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冕(27)
折断了手中还未点燃的香烟,露出手背分明的骨节,幽幽望过来:“阿衍,怎么不等等我呢?”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小狗发疯开始!
唔!手快要写断了~求点海星~
第22章 “游戏,才刚刚开始”
澜城何时下过这么大的雨啊……
后院梧桐被打湿了叶子,劲风猛烈地摇晃着树枝,虫鸣鸟叫一夕之间仿佛都消失了,除了滂沱的雨声,耳边整个世界都变得寂然。
钟衍视线有些模糊,怔怔望着窗前的雨幕,只觉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脑子里像是在过电影,闪过一帧一帧纷乱的场景。
画面中,自己从下城区的仓库里被他找到,上了膛的手枪还抵在那孩子的脑门上;父母忌日那天,贺泊尧要人把骨灰从墓道里挖出来,扒掉自己的衣服、冲着后颈几近暴虐地咬下去;还有那个表面看上去老实、背地里却不知干了多少害人勾当的姜泽,对自己名为照顾、实则监管的忠叔,那个接了自己纸条却转眼就把自己出卖小裁缝。
还有,地牢里那个被贺泊尧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瘫在地上血肉模糊的omega……
就是不知道这次自己,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但也无所谓了,钟衍不怕死的。
可贺泊尧想要的,偏偏是让他生不如死。
听说猫在抓到老鼠以后不会立刻将它吃掉,要先放在爪子里把玩一会儿,放它一次次逃走、再一次次揪着尾巴把它拽回来。老鼠以为自己可以跑掉,其实永远游转在猫的掌控之中。
直到那只老鼠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了,它的死期,也就到了。
今夜的澜庭壹号注定不眠。
alpha孤身坐在床边,将钟衍藏在包里皱巴巴的50元现金一张张拿出来,一张张抚平。
神色隐在暗处,眸底笼着一片阴云,问他:“阿衍,你其实早就起了要逃跑的心思,真觉得自己可以瞒得天衣无缝?”
“没想瞒你,你迟早会知道。”钟衍回话,声音带着风雪俱灭的平静:“我只是想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
床边的身影站了起来。
砂轮摩擦发出声响,昏暗的室内燃起一簇火光,alpha望着他轻笑,手一松,打火机沉沉摔在了那堆纸币上。
钟衍一动不动杵在那儿,眸底幽黑映出熊熊燃起的火苗,同样化为灰烬的,似乎还有他最后一丝向生的意志。
沉默间,贺泊尧踱步上前攥住他的手腕,声音发紧,眼底却写满了挫败:“钟衍,待在我身边,就这么让你难以忍受吗?”
钟衍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眉心抽了抽:“你都已经知道答案了,还要来问我。”
“随你怎么处置,我都无所谓。贺泊尧,给我个痛快吧。”
钟衍说完,alpha却没有回应,似笑非笑抚上他的脸:“阿衍,说什么胡话。我怎么舍得动你?”
“真正该处置的,是那个蛊惑你、帮助你逃跑的人。二十岁的年纪也不小了,人看上去挺机灵的,怎么竟做些不要命的蠢事呢?”
与人阴鸷的一双眸子对望,钟衍猛地回过神来,瞬间想起整个计划中最不该被忽略的那个人——刘航。
钟衍心脏莫名抽了一下,牙齿开始打颤,目光死死盯在贺泊尧身上:“你要把他怎么样?”
或者说,已经把他怎么样了?
alpha神情间的蔑视令钟衍心口一凉,见人不答,冲过去急切揪住了他:“贺泊尧,我知道你从来不把道德和社会秩序放在眼里,可杀人是犯法的!”
掌心包住钟衍的两只手,alpha眉心微微拧起:“阿衍,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放心,我不会让他死的,死多容易啊。”
在钟衍难以置信的凝视中,贺泊尧唇角微扬:“姜泽他们折腾人的办法多着呢,这次就给他踏踏实实地上一课。”
“做人最该学会的就是装傻,不该管的闲事不要管,否则惹祸上身,受苦的就只有他自己罢了。”
从alpha口中说出的每个字,都像针一样锥刺着钟衍的耳膜,根本没有勇气去想刘航现在正面对着怎样非人的折磨。
他紧紧咬住了牙,恨得说不出话,只能攥紧拳头一下下砸在alpha胸口,像只被逼得跳脚却毫无威胁的弱猫。
贺泊尧失去了耐心,掐着钟衍脖子将他一把掼在了墙上。
望着人通红的眼眶,贺泊尧心底的怒意被彻底激了出来,钳着钟衍下巴便想去吻他。
钟衍咬下去没留一点余地,甜腥的血味随着舌尖的濡湿扩散,瞬间弥漫了两人彼此纠缠的口腔。
钟衍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将人推开,胸膛剧烈起伏,投来撕心彻骨仇视的目光。
贺泊尧指背抹了抹伤口,看上去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阿衍,用得着这么狠么?”
说着突然话题一转,眉眼沉了下来:“你看上去很担心他。”
钟衍抿着唇,眸光里那点微弱的震动还是被他给捕捉到了。
“人就关在地牢,你知道怎么走的。”贺泊尧明明在笑,戾气却蔓延了整个眼角。
只半晌,给了钟衍最后的希望:“实在好奇的话,可以过去看他。”
-
刚下了两级台阶,钟衍耳边便传来地下室里绝望的砸门声。
“咚咚咚!”
一声一声,像锥子一样,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好黑!不要过来啊!啊~~~蝎子!有蝎子!”
钟衍寻着声源扑了过去,扒着那道门,高声唤着刘航的名字。
“老、老师?”刘航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很快染上了哭腔:“救我!快救救我啊!”
“这里好黑,有蝎子,还有蛇!它们缠着我的脖子,我快要死了,我呼吸不了了!我要死了啊!!”
虽不是面对面,钟衍也能想象此刻的他是有多么地恐惧,更加于惊异于贺泊尧的残忍。
指节掐得泛白,钟衍怒目看过去:“比起蛇和蝎子,你的心要恶毒一百倍,你才是畜牲!”
贺泊尧靠在墙边点了支烟,吸过一口,唇边白雾缭绕:“阿衍,这你可冤枉我了。”
“他有幽闭恐惧症,你忘了么?”
“老师!求求你救我!求求你!”
刘航的哭嚎还在继续,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着他。
指甲扣在肉里嵌出深深的血印,钟衍殷红着双眼,此刻终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冲过去一把揪住姜泽的衣领,冲人歇斯底里地大喊道:“钥匙!把钥匙给我!”
“钥匙不在他那儿。”
身后话音落地,钟衍怔怔回头望过去,却见自己要找的东西,就明晃晃挂在alpha的指头上。
贺泊尧勾着那一串钥匙,笑容恣意中透着阴寒:“阿衍别急,开门的人,这不就来了?”
在钟衍扑过来之前,alpha抬手一抛,钥匙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眼看着就要掉落在草坪上。
一个健硕身影突然腾空而起,跳到半空稳稳将其叼在了嘴里。
真是个好日子,Botto也被接回来了。
钟衍骨子里怕狗,看到这一幕,身子本能向后凛了一下。
贺泊尧扶住他,顺势将他钳在了怀里。
钟衍挣扎的间隙,姜泽已经打开地牢的门高呵一声,Botto带着它的凶目獠牙,箭一般冲了进去。
霎时间,里面的哭喊声更响了,夹杂着獒犬狂躁的吠叫。
钟衍目视着一切,像被人扼住了喉管一样,窒息之感瞬间遍布了全身。
森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衍,我的伙伴已经饿了整整一天一夜。”
钟衍抬头,正对上alpha那双带着几分邪气的眼睛,眸中那股子狠劲似是要毁天灭地:“我们来打个赌吧,你猜里面这个beta,和它,最后谁能活着出来?”
死守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钟衍膝盖一软,拽着alpha的衣角蹲了下来:“贺泊尧,别这样。”
一时之间,竟说不出他和刘航谁才是更绝望的那个:“我不跑了,我真的再也不跑了。你放过他,求求你放过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