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的小夫郎(240)
直到被放在炕上,看见裴厌迫不及待脱衣压上来时,他才联想到两件事的关联。
“我就是跟你说一下,不是真的催……”话还没说完,微痛让他闭了嘴,情不自禁揽住男人脖子,一声声微喘低吟,眼前一片雾蒙蒙的,仿佛看到了房顶在快速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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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后的日子十分滋润,不知不觉快两年了。
顾兰时看着眼前精壮的男人,忽然察觉到裴厌身上的变化。
比起以前的瘦削,如今吃得好,裴厌长了点肉更壮了,不过依旧壮的恰到好处,一身肌肉匀称漂亮,身躯修长,怎么看都养眼。
好看是好看,就是苦了他自己,那天原本只是把要孩子这件事提上日程,并非当真就这么急。
他辩解过,但裴厌很有一番自己的道理,一个是趁冬闲有工夫,另一个则是多做几回,孩子才能来,光躺着不动哪里行。
顾兰时还真无法反驳,好在年前这几天太忙,叫他有了借口,夜里不至于被欺负太狠。
莫名的,他总感觉裴厌只是嘴上说得好听,想要个孩子,其实根本只想做那档子事。
可没有证据,完全是他心中猜测,无法证实,便作罢了,不再胡思乱想,年节前要备的东西多呢。
忙忙碌碌,年三十儿一到,整个村子变得喜庆热闹。
最近没再下雪,连着两天都去赶大集,到今天总算消停了,不用再出去。
一大早,顾兰时熬了浆糊,和裴厌拿着喜庆的大小春联开始张贴,灶房堂屋,放粮缸米面的杂屋,还有井边和后院棚圈,图个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的好彩头。
他俩不识字,跟着大伙儿一起去买,又有顾兰瑜在旁边帮着看,记下哪个是贴哪里的就成。
一圈贴下来,家里瞬间变得不一样,年味一下子变浓了。
顾兰时很高兴,又和裴厌去挂灯笼,末了兴起,还把他打的几个红络子挂在大菜地最前面的果树枝上。
络子打的不多,零星挂了十来个,红色络子挂在光秃秃的枝丫上很显眼,更添几分喜意。
他俩没有本家亲戚,今天用不着来往,至于顾家,那是娘舅家,今儿也不该回去,因此家里再没别的活,两人便开始备晌午饭和入夜的年饭。
裴厌也系上襜衣,顾兰时指派什么他就做什么,洗菜切菜,烧水洗鱼。
鱼是昨天在大集上买的活鱼,一共买了五条,这个时节的活鱼贵,但他俩能舍得,自己吃也好,待客也罢,过年就应该吃好点。
今天晌午饭简单,一碗清炒萝卜丝一碗炒肉片,再热几个暄软的大白馒头就好。
顾兰时把这几样准备好,因还没到饭时,又拿了特地割好缓过的瘦肉来,切碎了咚咚咚在案台上剁。
只有两个人,他打算做六道菜,取个六六大顺的好寓意,晚上还要守夜,得吃点热汤水,剁了肉馅汆丸子,煮了吃肉丸汤。
自从那天杀了猪,狗每天不是有骨头就是有肉吃,这会子闻到肉味,都不流口水了,也没有缠在灶房门口狼嚎。
见裴厌蹲在一旁洗鱼,顾兰时在心里盘算,整鱼一条,肉丸子一盆,再有蒸鸡块蒸鸭块各一碗,这已经四道菜了,再添两盘素菜就行。
“洗好了。”裴厌控了控水,就把鱼放进鱼盘当中。
顾兰时手里的菜刀剁个不停,看向他说:“削两个梨子,晌午不煮稀饭了,煮碗甜梨汤吃,润润燥。”
“行。”裴厌又去拿梨和黄糖块。
灰仔在院里撒欢刨雪刨土,裴厌看见,瞥一眼收回视线,三十儿这么好的日子,一般人家都不打小孩,狗还是不打了。
两个人的年比别人家清冷一点,却不减对新年的期盼。
徐家。
徐启儿放了年假,在家待到十五才过去,他厨艺不怎么样,带着弟弟在灶房忙碌。
两人的年饭要简单很多,肉还是顾兰时给的,徐瑞儿只吃了一小半,剩下的想等哥哥回来,过年的时候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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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忙起来,时辰过得很快,吃过午饭后,两人又把家里拾掇拾掇,这里看看那里转转,生怕有遗漏的地方。
见灰灰和灰仔打架,顾兰时心中一动,进屋翻找一通,把一条窄长的红布剪成三绺,分别绑在狗脖子上。
灰仔最傻,它没有被栓过,十分不适应,晃着脑袋觉得不对劲,想把脖子上的东西扒拉下来,顾兰时就给它绑松了点,不至于勒紧不舒服,它这才消停。
大黑很乖,对捯饬打扮没有任何异议,灰灰则是在顾兰时的夸赞声中昂首挺胸,一下子接受了脖子上的红布条。
随着村里传来零星几声炮响,夜幕不知不觉降临,灶房里火光投映,炊烟没入黑暗中,饭菜香味渐浓。
裴厌开了一坛新酒,来配一桌年饭。
顾兰时很高兴,平时顶多尝半碗,今天喝了一碗,脸颊都是红的,眼睛却很亮。
吃完后没有收拾残羹剩菜,他俩牵着手,去门外放炮仗和烟花。
“砰——”
夜幕上一朵绚丽的火花炸开,顾兰时站在底下仰望。
和裴厌过的第二个年,他很高兴,是说不清言不明的高兴,仿佛整个人浸泡在这样的烟火和酒意微醺之中。
第191章
一回生二回熟,年节走亲戚再不复去岁的紧张忙乱,该拜年拜年,该待客待客,而今年待客席更加丰盛。
家里猪肉那么多,光猪肉菜就做了好几道硬的,什么炒猪肝炒腰花,炖猪肘烧蹄子,顾兰时手艺没酒馆厨子那么好,不过肘子最起码炖软烂了。
来的都是自家人,哪有那么多嫌弃可言,大伙儿嘴里都称赞,却也不是安慰虚言,吃完撤盘子时,猪肘只剩了骨头和盘里残余的肉汁。
等过了十五元宵,年节就过去了,无论哪里的人,都开始新一年的劳作,乡下人等待翻田种地的时节,镇上店铺开了门做起生意,码头也开动起来,老少汉子为讨口饭吃,带着干粮揣着馍做苦力,一大早就往码头赶。
天暖和起来,屋顶的雪每天晌午都被晒化,汇聚成水滴顺着屋檐啪嗒啪嗒往下流,每天早上都能看见夜里结的冰溜子,或大或小。
有一两天太阳很暖和,屋顶积雪越发消得快,顺着屋檐流淌,跟下雨一样。
山上积雪也渐渐有了动静,开始化冻以后,到处都是泥泞,路变得难走,得挑合适的地方下脚,尽管如此,不少人出门,一边走一边还要甩甩鞋底粘的泥。
还不到春耕,田里雪水打的湿泞,翻地也尚早,裴厌原本想去码头挣一点工钱,但一想,后院猪牛一天要铡草煮食喂三顿。
鸡鸭也是如此,除了喂鱼干地龙粉,还要煮些大蓝根之类的草药水给它们喝,每天为西屋十五只母鸡吃的好,还要把一些野菜干,譬如马齿菜这样晒了很多的给泡发了,切碎当鲜草,和麦麸谷糠拌着喂养。
活其实不重,只是琐碎了些,因这两天想着年节已经过去,不忙了,夜里不免放纵了些。
惦念着顾兰时白天身体不适,他最终没有出门,在家把母鸡伺候好,十天半个月就能去镇上卖一回鸡蛋,有这一笔进项在,做工不着急,等泥路干了再说。
辰时过了半,天色不早了,顾兰时懒洋洋从被窝里坐起,他醒来有一刻多钟了,睁开眼又闭上,身上疲累,便不愿起。
半夜裴厌给他擦过身,还算爽利,只是小腹酸胀微麻,稍一动就叫他连脸带耳朵红了一片,待缓过劲来,才穿戴整齐下炕。
屋檐还在往下滴水,像下小雨一样,裴厌把凹石头和石锤搬进了堂屋,坐在门口敞亮的地方磨地龙粉。
听见开门的动静,他转头望过去,问道:“饿不饿?锅里有热包子。”
“嗯。”顾兰时打着哈欠,又伸个懒腰,昨天晚上折腾得有点狠,他精神头不是很好,懒懒瞅裴厌一眼,见男人满身春风得意的舒爽利落感,就不愿再搭理,自顾自去盥洗。
他前脚跨出去,裴厌后脚就撂下活跟上了,殷勤得不行,帮着舀热水取青盐。
高高大大的汉子站在旁边,纵然一身布衣,也穿得挺拔劲瘦。
他离得太近,顾兰时能闻到衣裳上那股子野澡珠的淡香气,被体温烘热,莫名显得攻击性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