他那张冷脸就来气,劈手撕扯着自己身上的伤布:“我用不着你假惺惺!你巴不得我当年死在吐蕃人手里罢?我现在这样,大婚之日被下狱,被众人耻笑,你满意了么!满意了么!”
他的动作很大,后背的伤口立刻撕裂,雪白的伤布染上猩红刺目的血迹,李悟想要阻止他:“涵儿,你的伤口……”
“皇叔可别这么唤我!”李涵冷冷的道:“李涵承受不起!”
踏踏踏……
是脚步声,有人走了过来,李涵和李悟同时回头看去,原来是宣徽使刘觞。
刘觞一面走一见面拍手道:“狗血!真狗血!”
李悟见到刘觞,道:“宣徽使既然已经提审完,那与我一道回去罢。”
“等等,”刘觞却道:“本使有几句话,一定要与江王殿下说道说道。”
“宣徽使……”李悟拦住他,似乎怕他将自己受伤的原委说出去。
刘觞自有分寸,对李涵道:“江王殿下您知道吗,凭借伤害自己,让在意你的人心疼,这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
“你说什么?”李涵冷冷的瞪着刘觞。
刘觞反诘:“难道不是么?难道不正是因为江王殿下您知晓,其实绛王心底里是关心您的,才会靠伤害自己,来博取关注么?”
李涵恶狠狠的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觞笑了笑:“江王可知道,这个世上真正关心你,心疼你的人,到底是谁?难道是您的结发妻子杨四娘么?”
李涵觉得他话里有话,便听刘觞又道:“江王殿下可能还不知道,因为婚宴上闹出吐蕃细作一事,再加上当场殒命的大理卿乃是江王您的门下,所以弘农杨氏为了撇清楚与您的干系,已然提出悔婚,请陛下做主,这会儿怕是把婚书和庚帖都退回来了吧?”
李涵睁大了眼睛,喃喃的道:“不可能,四娘……”
刘觞扎心的功夫可谓是炉火纯青,皮笑容不笑的道:“江王下狱,弘农杨氏唯恐避之不及,而绛王殿下却上赶着来到牢狱之中为您包扎,也只有真正在意您的人,这会儿才会主动入牢狱探监,不怕被牵连其中,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江王殿下您都不明白吗?”
李涵的嘴唇轻轻哆嗦了两下,他说不出话来,呆呆的盯着昏暗漆黑的牢门。
李悟拉住刘觞,唯恐他再说出什么毒舌的言辞,低声道:“宣徽使,说的足够了,我送宣徽使出去罢。”
刘觞摇了摇头,道:“也好。”说完,大摇大摆的离开。
李悟看了一眼兀自发呆的李涵,自己这会儿再留下来,也只是惹人厌烦,便低声道:“药囊给你留下,我先走了。”
说罢,跟着前面的刘觞一同离开了。
哐啷——
李涵的身形微微摇晃,一个踉跄,顺着墙壁慢慢坐倒在地上,一不小心碰翻了旁边的药囊。
刘觞走出神策军牢营,侧头看着脸色一成不变,无喜无怒的李悟,疑惑的道:“绛王殿下,你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