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的小夫郎(144)
她好几个儿子,其实还是老四顾铁山日子更好些,前几年养猪养的多。
要她说,老四一家人挣钱也是应该的,毕竟全家人比旁人都操劳,每天睁开眼就去打草,忙到天黑才歇下。
裴厌用顾兰时洗剩下的水洗手,听见他俩说话没言语,一想到养鸡的事,自己心里也高兴。
两人坐着歇息,顾兰时端起茶碗喝水,裴厌摸了两块米糕吃。
方红花闲不住,拉过竹筐将里头的鸡肠草掏出来,一看底下是竹笋,问道:“晌午给匠人炒笋子吃?”
顾兰时点着头说:“嗯,这会儿也没别的菜可吃,笋子到底比野菜强些。”
方红花坐在那里,把笋子倒出来就剥。
顾兰时笑道:“阿奶,急什么,我等会儿回来再剥,不着急。”
“我又没事做,剥几个笋子,又不是老的干不动了。”方红花手上很利索。
乡下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和规矩,农忙时都是齐上阵,一家子辛劳不过为一口饭吃,兰哥儿和裴厌两个又孝顺,她帮衬一把也没什么。
过了约莫一刻钟后,裴厌就起身拿家伙,顾兰时喂了鸡鸭后回到前院,见他如此,于是给竹筒里灌了茶水,再次拎起筐子往外走,这回得打一筐猪草回来。
*
忙了两天,砍了二十几根长青竹堆积在院子西边的空地上。
一大早,裴厌没有再上山,提了板凳出来,坐下劈竹子弄宽篾条。
顾兰时背着竹筐提了竹篮出去打草,裴厌既然在,他就喊上了大黑,让狗出去撒撒欢,不然成天在家闷着。
野花开得更多,婆婆纳成片成片,还没有小孩手指头大的浅粉色小花朵开得繁茂,稍微一碰,小小的花瓣就落一地。
黄色的迎春花开满枝头,还有别的花朵绽放,红的蓝的紫的都有。
常常和野草野花打交道,这样花簇璀璨的情景一年又一年,对大人来说没什么稀奇的,也只有小孩子才喜欢在花中玩耍采摘。
看见有车前草,顾兰时蹲下采挖,手旁的婆婆纳一碰就有花瓣掉下,他笑了笑,想起小时候和村里几个娃娃玩耍,数梅哥儿手最巧了,给他们一人编了一个花环戴。
他跟着学,但不如梅哥儿编的好,胡乱弄一个回家哄竹哥儿玩还行。
想到这里,见不远处有迎春花,迎春花枝条长,编个头上戴的手上戴的正好,河边柳条正缓缓摆动。
顾兰时眼睛带笑,手下越发利落,很快打了一筐猪草,又挖了些野菜,随后摘了些花枝和柳条,坐在河边树下捣鼓起来。
大黑在他旁边转悠,到处嗅闻,稍微有点动静就抬头支棱起耳朵,一副警惕的模样。
编了两个花环,以迎春花为主,还有几朵紫色的小花在其中点缀。
顾兰时很满意,还剩两枝花,他拿起用柳条编了一个能戴在手腕上的。
正打算起身,大黑朝不远处叫了两声,不是很凶的模样。
他下意识望过去,却是他爹背着竹筐往河边走。
“爹。”顾兰时喊道。
顾铁山答应一声,渐渐近前。
“竹哥儿在家?”他拿起手里的花环笑道:“我给编了花儿。”
小孩子家家,都喜欢这个,顾铁山放下筐子说道:“在,他今儿没出来,跟你娘在家洗衣裳呢。”
顾兰时有点等不及,笑眯眯背起竹筐,说:“爹我先回去给竹哥儿。”
“嗯。”顾铁山在他走之后笑了下,成亲了还这样贪玩。
第115章
顾兰竹正在洗衣裳,听见哥哥喊他,下意识抬头,不想入眼一下子就看见了分外漂亮的迎春花环。
“哎呦,还有这个闲心。”苗秋莲坐在木盆前搓衣裳,嘴上这么说,但满脸都是笑意。
他们老了,不常弄这些,但看着孩子们弄点花儿戴,又新鲜又好看,自然是高兴的。
顾兰时走近,把一个花环放在竹哥儿头上,见他娘眼神落在花环上,于是就把另一个戴在她头发上。
苗秋莲连忙伸手拿下,笑着说:“我戴着成老妖怪了,让人看见还得了,你们耍你们的。”
顾兰时笑眯眯开口:“在家里戴,谁又能看见?再说了,我回去也戴不了,有匠人在呢。”
他说着,又把那个花环给苗秋莲戴上。
苗秋莲有点不好意思,但没取下来,说:“头发上别一两朵花也就行了,这花环这么大,谁路过瞅见,你娘还不得羞死。”
“编都编了,戴一会儿怕什么,娘你要不想戴,等会儿摘两朵别着。”顾兰时把小的戴在手腕上。
院门前,二黑有点警惕,之前被大黑揍过,它知道自己打不过,机灵着呢,轻易不肯上前。
村里的人大多数都认识,只有大黑,常年和裴厌在后山住着,和人都不太打交道,对村里的狗多数时候也是呲牙的。
它跟着顾兰时过来,一路上倒还好,碰见几条狗都不理会,顾兰时怕它咬架,进门前一直盯着,偶尔呵斥两声,它就只跟着顾兰时走。
顾兰竹用盆里水照镜子,高兴的不得了。
苗秋莲伸着头往水面上一看,连忙说道:“哎呦,真成老妖怪了。”
话这么说,但她心里挺高兴,想起刚才顾兰时说的,从花环上取了两朵别在鬓边,又一照水面,这下才不花里胡哨了。
“还是你们年轻人戴着好看,再花哨都撑得起。”她抬高手把花环放在顾兰时头顶。
顾兰时美滋滋顶着花环,问道:“狗儿不在?”
“跟着你大哥去码头了。”苗秋莲继续洗衣裳,说完扶了扶鬓边的花儿。
闲聊一阵,顾兰时不再耽误,说一声就往外走,在门口背起竹筐提了竹篮,转头看向趴在柴堆旁的大黑,说道:“回去了。”
大黑爬起来,慢悠悠甩两下尾巴,跟着他一起出门。
二黑趴在一旁,见顾兰时走了,喉咙里呜咽一声,却也没起来。
出了树林,前头就是篱笆门,里头传出汉子的声音,顾兰时这才想起头上的花环,连忙摘下来。
光裴厌在还好,在别人眼前戴这个到底不妥,他左看右看,不知道往哪里放,干脆搁在大黑头顶,让它戴着。
连手腕上的花环也摘下来放到篮子里,这才进门。
裴厌还在那里劈竹子,方红花在旁边给他帮忙,无非就是把劈开的竹子往旁边挪挪。
顾兰时忍不住笑了,倒是没想到这两人能待一起干活。
“阿奶。”他喊了一声,昨天跟小老太太说今儿他俩不出门,还以为老太太不来了,搁家里歇脚。
方红花转过身,看见大黑戴着个迎春花环,乐得哈哈大笑。
等大黑到了她跟前,她伸手摸了摸狗脊背,年老干枯的手有些褶皱,不过依旧很稳,一点不带颤的,早年干活练了一身力气,这会子让她上山砍竹子,比年轻妇人都厉害呢。
顾兰时把篮子里的小花环戴在她手上,方红花一点都不嫌弃,喜滋滋转着手腕看了几圈。
见大黑抖了抖身子,头顶上的花环掉落在地,它低头嗅闻。
顾兰时倒是觉得它戴着挺好看,就捡起来硬给它套脖子上,蹭来蹭去,迎春花掉了几朵,大黑又低头用鼻子抵着闻了闻。
看他折腾大黑,裴厌坐在那里笑,没有阻止。
“戴着好看。”顾兰时哄骗道,看大黑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他知道没听懂,笑着揉揉狗头,起身把竹筐和篮子都提进院里。
野花为忙碌的日子添上色彩,普通的一天和平常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记忆里迎春花分外鲜艳,这一日的天似乎更蓝些。
*
一场春雨下过,麦苗似乎一夜苏醒,绿油油连成一片,不再是刚开春时那样弱小灰扑扑趴在地面的瘦小苗苗。
顾兰时把竹筐往前挪了挪,弯腰拔地里的野草。
他和裴厌一人一半,裴厌手脚更利索,已经赶到前面去了。
地里也有荠菜,不过和杂草混在一起,他懒得挑拣,带回去喂猪还省事。
前天下雨的时候工匠没有来,昨儿晒了一天,今天才来继续挖井,方红花帮着照看家里,他俩紧着有人便出来干活,事关一年口粮,可不能撂下不管,这两天拔一遍草,也是时候育水田秧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