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狱[无限](34)
他在沈逆所在位置的墙面敲了敲,又对比了旁边其他位置的敲击声响,神色也变得紧张而凝重起来:“我去叫他们过来。”
“不用吧。”沈逆紧张地拉住他的衣角:“如果墙里面什么都没有,那他们等下来了白忙了一阵一定会把气撒在我们身上的。”
他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抱臂瑟缩了一下。
A2房间的男人果然迟疑了,他们这些人虽然结盟,但谁又不是各怀心思。
不光是那个喜怒无常刀疤男人的迁怒,更重要的是,此刻谁都知道只有掌握更多线索的人才更有筹码、生存几率也会更高。
而且,其他房间不是也有人自己动手了,与其将其他人叫来……不如先独自查看墙后到底有什么。
这样想着,再次确定位置后他便示意沈逆退后,抡起斧头砸向那面墙。
对于危险的直觉让连阙陷入了极其不安的境地中,几处砸墙声更是将他的思路扰乱得一塌糊涂。
但是——声音。
砸墙的声音,刚刚在楼梯听到的奇怪声响,还有……
各种声音在他的脑海中逐一浮现,连阙在各类的声音中努力回忆着那样熟悉的感觉,终于……
他猛然记起,刚刚在走廊听到的声音,正是与他每天夜里十二点前夕总能听到、却在十二点钟声敲响时消失的诡异声响相同!
那种类似摩擦的沙沙声——
连阙忙想出声制止,房间内却已然传出一阵惊恐的尖叫声。
“啊!!救命!!”
被砸穿的那块墙皮之下露出一条残破生锈的管道,就在墙块脱落露出管道的瞬间,一条条漆黑的藤蔓自管道中钻出缠绕到男人身上。
男人手中的斧子落地,他被层层缠住向那快管道缺口处拖去。
“救……”
被拖拽中倒地的男人下意识抓住了沈逆的脚踝,可他的话还未说出口,沈逆便已一脚踩上他覆在脚踝的手腕上。
“真脏。”
男人痛苦的神色因不可置信而变得狰狞,沈逆却碾动脚尖,面上怯懦的神色不复,只余下满眼的狠戾:
“这么恶心的东西,就算丢去喂狗……狗都不会想吃。”
A2的男人因为这句极其熟悉的话怔在原地,忘记了疼痛一般抬头瞪向眼前的人:“你、你是那个地……”
沈逆却已一脚踢在他的脸上,这一脚的力道竟让那人彻底失去平衡,被躁动的藤蔓瞬间拖向断裂的管道口。
“提他的名字,你也配?”
藤蔓在下一瞬以极强的力道将那人拖入细窄的管道,带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断裂声。
一名高大的男人竟就这样被生生从缺口不大的墙面拖入细窄的管道。
藤蔓仍旧在愤怒地挥舞。
“我没有说你是狗。”
沈逆慢条斯理地用指尖擦去溅落在脸颊的血,他愉悦地打量着墙上暗红的痕迹,如同在欣赏一幅价格不菲的名画。
又不着痕迹地转过头,看向大敞的房门。
男人的惨叫声已经吸引了其他房间的人,在他们各自冲出房间前,连阙便已然推开了身后B1房间的门钻了进去。
B1的房间没有开灯,只有月光透过纱帘朦胧地落下一道光影。
这间主人已死、本不应该有人的房间正中摆放了一把木椅,木椅之上,正是被牢牢捆住已然失去意识的红唇女人。
然而更加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连阙在这个房间内捕捉到了另一个人细微的呼吸声。
就在他的身后。
第17章 玫瑰公馆
一线月光透过窗帘洒落在红唇女人身上,本应在房间修养的人此刻却被绑在这里,失去了意识不知生死。
连阙的目光一沉,他上前一步正想仔细查看,却突然察觉房间内有另一道压抑的呼吸声。
似乎就从他身后的衣柜旁传来。
他垂眸将目光落向脚边的倒影,昏暗错杂的影子中,似乎有什么正自他身后缓缓靠近。
倒影中,那人正将什么高举起,下一秒便要向他砸来。
口袋中的卡牌变得滚烫,连阙指尖似安抚地划过卡牌边缘,即便在这样的境遇之下,他也依旧没有回头,气定神闲地说道:
“我们不一定就是敌人,把东西放下吧……菲姐。”
连阙言罢转过身,在他身后高举着木棍的人正是菲姐。
她并未如他所说放下手中的木棍,却在戒备中也未挥出。
两人都立在原地,谁也未动半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宁是很奇怪,再加上这间房间的疑点都和孩子有关,所以大家都下意识将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
“但是我一直觉得这个故事里少了什么。”
连阙的语气同往常没什么区别,在这般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依旧从容不迫。
“直到后来我见到了莎莎。”
菲姐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你见到她了?她有没有说什么?”
“她说想见爸爸,要我帮忙梳头。”连阙并未避讳地答道:“那天我才终于想清楚,这间公馆缺了什么。”
月光下,菲姐的面色已是一片苍白,连阙压低的声音却依旧清晰传入了她的耳中。
“缺的是……在她生前为她梳头的那个人。”
菲姐还未说话,门外女人痛苦的哀嚎声传遍了整间公馆——
“不!!为什么死的会是他?!”
似乎有人接话回答了什么,在一阵喧闹中,连阙和菲姐一同不动声色地屏住了呼吸。
时间已经来不及将红唇女人藏起来,且一旦他们不小心弄出声音被门外的人听到反而会很危险。
但是……
如果沈逆有意要为难他们。
连阙躲在门后正思考着有人破门的对策,门外却再次传来一阵尖叫与嘈杂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门外又发生了什么。
这阵喧闹过后,众人便分头去敲那些住人房间的门,示意所有人在楼下大厅集合。
从始至终,连阙都未听到沈逆的声音。
他趁着那群人的声音越走越远将门悄悄推开一道缝隙,果然在离去的背影中并未找到沈逆的身影。
直到房间外终于恢复了安静,屋内的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房间的挂钟。
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
很快就要到凌晨了。
如今已有太多人死亡,这些人将所有人聚集到大厅,十有八九就是想——重排房间。
“你猜得不错。”菲姐叹息后说道:“莎莎是我的女儿。”
她说罢神色却变得愈加茫然:“但是……我忘了很多事情。准确来说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我从前似乎住在这里,和我的女儿莎莎。”
“我记得我总在午后坐在窗边为她梳头,她会回过头对我笑,但是……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我自己是谁,我也不记得了。”
连阙低垂的神色中有片刻的动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也是什么都不记得,唯有脑海中那道轻唤让他如梦初醒。
这样的闪念却让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凝神道:“是名字。”
“什么?”
连阙确认道:“你叫菲姐?”
“不。”菲姐闻言有些惭愧:“是那个孩子,她叫宁菲。”
因为孩子的名字叫宁菲,所以她说她的孩子叫小宁,她叫菲姐。
连阙的声音却轻松了很多:“或许找到你的名字,很多问题就能解开了。”
“名字?”菲姐的目光有一瞬的茫然,不知他这样推测的依据是什么。
连阙检查过红唇女人的鼻息,再次看向神色怔然的菲姐:“因为如果是这样,文森瑞为什么会着急寻找地契……就解释得通了。”
……
连阙来到一层大厅时,众人已经满面肃穆地围坐在茶几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