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狱[无限](153)
“小心他的血液不要靠近笼子,他的异化技能已提升至二段,分别是重力压制和传染症。”
时云山震惊道:“什么?!”
“如果我猜得没错……科研所在秘密进行的实验,是异化融合。”连阙看向在缠斗中同样将视线落向自己的景斯言:“长生的异化本身可能并不会波及人类,他们利用牛头异化人的传染技能,想将他与长生进行融合,却在无意中放走了长生。”
通讯器那端传来时云山愤怒的低咒声,待他重新调节好情绪,才用依旧沙哑的嗓音结束性地说道:
“你自己小心,有情况随时联系。”
连阙切断了通讯,看向已将异化人解决同样正望向自己的景斯言。
二人缄默无言,尽管连阙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对方全部可以听到。
就在这时,凌乱的脚步声自连阙身后传来,一众机甲兵的支援赶到,看着景斯言握在手中的异化头颅,竟齐齐向后退了半步。
众人面上的恐惧竟比刚刚看到异化人时还要强烈。
就在这时房间内再次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两人同时神色一凛,冲进房间内的洗手间。
封死的窗被蛮力撞碎,狭小闭塞的洗手间内竟挤入了三个异化人。
他们嗅着味道扑向被牢牢捆缚住的人,被捆得严实的人也似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更加卖力却徒劳地挣扎着。
眼看着昆虫的口器就要咬碎他的头,一把短刀顺着张大的口器擦过,径直将欲将人吞入腹中的口器切断。
被切断口器的异化人愤怒嘶吼着,紧随而至的拳风便已将他重重击退。
随着一名异化人被重力飞撞向墙壁,另两名异化人也咆哮着冲向拦在汪所长身前的人。
面对三名异化人的围剿,景斯言多少还是显得有些吃力,连阙将钉在墙上的短刀拔出,同他一起加入了战局。
二人携手后这三名异化人应对起来比连阙的预想要轻松许多,不多时便解决了这三个异化人。
就在连阙欲收回刀时,他的余光却瞥见紧随在他们身后进入房间的机甲兵,正趁着二人与异化人争斗欲带走被绑在马桶上的汪所长。
他收刀的动作一顿,就在那人的手即将触及汪所长肩上的绳索时,手中的短刀已再次飞出,擦着那人指尖的机甲而过,发出铁器摩擦的刺耳声响。
那名机甲兵被强劲的力道逼得收回手,便见坚固的机甲竟被那把匕首划开了一道裂痕。
“你?!”
他还未来得及呵斥,身后的机甲兵便已怒责道:“管理局这是什么意思?要和裁决院一起对科研所出手了?!”
“一切都是我做的,与他人无关。”
连阙还未说话,景斯言便率先说道。
“他果然和那些怪物是一起的!!”
“异化……异化都是他的阴谋!”
“什么人形兵器……博士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东西!”
“你们难道忘了……三年前最高裁决院销毁的那个怪物!!”
“全身都是机械,他早就不是人了,杀了他!救回所长!!”
……
一时间,原本增援处理异化怪物的机甲兵怒声四起。
此起彼伏的激愤话语抵消了他们眼底的恐惧,一同将憎恶的目光投向那道高挑的身影,扣下机甲的头盔戒备地欲将二人围住。
“束手就擒!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景斯言却只不着痕迹地挡在连阙身前,再次警戒地抬起手。
“与他无关。”
这样代表着开战的动作让机甲兵如临大敌,但一旁便是他们的所长,众人眼底飘忽不定的畏惧也随之绷紧,手中的枪上膛,子弹在下一瞬齐齐飞向被围在中间的人。
每一枪都毫无保留,便如同面对那些异化的怪物。
即便眼前的这个人曾与他们一同并肩作战,也曾拼尽全力保护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景斯言侧身避过飞射而来的子弹,但这些子弹太过密集,有的还是擦着他的颈侧、手臂和背脊而过,绽开一道道刺目的血痕。
与旁人没有任何差别。
然而即便机甲兵人多势众,也未能从他身上讨得什么便宜。
避过子弹的人飞身掠向离自己最近的机甲兵,轻松便提起了千斤重的机甲,顺势扔向那排依旧在向他开枪的机甲兵。
笨重的机甲影响了躲避的速度,几名机甲兵在撞击下倒作一团。
就在其他机甲兵欲自保加大火力时,一道懒散的声音打破了战局——
“把枪放下。”
众人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刚刚还被景斯言护在身后的那名管理局实习生竟不知何时站到了汪所长身侧,那把锋利的小刀正抵在所长的脖颈处。
“还说不是一起的!放开所长!你们非自然生物管理局到底想做什么?!”
“我和管理局可没有关系。”
双方再次僵持间,连阙抬了抬手中的刀:
“不用想着通风报信,我们怀疑这次的异化与他有关,把他绑起来也只是无奈之举。你们全部退出去,再去找一把轮椅,我们会带着他一起去找博士。”
“……什么?”
连阙打量着众人开始动摇的表情,再次说道:
“动作快一点,我可不敢保证自己的刀稳不稳,如果不小心……”
“你?!”
机甲兵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在达成共识后一同向门外退去,有人趁机退至最后转身快步向科研所主楼跑去。
连阙也未理会,示意景斯言将门关好,这才收起手中的刀。
被封闭了听觉与视觉的人明显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极度危险,随着连阙将刀自他的脖颈放下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连阙虽然有很多话想问眼前的人,但他还是将洗手间的门关好,向守在房间门旁的人招了招手。
“过来,我看看你的伤。”
景斯言闻声转过视线,却如同没听到他的话一般未动半分。
连阙也未着急,只轻啧了声走到床边,掀起被角将伤药、纱布和工具取出:“科研所内已经有这么多人发生异化了,现在不处理,等下你还有时间处理伤口?”
立在门前的身影似经过权衡,还是走到连阙身边欲接过他装着伤药与工具的托盘。
“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连阙挡开他的手将人推坐在床边,自然地打开伤药。
“……”
连阙看着他将衬衫脱下放在一边,又背身朝向自己。
“前面我自己可以。”
连阙也未坚持,目光落在他身后的道道伤口,安静走到他身后解下他背上纵横的绷带。
绷带之外是子弹擦刮留下的伤口,绷带之下是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此刻已再次裂开将纱布染得一片血红,原本已有预期的连阙还是顿住了动作。
这些伤不仅来自异化怪物,最新的伤更是源自与他同在科研所的机甲兵。
如今的他基本可以断定昨天的梦境并非预知,而是确确实实昨晚景斯言所经历的——又或者说是真实世界中他所见过的场景。
景斯言明明刚与那些机甲兵一同经历了生死,为什么此刻的他们却调转了枪口,对着并肩作战的人扣下了扳机。
因为他们知道这些子弹要不了他的命,还是因为在他们眼中他是与克拉肯一样的“异类”。
“我的异能还在。”不知是不是察觉连阙许久未动,背身的人竟难得解释道:“只是还有些不稳定,需要磨合控制。”
如果恢复伤口这样对他来说曾经基本的供给都已无法提供,他的异能仅剩下维持骨骼机甲供电的应求,他还能用轻飘飘的“不稳定”三个字来形容吗。
连阙垂下眼睑,将药涂在伤口上。
这些伤药的恢复效果极佳,却难免会引发伤口的疼痛,背身的人却始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自绷紧的肌肉线条不难看出他的疼痛与紧张,连阙记得景斯言的体温很低,此刻靠近的背部却带着盛夏中也能察觉的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