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打脸狂魔 下(85)
“看来尸首的确是方寿。”官员语气冷肃,看向仵作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启禀大人,方寿先是被人勒死,然后吊上房梁伪装成自杀”一名仵作笃定道,另一名仵作点头表示同意。这件案子颇受摄政王关注,他们自然不敢有半点疏漏,至少检査了百十遍才敢下定论。
“被人杀死?为什么?是谁干的?”方伟同完全忘了自己是个阶下囚,竟拽住仵作衣领质问。
两名衙役立即将他擒住,按压在木板上。仵作咳了咳,拱手道:“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未曾丢失财物,所以并非盗贼所为,应是仇杀,且还是熟人所为。大人请看,他颈部有两条勒痕,一条施力点向下,一条施力点向上,可见是先被人勒死,后吊上房梁。而施力点向下的勒痕则说明了行凶者比死者矮小,身高在六尺三寸左右。”
官员一边查看尸体一边点头,等方伟同冷静下来,才把一本账册摊开,放在他眼皮底下,言道:“这是你弟弟包裹里的遗物,你有什么想法么?若你还是拒不供认,本官只能判你凌迟处死,诛灭九族。”
看见修改得面目全非的账册,方伟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这本账册采用的是复式记账法,数字也是番邦流人的奇诡符号,与盛行于天元国的单式记账法和汉文数字迥然不同,乃欧阳明月的独创。常人连看都看不懂,便是那些经验丰富的老账房,也需好生研究一番,绝做不到将之修改得天衣无缝。账面上所有与欧阳明月相关的内容全被删掉,矛头直指自己。有了这本账册,无论他如何辩解,都已无济于事。
搞到此时,他若还想不明白谁是杀人凶手,那他就称不上天元国最精明的商人。
曾经爱意多浓,现在恨意就有多深,他眼珠渐次爬满血丝,咬牙道:“大人,我招……”话音未落,一支利箭从半开的窗户射入,直接穿透心脏,他捂着胸口缓缓倒下,已停止转动的眼珠几欲掉落眼眶,可见何其死不瞑目。
两名衙役立即跑出去寻找凶手,却一无所获。因线索中断,这件案子闹了许久,最终以方家满门抄斩而告终,因摄政王网开一面,其余旁支并未受到牵连。方家产业全被査封,所获银两尽皆上缴国库。
杀掉方伟同后,欧阳明月并未轻松多少。为了不让欧阳家察觉,她用原主母亲留下的嫁妆置办了几个铺子,全放在心腹名下,遇见方伟同之后又挂靠在方家,经营得越发顺利。现在方家产业被一一查封,她的铺子也未能幸免,一时间竟落到身无分文的窘境。
若是以往也还罢了,欧阳家每月给她拨十两月银,挤挤抠抠未尝不能过活,但她为了发展势力,拉拢了许多人才,还收养了百十个孤儿,放在另一处庄园内进行训练。这些都需要极其巨大的开销才能维持,一旦资金链断裂,她苦心经营的势力便会土崩瓦解。
现在该怎么办?她急得焦头烂额,不过短短几天就憔悴得不成样子。所幸除了方伟同,她还有好几个备选,找这些人接济接济,还能支撑一段时日,但终究不是长远之道。
“小姐,这个月的木炭又用完了,需得购置一些。方才王管事递来口信,说庄子里各项开支都已捉襟见肘,孩子们每天只吃一顿稀粥,已饿得嗷嗷叫唤了,让您赶紧想想办法。”一名丫鬟跪在堂下回禀。
欧阳明月靠坐在软榻上,一只手轻轻按揉太阳穴,一只手不断敲击桌面,表情很是不耐:“饿得嗷嗷叫?哼,当初他们个个都是沿街乞讨的孤儿,莫说每天一顿稀粥,便是三五天吃不上一个冷馒头也是常事,现在倒金贵起来了。”话落寻思一会儿,摆手道,“告诉他,我很快会把银两送去,让他好歹坚持几日,莫让底下人作乱。我这里还有五十两白银,你回来顺便买些银丝炭备用。放心,我有办法解决困境。去吧,快去快回。”
丫鬟唯唯应诺,冒着大雪出了门。又有一名长相精干的老婆子掀帘而入,喜滋滋地说道:“姑娘,白公子遣人给您送了五百两银票,还说让您不用着急,他很快就想办法接您回京。”
欧阳明月与方伟同的暧昧关系,白涟一概不知,还当她被继母刁难,无法在欧阳家立足,顿时怜心大起,把所有的私房银子都送了过来。白家虽然家世清贵,家底儿却不厚,五百两已是极限。
欧阳明月对这份心意嗤之以鼻,将银票随意扔进妆奁,冷笑道:“五百两能顶什么用?还不够我一日开销!那么大一个豪门巨族,没料竟寒酸至此,说出去也不怕丢人!”话落咬咬牙,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
朝廷想要她的黑火药?可以,她给便是了,但绝不能让外人知道她的存在。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在彻底强大起来之前,她不会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
她不但有黑火药,还有手榴弹、手枪等物,每一样透出去都是极为贵重的筹码,足够让她青云直上。便是那些人对她心存利用,想着卸磨杀驴又怎样?她可以慢慢与他们周旋,然后借用他们的资源武装自己,等自己站稳脚跟,也不知谁是屠刀,谁是蠢驴。思及此处,她穿上男装,冒着大雪前往勇武侯府拜会。
“你想与摄政王见一面?”万俟岩挑高一边眉毛,对欧阳明月的来意相当吃惊。小公子断言此人野心甚大,看来果然没错。
“正是。鄙人有两件礼物想送予王爷,比沙盘更珍贵的礼物。”为免勇武侯推三阻四,欧阳明月及时补充一句。提到沙盘,她至今还觉得憋屈,本以为那东西能有大用,却没料竟丝毫未能撬动勇武侯的心防。怪只怪那少年来得不巧,且还处处打压自己,把自己精彩绝伦的兵法展示变成了一场笑话。在少年的衬托下,她竟成了个不起眼的庸才,着实恼人!
万俟岩思忖片刻,点头应允,说一声“稍等”便回房换衣。他脱掉身上的浅灰常服,从箱笼里找出一件颜色鲜亮的紫金麒麟袍,在丫鬟的伺候下穿戴齐整。
自私银案过后,京中风平浪静,故而他已有十日未曾登门摄政王府,也未曾得见小公子。想起那人火辣而又直白的爱语,他一面掐指换算,一面涨红了脸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照这么说,他竟有整整三十载未见小公子,难怪心里如此难受。
细细抚平衣摆上的褶皱,他敛去眸中痴恋,前往正厅与欧阳明月会合。二人到达摄政王府,很快被侍从引人前院指着大雪纷飞中矗立的一座湖心小亭,言道:“王爷与小主子就在亭中赏雪,侯爷请。”
万俟岩颔首,带着欧阳明月缓缓走去。欧阳明月此番并非空手而来,左手抱着一个木匣,右手提着一个铁笼,笼外用厚实的棉布包裹,以免冻僵里面的活物。
这湖心亭乃是一密封角亭,只开了一扇小门,其余几面全用晶莹剔透的琉璃围住,嵌入花纹锦绣的黄梨木中,看上去十分精致典雅。虽外面大雪纷飞,滴水成冰,里面却燃着几个旺盛的火炉,即便开了两扇小窗也丝毫不觉得寒冷。
此时摄政王正与一名少年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个红彤彤的小火炉。二人头挨得极近,似在私语,也不知少年说了什么,摄政王哈哈大笑起来,捧着少年双额用力亲了几口。“啵啵啵”的脆响令站在门口的两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表情极其尴尬。
所幸万俟岩见过更香艳旖旎的场面,很快就回过神来,走上前从容见礼,心情却黯然失落。欧阳明月来自现代,什么样的魑魅魍魉没见过,也及时敛去惊讶的神色,躬身问安,心中暗暗忖道:难怪摄政王看不上我,原来是个同性恋,真真恶心透顶!
因少年背对门口,她只看见一头如瀑青丝,未能辨认出这名“娈宠”正是让她颜面扫地的小公子。是以,当二人转头望过来的时候,她眼里的惊讶和鄙夷未能逃脱在场众人的厉目。发觉自己失态,她连忙垂头拱手,讪然一笑。
现在周允晟已化为人身,有了自保之力,故而并不像初来时那般急于弄死女主。对他来说,女主等同于掌心的蝼蚁,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他可以让她把自己的男人一个个杀死,也可以让她无知无觉走向末路。她不是自诩无敌吗?那就让她知道什么叫作无能为力。
心里转着千百种阴邪无比的念头,面上却丝毫不露,他只淡淡瞥了来人一眼,显得很是心不在焉,随后自顾自脱掉靴子和罗袜,将一双嫩白如玉的小脚悬在火炉上烘烤。纯阴之体便是如此,临到隆冬腊月最难熬,浑身上下像浸在冰水里,寒意透骨,越发想要接近一切热源,当然,对阳气的需求也就越大。所幸爱人阳气充足,即便每晚被榨得干透,翌日照样生龙活虎,好歹帮他支撑过来。
想到昨晚无比火辣的痴缠,他心尖微痒,用泛着桃粉色泽的眼尾斜乜了爱人一下。赵玄正与万俟岩寒喧,被他水灵灵的小眼神一勾,顿时魂飞魄散,连自己下一句该说什么都忘了,自动自发捧住他一双冰冷玉足,用大掌反复揉搓,疼惜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还是这样冷,分明昨晚才吃饱。”他拧眉,心道喂三次还是不够,必须每天多喂几次。如此一想,当真是心情飞扬,恨不得立马把人抱回房间去。
周允晟对爱人了解甚深,他只需抬一抬眉毛,他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一脚蹬在他胸口,目中满是警告。赵玄不敢忤逆,只得压下翻腾的欲念,将他赤裸双足裹入衣襟,毫无阻碍地贴在温热的胸口上。
万俟岩见惯了摄政王对小公子的疼宠,面上并无异色,反倒是欧阳明月,眉头一拢再拢,对两人如此堂而皇之的亲密举动颇为反感。
在万俟岩的示意下,她在远离两人的地方落座,拱手道:“草民此来拜会王爷,是为了与王爷做两笔买卖。为了表示草民的诚意,特将礼物献上,还请王爷过目。”话落将罩着棉布的铁笼摆放在桌面,以便众人査验。
听见铁笼内窸窸窣窣的响声,赵玄似笑非笑地摆手:“勇武侯,替本王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万俟岩挑开棉布,却见笼内锁若一只雪狐,身量只有十尺,尾巴却蓬松硕大,因为焦虑,此刻正急速摆动着,看上去很是晃眼。雪狐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若掉入雪地,当即就会融入一片茫茫纯白,故而衬得一双茶金色眼眸越发水润明亮。它用小爪子不停抠挠笼门,嘴里发出“哼哼唧卿”的求饶声,模样可怜极了。
万俟岩抵挡不住如此脆弱可爱的小幼崽的呼唤,冷硬的面庞渐渐柔软下来。这只雪狐竟长着一双与小公子如此神似的眼眸叫他一看就心绪浮动,怜惜莫名。
赵玄也定定看了好几眼,显得有些诧异。
本已困倦的周允晟睡意全消,见爱人盯着笼子里的雪狐直看,用裹在他怀里的双足狠狠蹬了他一下,冷笑道:“又是一只赝品。你以为天下间的雪狐都能替代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