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107)
“原来如此。”
黎茂生走过去,拇指抚过他的脸颊:“那对中了你巫术的人,你会故意抛弃他,看他生不如死,还是会怜悯他?”
他根本不相信,留昭有些懊恼地想,但又被挑逗性的话逗得脸红,他靠过去吻了黎茂生一下,男人将他推到衣帽间的穿衣镜上,箍着他的腰吻他。
性事上,黎茂生的侵略性总是过于强烈,留昭现在都还没法消化这种不安全感,他稍微挣扎了一下。黎茂生松开他,手掌托着他的腿根微微用力,留昭只好顺着他的力道,抬起双腿环住他的腰,他被整个人托了起来,两人下半身紧紧贴在一起,另一个人的勃起清晰无误地顶在他腿间。
留昭腰都软了一下。
“要在这里还是带你去床上?”
这两个选择已经是个明显的陷阱,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像是羽毛搔在他心口,留昭喘了口气,犹豫不决。
“你如果又骗我……我不会上第三次当的。”
黎茂生只是吻了他一下。
千里迢迢带回来的礼物被留在了衣帽间,还有留昭今天穿过来的衣服,暮色里他更是美得像他湿梦中的化身,梦中黎茂生可以对他做任何事,但现在,还远远没有吃到底,他已经不肯继续往下坐。
“不要了!”
留昭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有些难受的呻吟,他手指紧紧抓着黎茂生握在他腰上的手臂,皮肤下,男人小臂的肌肉因为忍耐而微微隆起。
顶弄的节奏不疾不缓,源源不绝的快感从后穴传来,留昭下半身都要被操化了,他忍不住顺着操弄的力道往下坐,陡然将整根吃到底。
黎茂生的动作停滞了片刻,随即是一下下悍然的深顶,小腹在节奏极快的交媾中被顶出一小块凸起,又迅速平复下去,留昭抓着他胳膊的手指收紧,留下一道抓痕。
但他没有阻止,反而更加张开跪坐着的双腿,仰头承受着又深又重的抽插。
直到他尖叫着射出来,后穴吸紧男人的阴茎,节奏极快的抽插让快感延绵不绝,许久留昭才从这种脑子都被射出去的快感中回过神来,带着哭腔摇了摇头:“不要了,我不要了……”
插在他穴里的阴茎跳动了两下,黎茂生咬了咬牙,太阳穴旁的血管因为忍耐而浮现,他翻了个身,将留昭放在枕头和被子里,半跪在他双腿间。
深麦色的手指握住青筋勃发的柱身,饱满胀大的龟头在手掌的撸动中不时冒出,黎茂生野兽一样的眼睛始终盯着留昭,视线看遍他的全身。
留昭怔了片刻,在这种极其下流的视奸中全身都泛起粉色,他忍不住想蜷缩双腿,黎茂生却捏住他的膝盖,目光盯着少年被撞得通红的腿心,润滑剂让那里变得水光淋漓。
留昭忍不住坐起来遮住黎茂生的眼睛,他掌心出了汗,男人的眼睫毛从他手心撩过。
“你插进来好了……”
视线被遮蔽,触感就更加强烈,黎茂生摸到臀腿之间柔软的弧度,两根手指勾开即将吞下他的穴,那里又湿又热,穴口紧紧环着他的手指,黎茂生有些粗暴地将阴茎顶进去。
一场性事结束,天色已经黑透,留昭趴在枕头上喘气,他浑身都是汗,尾椎酸软。黎茂生的手掌抚摸着少年的腰窝,卧室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你之前在云京跟我说的那个故事,后半段是什么?”
留昭突然出声问,黎茂生沉默片刻,才说:“后来崔月隐想找一个操盘手,于是他找上了我。”
“你妈妈现在还好吗?”
“……她很好。”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画你?”
“我担心你把我看得太清楚,发现我真的是一个很坏的人。”
留昭忍不住笑了起来,另一人的鼻息靠近他赤裸的肩头,黎茂生吻了一下他的皮肤,低声问:“今晚在这里过夜?”
留昭想了想,点点头。
凌晨的时候,他们叫了外卖,一起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吃东西。落地窗外,城市的夜景依旧浮华绚丽,黎茂生带回来的礼物里还有一本十分精美沉重的植物图鉴。
留昭穿着黎茂生的T恤和睡裤,一页页翻着它。
“你喜欢这里吗?”
“嗯?”留昭偏了偏头,问:“你指这间公寓还是维港?我现在倒是很开心,不过它算不上我最喜欢的地方……下周我要和朋友去山里的一栋别墅写生,我要在那里住几天。”
不过这趟旅行最终没有成行,隔天留昭倒是在社会新闻上看见了吴惟和其他在小画室里见过的熟面孔。
照片里,警察将别墅里的人一个个带出,吴惟花白的头发凌乱,满手鲜血,魂不守舍地被拷着手,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镜头。
后面是几个留昭之前在小画室里见过的青年男女,也是浑身是血失魂落魄的模样。
新闻里写美院教授搞邪教祭祀,和学生一起放血嗑药寻找灵感。
留昭捂住额头。
拍卖行的艺术品顾问最终谈下来的那幅透纳,是一幅他早期的水彩画。崔融约他过去看画,留昭问起这件事,他很平淡地说:“吴惟之前在云京就搞过这种灵感祭祀,因为参与祭祀的其中一个学生有凝血功能障碍,差点闹出人命来,想不到他还敢来这一套。”
“他本来要带我还有其他人一起去山里写生的。”
“我知道。”
留昭有些怀疑:“是你报的警吗?”
崔融不禁一笑:“应该是其他学生的家长。他的画还在沈氏拍卖行,他不敢教唆你什么,如果带你去写生,就只是写生。”
崔融带他去看吴惟的画,一幅乡村湖景的风景画,有些希施金的风格。
留昭伫立在油画前,一时没有说话,吴惟的技巧毋庸置疑,他能清晰地说出这幅画好在哪里,却依然觉得它不够好。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唔……”留昭皱了皱鼻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某种程度上,他开始有些明白了那些参与仪式的学生,在拒绝平庸的世界里,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想祈祷超验性的灵感降临自身。
这件事让留昭产生了一点紧迫感,他在画画这件事上更加投入,每天花大量的时间练习、临摹,甚至去公园给人画肖像素描。
一直都是天赋追赶和托举着他,留昭第一次意识到,他也需要紧紧抓住这份馈赠。
留昭在公园画画时,乔之薇带着新交的朋友来给他捧场,人物素描是留昭最擅长的部分,几个女孩拿着新出炉的肖像画跟他们说再见。黄昏将近,留昭收好画具,两人一起走在公园里,乔之薇跟他说起上次沈家慈善晚宴的事。
“他们明明已经解除婚约了,你大哥还带着我表姐出席,好多想要认识一下崔融的大小姐们恨得牙痒痒,有人说我表姐占着茅坑不拉屎,我表姐就跟你大哥说,James,她们说你是茅坑诶。”
乔之薇笑得不行,又说:“我后天过生日,表姐要给我开派对,你要不要来?”
留昭点点头,女孩叹息一声:“我真讨厌过生日。”
留昭理解她的心事,刚刚成年的小兽总要试着去自己捕猎,建立信心,乔之薇的私生子联盟和度假山庄或许就是她的尝试,但她探索半途夭折,于是她只能从母亲的阴影下远远逃开。
“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留昭问她,女孩耸耸肩:“随便送我点什么吧。”
乔之薇的生日派对在游艇上,宾客下午登船,一起出海游玩。
留昭跟着崔融一起去赴宴,他送了一幅小小的油画,画面中女孩面对着大海,黑色的海面幽深静谧,潜藏着未知的恐惧和风浪。
游艇上的宴会,来客都穿得很休闲,留昭被拉着玩了一下午的水上项目。
太阳落山后,游艇上亮起灯,开始供应正式的餐食酒水,甲板上还有厨师负责烹饪海鲜,留昭喝了不少白葡萄酒,在跳舞的人群中有些晕乎乎。
他走到僻静处避风,不久另一艘游艇靠过来,两船并排行驶了一会儿,留昭远远望见有人登船,正在跟乔之薇说着什么,另一艘游艇的甲板上燃起烟花,遮蔽了夜幕中垂落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