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人美心善(73)
冷不丁被推到一边的莫瑀发蒙了几秒,忽然恍然大悟捂着自己的嘴,瞪大眼睛看向楚瑾:“你真的太过分了。”
“我…”楚瑾从未感觉过如此慌乱,偏偏他发誓绝不对莫瑀说谎,巧舌如簧也语塞了。
“登徒子。”莫瑀低着头坐到一边生气,难过又高兴。
一边是和心上人如此亲密,一边是被心上人当成故人影子。
他揉着眼睛,偷偷把委屈都收起来,严肃道:“你要对我负责。”
“什么?”楚瑾觉得自己听岔了,他怀疑地看过去,莫瑀已经又倚着石栏杆睡着了。
“好,我负责,”暮色已迟风安晚,楚瑾看着这次闭上眼没再哭的莫瑀低笑道,“从前也是一直负责的,只是你忘了。”
宿醉的感觉让人头痛欲裂,窗外的光透了进来,莫瑀嘶了一声摸着头,缓缓睁开眼。
昨夜的一切像蒙上雾一样什么也看不清,只是恍恍惚惚记得他半夜爬到楚府墙头,还丢人地掉了下来。
后面,后面是什么来着?
他断了片,感觉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四周并不是熟悉的环境,莫瑀手臂撑在床上准备起身,无意中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他下意识又摸了一把,视线移过去差点吓得他大叫一声。
乌黑的长发落了整个棉枕,紧闭的双眸垂着的睫毛宛如翎羽,他身侧的人朱唇玉面,一身长袍在睡梦中挣开松落,露出莹润白净的锁骨。
莫瑀登时不敢再有大动作,他连呼吸都放慢,生怕把楚瑾吵醒,他慢慢地小心地挪到床边,准备头也不回地逃离现场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住了衣带。
“将军,”晨起的嗓音微哑,一如珠玉碰撞中微瑕摩擦,楚瑾睁开眼悄悄勾起笑,“去哪?”
他漫不经心起身眯起眼,靠近莫瑀耳后不怀好意道:“昨夜将军说了,要对我负责。”
记忆里恍惚真飘过负责二字。
刚过弱冠之年的将军何曾经受过撩拨,立刻就丢盔卸甲红了脸,莫瑀捏着薄衾转眸看着楚瑾道:“等,等我午时回来,我今日还要带练。”
“好,”楚瑾笑着点头,他将一张纸条塞给莫瑀道,“下次别找错家门。”
待到莫瑀准备出门,楚瑾还倚着床栏,他放肆的目光也不掩饰,叫莫瑀每分每刻都难捱,好不容易推开门,又听到背后的声音如狡狐一般戏谑。
“将军,骗你的,昨夜什么事也没有。”
“你!”莫瑀回头瞪他,心下庆幸后很快变成了失落。
“将军,”楚瑾弯着眼冲他挥挥手,“下次别爬错了墙。”
“若是再错,可不会再有人等你。”
莫瑀落荒而逃,楚瑾禁不住大笑。
他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这么欢畅地笑过了。
接下来几日,莫瑀被京城的权贵围了个遍,他没能抽出空去找楚瑾,本不想和闲人浪费时间,却被告知是莫宏派人带他熟悉京圈。
思念只能无奈焦灼着,莫瑀虽然与众人同行,脸色却从不见好看。
于是京城里流传出一些小道消息,新来的那位将军是个冷面阎罗爷……
京城某处高楼里,奢侈的丝绸成了铺地的布,丝竹之音靡靡而来,抽丝成一条条欲望的线,缠绕在人的心头。
巨大华丽的舞台上,身着金饰宝石衣服的胡姬腰肢纤纤,正翩翩起舞。
这里的每个人都带着面具,哪怕遇到熟人也只会相顾不相言,彼此心照不宣。
这是京城最顶尖的权贵盛宴,金玉宴。
坐在二楼雅间的人听到旁边人口中的八卦,垂眸端起茶盏淡笑:“冷面阎王?”
他脸上的面具极其普通,却恰到好处增添了一份神秘的美感,圆润的指尖敲了敲桌面道:“可我觉得,他一直很是乖顺。”
“今朝爷,难道认识那阎王?”一个戴面具的人问。
楚瑾把玩手中的茶盏笑而不语。
这雅间未曾关窗,为的就是欣赏大堂舞姬的舞蹈,从门口进来一个带着帷帽的人,他周围的人许多都是众人眼中的熟身影。
有人互相之间窃窃私语起来。
莫瑀抬头望着倚着窗欣赏舞姬舞姿的楚瑾,心头回想起刚刚的气愤。
那群权贵说今日有一场歌舞盛宴,莫瑀本无意来,被他们推拉着到了门口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直勾勾的视线太惹人注意,身旁一人道:“将军,您认识今朝爷?”
“今朝?”莫瑀蹙眉问道。
“这进金玉宴的人,都要带上面具,用代号示人,您若也有意,我们叫人给您登记个代号一同去乐乐?”
一些道不明的情绪在眸底转瞬即逝,莫瑀跟着他们进了金玉宴的大门,代号落款时落下一个岁字。
作者有话说:
岁和今朝,谁懂?!(呐喊)
第49章
鲜艳的绸作彩带长袖挽着胡姬白皙的手臂,腰肢扭晃间双臂摆动,便如同有生命般在空中随舞飞扬。
楼下的骚动掩不过高处人,楚瑾往下望见有人带着黑纱垂至腰际的帷帽,一时啼笑皆非。
他太熟悉莫瑀,只需要一眼就能认出。
“这般与众不同带着帷帽,生怕别人不知他想藏什么,”楚瑾摇头,对着身旁的人道,“请那位新来的爷上来一聚。”
身旁人退下后,其他带着面具的人也都知趣退出雅间内。
今朝同其他普通金玉宴的会员不同,他与幕后主办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同行的人本想陪着莫瑀上楼,被他伸手拦下,莫瑀隔着帷纱目光灼灼,同面具下那双潋滟眼对了个正着。
温热的视线从他的脸颊向下滑,好似变成了实质的热浪流到了身上。
浑身的温度变得忽冷忽热,带动着心跳忽快忽慢,莫瑀步伐急促上楼,想要打断那放肆轻佻的目光。
莫瑀刚进门,便见那公子倚着窗回头对他笑,楚瑾手臂撑在脑侧,宽大的衣袖落下来露出半截瘦削苍白的手臂,呼吸之间听见些微不顺畅的喘息。
楚瑾伸手关上窗,屋子里的光线便暗了下来,他毫无顾忌掀开脸上的面具,笑意盈盈看着莫瑀道:“不曾想将军也爱看歌舞?”
莫瑀同样伸手摘下帷帽,他一头雪色长发在何处都显眼,明知愚蠢也只能出此下策,他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也”这个字,在心头计较一番后冷哼一声。
“楚大人来此处作何?”
那些身着暴露的女子虽无青楼中妓子作态,却也引得人欲脉喷张,权贵的玩法莫瑀从宣文牙那里便看过不少,如今见楚瑾踏入其中,面上不显心下已是懊恼。
“将军觉得,我在此作何?”楚瑾垂眸替莫瑀斟了一杯酒,他左手还拿着这些年重新上手的烟枪,抬臂之时蹙眉低声咳嗽了几下。
“不许喝酒,”莫瑀忍着怒意,下意识咬牙夺过楚瑾手里的酒杯,顺带着连金玉烟枪也一起没收了,他终于满意,表情淡淡道,“也不准抽烟。”
“…好。”楚瑾忍俊不禁点头,一时又像回到莫瑀刚满十八岁时,不过那时还会威逼利诱的莫瑀如今已经变得强势得多。
“你在这人人不以真容示面的地方做什么?”莫瑀盯着楚瑾眼睛里有些危险意味道,“楚大人,官员不可赴妓乐。”
“将军这样想我?”楚瑾不怒反笑,他凑近莫瑀看对方强装镇定的模样,坏心眼伸手点了点莫瑀的脸,“那将军要怎样,将我抓起来?”
指尖碰过的地方引起一阵酥麻的眩晕,莫瑀捉住楚瑾作乱的指尖,目光沉沉开口微哑:“我不抓你。”
“那可怪了,将军尽职尽责,要在我这里徇私枉法么?”楚瑾似不解轻叹道。
“是,”莫瑀毫不犹豫开口,只是这个想法从落实到心底开始就变苦,苦得他开口都不愿再看楚瑾,“我偏向你。”
见人又要难过落泪,到头来心疼的还是自己,楚瑾不再逗莫瑀握住他的手和声道:“将军想岔了,我可是这京城地儿最洁身自好的,不信你去随便抓个人问问,我说过不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