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当太监这么赚钱吗(388)
“微臣该死!微臣该死!”户部侍郎跪下来使劲磕头。
李谌幽幽的道:“你是该死,去掉官帽,拉下去。”
“陛下——!!”户部侍郎吓得瑟瑟发抖:“陛下,饶命啊!饶命啊!您就看在微臣没有功劳,也有苦恼的份儿上……”
李谌打断了他的话头,冷笑一声,道:“朕在你们的眼中,不过是个暴君罢了,自然不会看什么功劳苦劳,有功劳的尚且没有奖赏,更别说只是倚老卖老的苦劳,以后谁还敢给朕卖苦劳,便尽管试试看,朝廷不是养你们这群蛀虫的地方!”
户部侍郎很快被神策军拉下去,所有臣子噤若寒蝉。
这样瞒报的事情,其实还有很多,谁能想到今日枢密使刘光直接给捅了出来。
有人战战兢兢的道:“陛下……其实……其实淮南闹洪灾,或许是老天爷的天意,非但不是坏事儿,反而是好事儿。”
“哦?”李谌道:“洪灾被说成是老天爷的恩赐,朕还是头一次听。”
那人磕磕绊绊的道:“叛贼李涵逃到淮南,淮南便闹了洪灾,这不是正说明……说明李涵天怒人怨么?再者……淮南如今闹灾,白姓民不聊生,自然没有壮丁与银钱,供叛贼李涵驱使,陛下不妨趁着现在,发兵淮南,镇压叛贼,这可是绝佳的良机啊!”
“陛下!”程熙之站出来,义愤填膺的道:“羣臣不耻李涵,是因着李涵身为叛贼,叛出朝廷,虽李涵盘踞在淮南,但说到底,淮南的子民,也是我大唐的子民,也是陛下您的子民!若是这般不顾子民死活,贸然出兵,雪上加霜,和叛贼又有什么分别!?”
“大胆程熙之!你竟敢如此折辱天子,这可是死罪!”
程熙之梗着脖子道:“我程熙之敢踏入朝廷,就从没顾及过自己的死活,不像你们某些人,为了自己的官帽,欺上瞒下,这样顾及到人命的事情,也敢瞒报!这和野兽有什么区别?哦我说错了,什么野兽,分明便是畜生!”
“你说什么?”
“我就说了,怎么样?”
“你竟敢御前无状,口出狂言!”
“总比做个畜生要强!”
“你……”
嘭!!!
一声巨响,吓得羣臣立刻闭嘴。
只见李谌劈手将宣政殿龙椅后面的黼扆推倒,巨大的金色黼扆,象征着天子权威的黼扆轰然倒塌,顺着踏跺哐哐哐滚下去,砸在争吵的羣臣面前。
李谌沙哑的断喝:“都给朕住口!还嫌不够丢脸么?大唐的脸面,已然被你们丢尽了。”
说罢,一甩袖袍,离开了宣政殿。
郭郁臣蹙着眉毛,走到刘光面前,低声道:“枢密使,这事儿……到底是成了没有?天子也没有给个准信,到底还要不要发兵淮南,还要不要发兵契丹?”
刘光倒是很平静:“天子没有给出答案,说明他已经动摇了。”
李谌气怒的回到紫宸殿,绛王李悟前来谒见。
李谌冷森森的道:“你也是来劝朕,以大局为重,先治洪水的?”
李悟平静的看着他,拱手道:“回陛下,并非如此。”
“哦?”李谌道:“那你是为何来见朕?”
李悟一板一眼的道:“日前陛下令微臣点兵,微臣是来回禀陛下的,一应粮草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出兵淮南……剿杀叛贼。”
李谌眯起眼目:“小叔以为,现在是不是出兵淮南最好的时机。”
李悟回答道:“回陛下,按照兵法来说,现在的确是出兵淮南最好的时机。”
李谌问:“那还有其他的说法?”
李悟道:“按照人情民心来说,却不然,眼下淮南天灾,陛下一旦出兵,淮南的子民之心,将拱手让给李涵,覆水难收,再无返还的余地。”
李谌道:“说到底,你也是来劝朕的,对么?”
“微臣不敢。”李悟拱手道:“陛下是万民的天子,是大唐的圣人,做臣子的,只有劝谏与听令,劝谏已然劝谏过了,剩下的……便是听令。”
李谌眯起眼目,他放在龙椅上的双手死死攥拳,指甲已经陷入肉中却不自知,寒声道:“李悟听令。”
“微臣在!”
李谌幽幽的道:“朕令你明日寅时点兵,出长安,取淮南。”
李悟闭了闭眼睛:“……臣,领诏!”
李悟离开了紫宸殿,李谌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心窍里是什么感觉,他终于下达了这个敕令,心里却空落落的,仿佛被活生生刨开。如今淮南闹灾,朝廷的兵马一到淮南,便是将淮南的民心推给了李涵,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李谌还是想要一意孤行,他等了这么久,这么久,三年了,必须要报仇,为朕的阿觞报仇!
李谌揉了揉额角站起身来,他的动作有些摇摇晃晃踉踉跄跄,方才的决定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李谌一步步离开紫宸殿,往太液湖西面的仙居殿而去。
吱呀——
李谌推开仙居殿的大门,缓缓的走进去,他站在空旷的仙居殿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这样站着。
“阿觞……阿觞……”朕做得对么?只待解决了李涵,就可以发兵契丹,给你报仇了,朕这样做,是对的么?
“陛下叫我?”一个声音打断了李谌的冥想。
李谌立时回头,厉声道:“谁在那里?”
刘觞从仙居殿的内室走出来,笑眯眯的道:“陛下,您叫我?”
“是你!?”李谌皱眉道:“你为何会在此?”
是刘觞!
不过在李谌眼中,不过是个与刘觞长相相似,连行为举止都模仿到神似的冒牌货罢了。
李谌这才反应过来,道:“你不是在神策军牢营?竟敢逃狱?”
刘觞笑道:“陛下,您误会了,小人不会武艺,神策军指挥使郭郁臣,副指挥没庐赤赞,我都打不过,怎么可能逃狱呢?我可是光明正大,大摇大摆的走出来的。”
李谌更是蹙眉:“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放你出来?”
刘觞道:“陛下的反射弧实在太长太长了,我都被放出来两天多了,陛下这才发现呢?”
“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李谌道:“朕要他命。”
刘觞道:“是小人刚拜的阿爹,枢密院掌使大人。”
李谌蹙眉:“刘光?刘光是你义父?”
刘觞点头:“正是,亲着呢。”
李谌冷笑:“没成想枢密使精明了一辈子,也被你糊弄住了眼目。”
刘觞道:“那陛下呢,精明了一辈子,不是也被我糊弄住了眼目?”
“你!”李谌冷哼道:“你不怕朕杀了你?”
刘觞笑眯眯的道:“不怕,因着除了我,这个世上再没有人会如此神似宣徽使了,不只是我的容貌,更是我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眼神,不是我吹牛,若陛下不觉得我十足十的神似,一定是陛下的眼目出了问题。”
毕竟,我就是刘觞本人啊!
“你不要挑战朕的耐性,朕的耐性是有限的。”
刘觞摇头道:“看来陛下今日心情不好,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大事儿了罢?陛下来仙居殿,不会是想要偷偷掉小珍珠,哭鼻子吧?”
“你说什么!?”李谌一把抓住刘觞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面前。
“陛下……”刘觞一笑:“还是如此爱哭。”
“你……”李谌的神情一晃,一时间有些走神,喃喃的重复道:“你说什么……”
知道李谌爱哭的人可不多,因为李谌总是偷偷的哭。
刘觞不再调侃李谌,反而正色的道:“在陛下的心里,宣徽使只有一个,而在淮南百姓的心里,天子也只有一个,被最重要的人背地里捅刀,被最重要的人遗弃,这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触呢?陛下可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么?洪灾对于淮南的百姓来说,已然是大不幸,然而比天灾更令人难过的,是人祸,一时贪欲,一时自私,悔不当初的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