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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樊笼(103)

作者:重山外 时间:2023-04-15 09:57 标签:强强 HE 狗血 相爱相杀

  金似鸿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杜恒熙是再次落了难。
  但落难了又怎么样呢?
  金似鸿自死里脱生后就总是做噩梦,每次惊醒都是满身冷汗,“他要杀我,他想我死,不肯放过我……”他闭着眼喃喃,不由自主地咬紧了牙关,手攥紧身下的草席,一颗心就像掉入了沸腾的油锅。
  他没看见杜恒熙开枪时的表情,想必就如他当初用牛皮绳意图勒死自己时一样,是决然的不留情面,像一尊无情无义的凶神。
  自从爱上杜恒熙,他自知自己不是个合格的爱人,患得患失,习惯了算计他逼迫他,非要扒开他的伪装拷问出他的真心,自己才心安。又因身份使然,两人也少有恩爱的记忆,更像一对结仇的怨侣。
  他不怨恨杜恒熙,他绝情绝义,自己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他残忍,自己也不是软弱待宰的羔羊。两人都在卯了劲地争强,必然有一方要落于下风。就好像自己说的那样,一切都是愿赌服输,但这场败了,下场洗牌重来,自己不忍心下死手,杜恒熙却都是没命的玩法。
  他不怕,却心寒。
  甚至看穿了这种争斗血淋淋伤害的本质,不愿去面对最终结局。
  一日,金似鸿站在山上用望远镜看下去,一列商队正从山道上经过,这列商队是做走私生意的,油水颇丰但有武装护卫,自己盯了他们好几天,还拿不定主意什么时候下手。
  不知什么时候商队后头跟了个骑着骡子,戴着帽子,遮了脸的路人,金似鸿模糊觉得眼熟,却不知道是哪里见过。
  突然听到轰隆一声爆炸声起,金似鸿心中一跳,转移视线看过去,原来是商队最前方踩中了地雷,被炸了个血肉横飞,爆炸气流伤害面颇广,后头人受到波及,也被炸了个人仰马翻。
  这里之前是战区,埋了不少地雷,没引爆的那些无人处理,时有人倒霉催的做了替死鬼。
  金似鸿挥了下手,所有人策马从山坡处冲下去,要捡渔翁之利,看看还能剩下多少财物。
  鬼使神差的,金似鸿下山后首先扭头往商队末端看去,只见黄土地上伏着一个人。那个遭受池鱼之殃的路人从骡子上飞了出去,帽子已经不见踪影,露出一头乌黑的短发和半张雪白的面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金似鸿定定看了半晌,瞳孔猛地收缩,屏息了一瞬。
  他慢慢策马过去,走得堪称小心翼翼。杜恒熙昏迷不醒,受到爆炸飞溅物所伤,身上单薄的衣服泅出一点血迹。
  把人认出来了,金似鸿怔了片刻,随后跳下马,从地上把杜恒熙抱起来,手搂住腰,他惊讶杜恒熙怎么瘦成了这幅样子,腰成了细细的一捻,人瘦成了一具骨头,抱在怀里都咯手,摸上后背,能清楚地摸出一节节的脊椎走势。
  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心疼,手臂收紧,金似鸿想,再把那些肉给他养回来,得耗费多少时间啊。
  金似鸿抱着人翻身上马,让他坐到自己怀里。从后头环过腰牵住缰绳,杜恒熙没有意识,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金似鸿收紧胳膊夹住他。
  金似鸿骑在马上,就这么把人抱了一会儿,随后慢慢把脸贴上怀中人的后背,短发蹭过脸颊,布料粗糙得像砂纸,证明了杜恒熙而今的落魄。
  金似鸿放轻了呼吸,热气穿透衣服,他嗅到了杜恒熙的味道,没来由就红了眼睛,恶声恶气地恨声,“你看,没了我你还是过得不好。我没有害你。”
  空出一只手把人搂紧了,简单跟其余人交代两声,金似鸿独自率先驱马返回了山上的驻地。这里经过这段时间的建设,已经用木头竹子搭建出几间房屋,像个似模似样的村落。
  见他带了人回来,就有人好奇地上来问,“金哥,这人是谁啊?”
  金似鸿从马上跳下来,再把人抱下来,“刚绑的肉票,金贵的很。你去帮我找点药,再弄点吃的来,把他害死了,钱都打水漂了。”
  那小伙子一下精神了,满口答应着跑开。
  金似鸿抱着人进了自己屋子,在床上放下。
  人安顿好后,金似鸿后退一步,把缠绕在腰上的武装带和牛皮枪套都解了下来,沉重地扔到椅子上。又去桌上倒了一杯凉水,像干渴了很久一样一口气喝下去。
  一线冰凉直直地沉入胃里,也浇熄了热得发昏的大脑。
  内心平静下来,原先翻涌沸腾的血液都沉寂了。
  金似鸿放下水杯,转头看向床的方向。一张简陋的木板床,放着一床叠好的被褥,上方是一个方形的挖空的窗户,投下稀薄的光线。床上面躺着杜恒熙,他至死难休的爱人和敌人。
  他一眼不眨地盯着,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眼睛才眨了一下。
  人似秋鸿,事如春梦,他仿佛直到此刻才清醒。

第85章 幻梦真
  杜恒熙从昏迷中醒来时,头脑还是嗡嗡地发胀,晕头转向。勉强睁开眼,眼前的景象也是摇摇晃晃了好一会儿才清晰起来。简陋的床架和一个陈旧的木箱,他低下头发现自己被脱了上衣,俯趴在床上,身下垫了一层柔软的褥子,所以并不咯人。
  意识恢复一些,背后的疼痛就蔓延上来,杜恒熙呻吟一下,想翻过身,一只手摁住他的肩膀下压,“别动,你背后都是擦伤,刚刚上完药,还没干。”
  杜恒熙恍恍惚惚的,听不清身后人在说什么,只是一些凌乱的杂音,耳朵内侧很疼,一下下的,好像在往脑子里扎钉子。
  他耸起肩膀,肌肉绞紧,蝴蝶骨尖锐得凸起,满头冷汗地又呻吟起来。一只手撑着床铺,他大力地要把自己翻身撑坐起来,力气大到把身后压制的手给挣脱了。
  杜恒熙坐起来,后背原本快要凝固的伤,一挣,又裂开了。但他全身心都被脑中尖锐的疼痛给占据了,没有在乎后背这些小伤。
  杜恒熙抬起眼睛看向前方,却一下呆愣住了。
  在这间昏暗的小屋中,小窗户投下的光线只能照亮半间屋子,金似鸿就站在屋内明暗交界的分界线上,脸色阴晴不定地朝他看过来。他整个人,一半是光亮的,一半是暗沉的,阳光下尘粒起起伏伏,轮廓模糊,虚实不定。
  头颅中的痛苦消失了,身体上的一切疼痛都变得微不足道。杜恒熙睁大眼睛,半跪起身子,手向前伸,嘴里呢喃道,“我是又疯了吗?”
  金似鸿却没有向他靠近,而是后退了一步,“杜恒熙,你不要装疯卖傻。”
  耳边非常寂静,杜恒熙听不到他说话,只看到他的眉头蹙起,嘴唇似乎动了一下。杜恒熙倏然红了眼眶,踉踉跄跄地从床上爬起来,踩下地,脚步不稳,在地上摔了一下又爬起来。他伸手抓住了金似鸿的衣服,不可思议般感受着手中织物的触感,然后慢慢抬起手抱住他的背。人挨到近前,赤脚踩上鞋面,他把鼻尖凑近他的脸,眼神飘忽,轻轻嗅了嗅,“我仿佛在做梦。”
  手摸上去,从下颌顺着骨骼走势向上摸索,碰到嘴唇、鼻子和眼睛。
  一切又很真实。
  金似鸿忍无可忍地侧过脸,像被针扎了一样,躲过他的触碰,“杜恒熙,你做什么,你看不见吗?”
  杜恒熙迷茫地眨了下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表现的这样愤怒和抗拒,但胸腔中满溢的欣喜足以让他忽视掉这些古怪,“是梦也好,我抓到你了,你不要躲开我。”
  金似鸿哆嗦了下,突然转过脸,用力扯着他的手覆盖上自己的脸,“你在说什么,你看看我!”
  手兀然挨上一块凹凸不平的皮肤。
  从右眼眼睑部位一直延伸到嘴角,有一片狰狞的伤疤,是那时候金似鸿中枪落马,被马匹在地上拖行后落下的伤,又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虽然愈合了,但疤痕难以彻底消除。半张脸容颜如玉,半张脸却如修罗恶刹,此时竖眉恶目,的确相当恐怖。
  金似鸿见杜恒熙愣然了,心头就有些狰狞的快意,只是在那快意下积压着不易察觉的悲苦,被他很快地掠过不提,“丑吗?吓人吗?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你虽然没有成功杀了我,也的确给我留下了难以抹去的烙印。”
  说话时又梗了一下,金似鸿素来知道自己模样长得不错,兴许在杜恒熙眼中,自己样样一无是处,也只有容貌能合他的眼缘,讨他的喜欢。而现在自己连唯一的这点依仗的长处都没了。一个贫寒低贱的下人,除了长相外,凭什么能被人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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