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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向驯养(77)

作者:顾言丶 时间:2023-04-28 10:01 标签:强强 情投意合

  “你怎么知道?”Elvis惊讶地问。
  “我从进门的时候你就在看我,但眼神全程只停留在我的脖子以上。”陆野说:“相比起我的长相,你看的最多的反而是我的眼睛——比起对我有情感方面的欲望,你更像是在好奇我本人。”
  大约是因为最近没有嗑药,虽然Elvis整个人看起来还是个疯疯癫癫的多动症患者,但他身上那种因药物带来的癫狂感已经消失了许多,相应的,陆野看到的东西也随之变得更多。
  Elvis本来是想给他找不痛快,没想到刚一见面就反被陆野打了个下马威,闻言愣了一会儿,紧接着就突然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
  “天啊。”Elvis笑着喊了声上帝,忍不住道:“你这样,我可真要喜欢你了。”
  陆野很难理解艺术家们跳脱的脑回路,也懒得深究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到底哪里戳到了Elvis的兴奋点,只是无语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对赶来接待的服务生微微颔首,婉拒了对方递来的菜单。
  “柠檬水就行,谢谢。”他说。
  人长得好看在哪都有优待,服务生非但没因为他寒酸的点单而怠慢,甚至送餐的时候,还有意给他往饮品杯上多加了一颗新鲜大颗的去核车厘子装饰。
  Elvis的视线在那颗车厘子和陆野中间转了个来回,笑眯眯地叫住了准备转身离开的服务生。
  “打扰一下。”Elvis懒懒地拉了个长音,说道:“——给我也加一份提拉米苏。”
  提拉米苏上桌的时候,Elvis终于结束了那种旁若无人的狂笑,他用勺子拨动了一下蛋糕上的巧克力片,托着下巴打量了陆野一会儿,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安静?不想问问我跟齐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找你吗?”
  亢奋期的患者思维能力活跃,讨厌被无视,几乎不需要怎么套话就能自顾自地说一大堆,陆野见状点了点头,顺水推舟地随着他的话问道:“那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陆野的“好奇心”终于让Elvis亢奋起来,他眼前一亮,身体前倾趴在桌上,神秘兮兮地说:“我们是兄弟哦。”
  果然,陆野想。
  去掉烟熏妆后,Elvis的长相其实还算不错。
  抛开因吸毒导致的消瘦,Elvis其实是很标致的混血长相,轮廓深邃,鼻梁高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长得跟齐燕白有很明显的相似之处。
  陆野之前就怀疑过,Elvis提起齐燕白时的语气太过微妙,不像是萍水相逢的泛泛之交,反而像是认识了许多年,彼此知根知底的人。
  他好像对齐燕白异常熟悉,但又下意识地会跟他针锋相对——这种互相敌视又互相了解的关系并不常见,以陆野对齐燕白现有的了解来说,他能获取这种矛盾关系的范围就只有一个,就是他那个畸形的家庭。
  “原来如此。”陆野说:“你们长得是有点像。”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Elvis歪了歪头,好奇地问。
  “猜到了一点。”陆野实话实说:“他的社交圈很狭窄,你也不像是能出现在他‘朋友’范畴里的人。”
  陆野有意在“朋友”两个字上咬了个重音,Elvis停顿了片刻,用他那半吊子汉语水平反应了一下,才听懂这串长句子下的言外之意。
  “你一直都这么敏锐吗?”Elvis突然笑了:“什么都看得出来,什么都猜得到?”
  那倒也不是,陆野想,起码在齐燕白身上,他就翻了一次大车。
  “不过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怕你了。”Elvis用勺子把面前的提拉米苏戳得稀烂,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对陆野弯了弯眼睛,意有所指地说:“不过我不明白,既然他那么怕你,为什么不早点离开你呢?”
  陆野没对这个问题做正面回答,只是反问道:“他怕我,他为什么怕我?”
  “因为他会撒谎。”Elvis的中文水平一般,有的词句不太会说,就会下意识换成英文,好在陆野的英文水平也还过得去,中英交杂间,也能跟Elvis顺畅地把话题进行下去。
  “我们家里的每个人都会撒谎。“Elvis的语序有些颠三倒四:“谎言对我们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但是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好像很在乎‘真实’是什么。”
  这是Elvis第一次这么明确地用“我们”来指代他和齐燕白,这种下意识划分立场的用词就像是一条轮廓分明的界限,在一瞬间把陆野和他们的世界隔在了两边。
  他的用词那么自然,那么天经地义,就好像那个家庭的“规则”才是世界运行的基础,反倒是陆野这种人,才像是离经叛道的异类。
  在认识Elvis之前,陆野听齐燕白提起过很多次他的家庭,也尝试过透过齐燕白的影子,去猜测那个家庭的模样。
  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站在这么界限分明的地方,透过一个全新而客观的视角,去接触那个“世界”。
  “我不该在乎吗?”陆野反问道。
  “我不知道。”Elvis说:“反正我们没人在乎。”
  “所有你们在乎的东西,我都不在乎,”Elvis丢下勺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冲着陆野摊开手,无所谓地说:“什么情感、真相、互助友爱,洋娃娃和小熊跳舞啦——都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陆野问。
  “开心啊。”Elvis说着弯了弯眼睛,笑着说:“开心最重要。”
  陆野眸光一动,从Elvis身上莫名看到了一点熟悉的东西。
  齐燕白跟Elvis的性格天差地别,处事风格也是天上地下——齐燕白克制而谨慎,哪怕是不在他面前,在面对其他不需要深交的同事和家长时,他也是和风细雨,尽可能让所有人都觉得舒服;但Elvis不是,他放肆而随意,道德和法律好像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仗着自己的资本随意挥霍人生,好像不把世上的任何东西放在眼里。
  但此时此刻,陆野却从他们两个人身上看到了同一种东西。
  那是一种很明显的自我意识——只是Elvis的自我意识更强,而齐燕白更加委婉而已。
  其实这段时间里,陆野一直也在想,齐燕白明明表现得对他一往情深,好像失去他的爱就像是鱼失去了水,下一秒就能躺在地上干涸致死,但他做出的事又那么大胆,就从没考虑过他的感受一样。
  他自私、自我,为了自己安心,潜意识里就没把陆野当成一个需要尊重的独立人格——陆野愿意相信齐燕白对他的感情是真的,但这种潜意识却与他表现出来的爱意背道而驰,所以哪怕陆野情感上想要偏向他,却总是在左右拉扯。
  但直到现在,面对着面前的Elvis,陆野才终于隐约明白,原来这种矛盾的根源其实并不在齐燕白的感情深浅上,而是在这里——在他骨子里的人格认知上。
  一个成年人生活在社会里,总要面对千奇百怪的毒打,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是一帆风顺的,也没有所谓的心想事成,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个互相妥协的过程——大部分孩子在从“幼童”过渡到“成人”的这段时间,总会在社交和教育中慢慢明白这一点,但或许是齐家教育太过缺失,以至于无论是Elvis还是齐燕白,好像骨子里都没有关于这种“妥协”的认知。
  所以他们总是下意识去追求最简单、最快捷、最舒服的应对方式,也根本没有面对“拒绝”的能力。
  “但齐燕白这一点就不像我。”Elvis终于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强行把话题掰回了齐燕白身上:“他太‘正常’了,想得也太多了,明明生活有更简单的方法,但他偏偏不要,反而去在意别人的看法。”
  “是吗?”陆野问。
  “是啊。”Elvis说:“比如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在乎父亲的认可,对我来说,画就是发泄情绪的手段,还有获取金钱的工具——其实我们家没有几个人喜欢画画,但只有他一个人,明明没那么喜欢,却总是想从上面得到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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