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40)
再往后一些的地方是针对本地赤霞珠的介绍,姜危桥推着唐彦看了一会儿,也无怪乎是一些针对唐氏酒庄甜梦赤霞珠的介绍。
张北位于八达岭以北,海拔较高,除了一望无际的草原,并没有过多的高山,能尽可能多地在白天接受阳光的照射。这白天温暖,夜晚凉爽,整体干旱,地质结构类似赤霞珠在智利的核心产区,使得赤霞珠产生一种特别的矿物质风味。
是距离帝都最近的适宜酿造葡萄酒的地区。
唐氏酒庄花了大价钱,对原本相似度很高的土壤进行了成分改造,引入了赤霞珠原产地智利的酿造技巧,使用与卡门酒庄同样的全新法国橡木桶酿造二十四个月后,再装瓶窖藏十二个月,这样出来的赤霞珠红葡萄酒口感果味浓郁,酸度适中,入口顺滑。而这样的特酿赤霞珠,唐氏酒庄一年只能产出不到100箱,价格自然惊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每年的开窑仪式如此隆重。
“咱们大舅真的会做生意,说是给你搞个晚会,各类名流汇聚,顺便把红酒发布会都搞起来了,一举两得,会算经济账。”
唐正初如果知道自己在姜危桥的嘴巴里荣升“咱们大舅”,一定会想办法把姜危桥赶出唐彦的交际圈。
在大厅右侧靠近门的地方,设置了一个奢华的酒吧台,这里今天出现的酒品只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名品红酒。
以及一些宴会开始前提供的甜点和冷餐。
“我看见有拉菲哎。”小甲小声说,“还有卡门,唐总咱们去试试?”
小甲一脸期待,唐彦于是点了点头,几个人刚走进吧台,就听见有人声音略大地说:“只有红酒吗?没有威士忌?那白酒呢?五粮液和茅台总有吧?”
酒童为难地说:“先生,今天我们这里只有红酒。”
对方嗤笑了一声:“今天是开酒窖,又不是红酒销售,怎么能只准备红酒?我上次来还供应别的品类,你们别是故意的吧?我和你们老板还是很熟的,想不想让我去投诉?快把酒拿出来。”
“……不行。”酒童为难地看他,“真的很抱歉先生,我也没办法。”
“别为难酒童了,这件事他说了也不算。”唐彦开口。
那人回头看他,愣了愣:“唐彦?你真的出现了?”
“我以为你被邀请来,多少是清楚这场宴会是为什么开设。”唐彦道,“我在这里出现,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你在这里出现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不是吗?”
“这位是?”姜危桥问。
“刘柘。”唐彦说,“家里做酒生意的,之前是迷踪有几款白酒和干邑的供应商。”
刘柘看了看姜危桥,然后露出了一个有些敷衍的笑:“我来是因为唐正初答应把整个慈鑫的酒品消耗订单给我。这可是个可观的订单,不过是一抬腿的事儿……但是你真的出现,多少有点出乎意料了。毕竟咱们交往的时候,你就是个死宅。”
姜危桥脑子“嗡”的一声:“不是,等会儿。你们交往过?他是你前男友?我怎么不知道?我就说你除了陈诉,还有冰壶冠军,还有其他人!”
陈诉在一边听着,沉默地吃了两口甜点。
“我们没交往过。”唐彦眼神冷了下来,“如果你认为和你吃过两顿饭,甚至表达出一定的好感,就算是交往,那类似的对象未免太多了。我知道你这几年靠着这个谣传在慈鑫这边多少拿到了些资源倾斜,甚至在社交场合成了你的谈资。但是至少在我本人面前,麻烦你放尊重点。”
他的否认毫不犹豫,让刘柘没有面子,他讪讪地回头,又去为难酒童:“我的酒呢,怎么还不摆出来?”
“你要喝什么?”姜危桥问他,“这里有来自拉菲酒庄、罗曼尼康帝酒庄、…玛歌酒庄、木桐酒庄、拉图古堡、奔富酒庄……世界十大酒庄,这里有七家的红酒,还不够能够满足刘先生?那我建议你出门往回开两个小时车,到了昌平找个烟酒公司,兴许就能找到合适你的酒了。”
他说完这话,周围喝酒的客人都哄笑起来。
刘柘搞得自己好像无理取闹一样,恶狠狠地瞪了姜危桥一眼,转身就走了。
姜危桥得意得不行了:“你看,这种人除了脸好看,还有哪里不错。你竟然能看上他?还能看上陈诉?你是不是个颜控?”
陈诉特别无辜:“这又跟我有关系???”
“唐总要不是颜控当年能看上你。”小甲怯怯地吐槽。
姜危桥纠正:“说颜值是不是要羞辱我?颜值只是我的优点之一,不像陈诉,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小甲:……
陈诉:“……你能不能少说一会儿话。”
“我真好奇啊,你怎么会跟刘柘这样的人有来往。”姜危桥又问唐彦,“你品味这么差?这种人能也能当我情敌?”
唐彦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太孤单了。”
他其实并不是没有想过要改变一些事,还有改变陷在泥淖中的自己。刘柘是供应商,黄经理要跟他解约,他就跑来见自己。
态度热切,并不介意他的残缺。
也许不一样呢?也许可以借机走出去呢?就算仅仅只是一个约会,一次相谈甚欢的聚会也好。
他那会儿那么想。
于是两个人吃了好几次饭。
可是当订单确认还是给到他们家后,刘柘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他甚至发过几次信息去,也石沉大海……所以他大概明白了,到底为什么刘柘会这么热情。
“不过没关系。我甚至忘记还有他这么个人了。”唐彦对姜危桥说。
姜危桥还在再说什么,几个人就听见大门外一阵骚动,有人说了一句:“唐正初过来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大门门廊处。
紧接着在众人簇拥下的唐正初,身着一身黑色西装就走了进来。他的样貌和唐彦有些类似,在眼睛和额头部分,都很好地继承了来自郑千琴的基因,让他们看起来有着相同的血脉。然而他菲薄的嘴唇还有清晰的下巴轮廓,使得他整个人显得非常的严谨、苛刻和沉稳。
他亦是这样的人。
作为慈鑫默认的下一任统帅,在大大小小任何他经手的事情上,从无纰漏,令人震惊。在家庭关系上也极为重视规矩。
比如唐彦的问题,他认为就是可以通过逻辑和规矩来解决的。
他进门口停顿了片刻,看向唐彦处,然后跟随行的秘书说了句什么,才往酒庄里面走去。过了片刻,秘书走过来对唐彦道:“唐先生,唐总请您一会儿参加剪彩仪式,作为酒窖剪彩人。”
唐彦看向那几排开始陆续有人入座的媒体系,缓缓皱眉:“我不想在公众面前出现。”
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公开场合。
今天的宴会已经是他迈出的一大步。
至于在媒体的镜头中被拍,被放到网上去议论,给大家带来茶余饭后的新谈资……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也没有这个兴趣。
秘书笑了笑:“您知道唐总的决定一向无人能够更改,他既然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还请您务必参加。”
他打量了一下唐彦的着装:“您今天的衣服多少有些轻浮了,下次应该做一些调整。哦,当然这是唐总的原话,我只是转述而已……那么告辞了。”
等他鞠躬退下,姜危桥下结论:“咱们大舅就是个控制狂魔,我再一次确信了。他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唐彦的脸色很凝重。
“你不想去剪彩。”姜危桥说。
“是。”
“那就别上。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缺了你不行。”姜危桥道。
唐彦摇了摇头:“我不会去的。但是这个事情我需要提前跟他说一声,直播开始的话就不方便了。”
他想得挺好,可是当他们往大厅的贵宾室去的时候,媒体直播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