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狱[无限](56)
小磊这才明白众人在说什么,他们刚刚打磨的虽然看似都是木头,但是……其中或许掺杂着被剁碎后雕刻的人骨。
这些骨头不知被施了什么障目,在众人看来便与普通木头无异。
“这一切不过是他的猜测,他也不过就是个新人罢了。”小磊虽然面色惨白,却依旧捂住脸嘴硬道:“说不定都是巧合,而且就算是又怎么样,摔了它怎么就不行了!”
“白痴!”老刘忍不住怒斥道:“你忘了那个人是怎么死的了?!”
怎么死的?管他什么事?不就是……
想到这里,小磊面上的最后一丝血色褪尽。
那个人在昨晚烧了老瘸子的木材取暖,在众人的劝阻下还扬言就算老瘸子知道,自己也可以赔给他木材,今日他们眼前的这些木材……
所以,这里的死亡条件,就是这些木材。
而这样的死亡条件之下,严格却慈爱带笑的老瘸子是真的怀有善意吗,他的汤和热水……
一时间众人的面色都不太好,只有零一神色平缓地看向一旁同样面色无波的连阙。
连阙的神色没有多少触动,他只淡淡瞥过瘫坐回座位的小磊,这几日散漫的神色在这一瞬褪尽,只在经过他身边时丢下一句:
“所以,就算你想死也别拖累别人。”
第25章 木匠村
黑夜将至。
围桌而坐的四人神色各异,贺贺与老刘面色青黑地凝视着桌上的木质材料,白日里经过他们手打磨的东西此刻他们却避如蛇蝎。
连阙与零一则是其中的例外,他们一个正在仔细观察着桌上的零件,另一个则歪靠在座椅上垂目假寐。
“这些木头……真的是人骨吗?”
贺贺搓着手臂问道,现在让她不安的可不只是这些木头,要知道她今天经常挠头,头发上曾沾染过多少木屑。
况且,如果这些都是人骨……那雕刻他们的木匠送来的热水又真的会是出于好心吗?
“呕……”
一旁的水池边传来小磊的干呕声,连阙平静地打量着面前散落的零件,揣在口袋中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金属质感的卡牌。
那块破损的零件被放在与其他零件相隔不远的地方,在他沉吟之时,一只手轻搭在那颗零件之上,推着它没入那堆规范摆置的零件堆内。
贺贺与老刘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干什么,那是……”
那人并未在意,目光反而正落在身侧的连阙身上。
“现在就害怕了?”零一将视线自连阙身上移开,仿佛自己在做的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剩下的时间,难道你们都不打算碰这些东西了?”
是了,不管这些东西是什么,接下来的几日,他们都要继续完成老瘸子的任务。
想到这一点,老刘与贺贺的心不由得又沉了几分。
雨水带来的寒意随着夜幕降临逐渐变得刺骨,贺贺只觉得在这里再也待不下去,她站起身正打算进门,连阙的声音却再次将她叫住。
“等一下。”
连阙的目光微凝,在贺贺紧绷的神色中沉声问道:“你的头发,是不是变长了?”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贺贺身后的长发,方才几人并未在意,但经过连阙之前提及此刻再看,众人才惊觉下午她及腰的长发此刻竟已过臀。
连阙忙示意众人禁声。
贺贺当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她僵立在原地,紧捂着唇像是害怕恐惧从唇齿间溢出惊扰了房间内的人。
连阙站起身,再次仔细打量着她散在背后如瀑布一般的长发,如果说之前经过一日她的头发稍长了一些,那此刻只经过不足两小时,自她洗过头发开始,她的头发就至少长出了十厘米。
“怎、怎么办?”贺贺颤声问道。
连阙没有回答,随手拿起被老瘸子放在一边的刻木刀,将她耳后发丝挽起。
“要剪的话,可以剪到原来那么长吧?”贺贺见状面色更白了几分,心疼道:“我是舞蹈演员……”
连阙瞥了她一眼,手中的动作却未停:“头发重要还是命重要?”
“……”贺贺眼中满是不舍,犹豫间最后还是咬牙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的刀尖即将划过指尖的发丝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断喝——
“住手!”
随着这声怒喝,高举的拐杖带起一阵凌厉的劲风。
口袋中卡牌的温度似在提醒他背后的一切,连阙却并未回头,他绕过女孩发丝的手按在她的肩上,带着她稍稍侧身避开了身后的攻击。
小刀锋利的尖端也在瞬息之间划过发丝,只一个转身之间长发便齐齐被斩断散落了满地。
老瘸子扑向散落的碎发,却只来得及抓住一缕。
他怒不可遏地攥紧手中的碎发,抬头看向连阙。
连阙却像是没有察觉他的视线,将手中的刻木刀放回原处,这才漫不经心地迎上他的目光。
口袋中的卡牌散发出阵阵灼热,连阙却似安抚般摩挲过牌面。
“今天的工作我们都已经完成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他说罢便当真打算向房间内走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老瘸子指着地上的碎发怒道。
“之前的发型不好看,我帮她重新修剪了一下,现在这样不是更好看?”
连阙像是并未读懂他的愤怒,给出这样一个理由后便径直打算越过他走进房间。
众人屏息看着这一幕,老瘸子恨不得将他生生撕碎的目光和攥紧的拳头无一不在揭示着他此刻的愤怒。
但连阙却并未避讳,径直自他身边经过走进房间。
“好看?!”
老瘸子的拐杖重重敲击着地面:“好好一双眼睛,怎么就瞎了!”
他怒骂着却竟并未再对他动手,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走进房间,抬手将桌上的工具拂落了满地。
直到关好房间的门,连阙这才微微勾起唇。
他的心情还算不错,将门落锁后便唤了景斯言的名字,而后在床边安静躺下。
这次他并没有在房间内寻找景斯言,反而闭起眼准备入睡。
景斯言却并未如往常一般静立:
“刚刚那样的情况,你可以召唤我,如果你不希望他们发现我,我也可以像之前一样不让其他人发现。”
连阙有些诧异地重新睁开了眼睛。
他不希望景斯言暴露在其他人面前,主要是因为顾及景斯言似乎在被某些势力追杀。
尽管之前他们的配合默契,他却也早已习惯了单打独斗。
至于刚刚……
“这两个木匠似乎都想从我们身上得到某些东西。”连阙想了想,解释道:“村西的老瞎子曾经想阻止那个男人断发,而且我发现在老瞎子离开后,他试图寻求队友的帮助。”
“所以我想验证自己的猜测,是不是需要断发,和是不是只是本人不可以剪发,处于同一阵营的人可以帮忙断发。”
“毕竟……没有哪一条副本规则会是‘不要剪自己队友的头发’不是吗?”
“小磊刚才的举动我总觉得有点奇怪,我去看了一下灶台,没有人动过,所以老瘸子不管是煮汤还是烧水都没有使用灶台。”他的视线与景斯言的目光交汇,便瞬间明白对方读懂了自己的意思:“既然木偶的木头是人骨,或许贺贺的头发也是他需要的其中一个道具,至于我身上的东西……如今也不难猜了。”
“他刚刚……不是夸了我的眼睛?”
景斯言闻言低垂着头没有说话,眸中的神色却越发凝重。
连阙倒是没有特别在意,不知昨晚的梦还会不会来,为了保险起见他闭起微抬的眼皮打算先养精蓄锐,掀开被角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这里的床有点小,将就一下?”
但他等了半晌,身边却没有半分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