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欲(34)
他一脸的理所当然,以至于子路产生了一种自己刚才就是在犯傻钻牛角尖的想法来,总之仔细一想,还真的很有道理的感觉。
容不念嘴角挑起,很快又压下去,装作很稀奇地问他:“不是吗?”
殷辞在一边听着,“噗嗤”一声笑出来。
被他这么一打岔,子路刚才的心思也飞到了九天外,不由忍俊不禁:“好好好,小师叔说的确实有道理——哎,小师叔,你瞧那是不是子陵他们!”
他们顺着子路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到几十个歪歪扭扭躺在坡地上的人影。前面就是他们之前被寻路石送到的那座山,山上怪石嶙峋,连站脚的地儿都少,天玄弟子都倒在山脚的坡地上,青油油的一片,只有江子陵还穿着那身吉服,躺在一堆弟子服里异常扎眼。
重峦叠嶂难出山,十万行人厌岭难,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厌岭山下。
不待他说,子路已经连跳带跑地过去了叫人了,他和殷辞对视一眼,也加快步伐走到了子路旁边。
作者有话说:
后天可以开下个副本了,耶!
还有,那个啥,你们除夕的海星还有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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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贪心起
之前还担心他们有什么闪失,等到容不念带着殷辞走近却差点笑出声来,下山的弟子有一个算一个,全冬眠似的趴在地上晒太阳,一个没跑,倒显得他们三个站着的像是漏网之鱼。
晕着的时候担心,结果醒来后就立刻觉得烦人,容不念就是这种人,现在听着这堆师兄弟们叽叽喳喳地谈论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更是一张脸拉得老长。
这情绪来的突然,就连他本人都有些惊讶,不过亏得他在山上住的偏僻,平时除了江子陵没人特意来招惹他这个“师叔”,下山之后和其他人的关系也都淡淡,所以这时候看他冷着张脸,那几个先醒过来的弟子道过谢后都站的远远地,生怕小师叔殃及池鱼。
于是容不念抱臂站在一边,乐得自在,殷辞没见过他们更不去搭话,就跟着站在他身后,也不多说话。
子路倒是对他小师叔突如其来的情绪没什么感觉,在一人群里左一句右一句聊得很上头,再润色润色恐怕就能成当成话本上台演了。容不念在一边听得啧啧称奇,对子路还能有这么活泼的一面很是意外。
不过更大的意外还在后面。
“容不念!”跳起来的是江子陵。
“哎呦我去,”他正走神,被这么一叫差点连魂儿都吓丢了,“江子陵你干嘛,叫魂呢?”
大概是鬼物控制过,相较于其他人江子陵情况更严重些,是最后才醒的,但他一睁眼就直奔容不念去了,生龙活虎的:“你怎么回事?”
他感受了下自己过速的心跳,没好气的问:“怎么没头没尾的,什么怎么回事?”
“就……你是谁啊?”江子陵看见殷辞,声音又高了不止一个度。
殷辞大概被吓到了,往他身后侧了侧,怯怯地问:“哥哥,他是谁啊?”
“这是……”
江子陵不愧是掌门的徒弟,一眼就瞧出了殷辞的身份,当即就要炸:“容不念,你从不夜城拐了个小鬼——”
“别叫唤,”眼见他就要把殷辞的来历兜个底儿朝天,容不念急忙去捂他的嘴,“掌门特许的懂吗?”
江子陵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容不念长舒了一口气,松开了他,心想果然什么时候搬出云栖鹤都很好使。
“但是——”
“掌门还说不许声张!”容不念抢答道。
江子陵:“……”
“哥哥……”
“没事,”殷辞声音低,容不念以为他是在害怕,顺手拍拍他的肩膀,牵住了他的手,温声道:“别害怕。”
“嗯……”
江子陵在一边看乐了:“嘿,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好好说话了?”
容不念扭头白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我向来不都是这么和善?”
“啊,行行行,你和善,千机山上就没有比你更和善的人了……”江子陵在一边阴阳怪气的应和,过了一会牙疼似的哼唧出句话来,“那个……你待会……哪里啊?”
“什么?”倒不是故意为难,是真的没听清。
“我……我说你之后要去哪啊?”
“啊,我?”容不念一怔,没想到江子陵还会关注自己的动向,不过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答,“往南走走吧。”
他们下山还没不足一月,刚才在一起还合计了下,几十个人完成的委托还没有超过一只手,断没有现在折回去的道理,只能接着分头行动。
秦春雨之前说话不利索,但脑子还好使。当初他只是抱着试一下的想法去问,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给他问到了疑似行止的人的下落,而秦春雨嘴里迫害他们夫妻的双木道人也在南边。
“往南?再南可就是天苍的王城了,这时候乱哄哄的,你去哪干嘛?”江子陵闻言皱皱眉,明显不是很赞同。
“王城乱哄哄的?”容不念顿时来了兴致,“这怎么讲,说说呗?”
江子陵除了修炼,其余时间都混在人堆里,要说起这些山下的奇闻八卦来,容不念甘拜下风。
“对,不知道了吧,”江子陵眼睛里带了点得意,“天苍皇帝出身不好,原来是北边送来的质子,他就是以这里为据点,带兵一举拿下七国,把九州收入囊中的现在当了九州的皇帝难免有人心生不服,时不时就在帝都附近做点什么,不过都被聂相拦下来就是了……说起来现在帝都本来是燕国的都城,可惜两年前被天苍皇帝打下来了。”
“聂相?”容不念眯眯眼,抓住了他话里的另一个人。
说来也巧,小聂相这个名号他不久前也在秦春雨那里听到过。她说帮她的人自称是小聂相的手下。
“是啊,小聂相聂唤,要说起她,那可真是这个——”
江子陵满眼敬佩的竖了个大拇指,要知道他平日里心高气傲,并不轻易夸人,这下才是真正勾起了容不念的兴趣。
“怎么?”
江子陵微微瞪大了眼睛:“那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女子,十个男人都顶不住她一个,不管是论治国还是功夫,都是第一等,也不知道是怎么生出怎么聪慧的女子的!”
“所以呢?”
“所以?”江子陵上下扫了他一眼,偏偏这个时候来劲了,“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容不念:“……”
他习惯了江子陵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狗脾气,竟也不觉得生气,只噎了一下就扭头对殷辞道:“那咱们收拾收拾就去那儿。”
殷辞颇为乖巧地点点头,还没回答就听见江子陵咋咋呼呼地喊道:“嘶,容不念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就要和我对着干?都跟你说了那里特别乱,别去别去你还去,你去那干嘛?”
等的就是这句话。
于是容不念上下扫了他一眼,学着他刚才的语气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啊啊啊,容不念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江子陵一窒,都没等他再说第二句话就又炸开了,“好话和你说了你不听,那是帝都,是庇佑之地,那么多人聚集的地方,你去了是不能轻易动用法术的,任谁去了那都是锯了嘴的葫芦,我都说了那里乱还非要过去活受罪,我等着你求我过去帮忙的时候!”
容不念敷衍的拱了下手:“没问题啊,就指着您到时候不计前嫌,及时相助呢。”
急着赶路,这是其他人也七七八八走了个差不多,原地只剩下子路和两个不想落单的弟子还在等他们。
“好好好——”他一脸说了好几个好字,最后一甩手,头也不回拉着子路走了。
其余两人来回看了看,他们既不想和师叔同行也不想得罪师叔,左右为难的样子。最后还是在容不念的示意下对着前面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