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冕(23)
刘航实在看不下去了,全身的怒气都汇到嗓子眼,冲着远处喊了声:“阿敏,调监控报警,就说有人在店里面闹事!”
“诶!好嘞!”
见吧台的小妹真准备打电话,黄毛几人纷纷收了声。
松开钟衍在桌上留下一叠现金,也没数究竟多少钱,拿起外套就想走。
刘航还想找他们理论,却在冲过去时被钟衍拉住,事情到最后就只能这样不了了之。
“老师,你干嘛放他们走啊!”
顾不上跟刘航解释,钟衍抬头看了一眼表。
今天下班整整耽误了半个小时,要是现在报警叫警察过来,自己就不能准时赶回家了。
况且刚刚这么一通折腾下来,他也确实是累了,现在只想洗个澡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于是工服来不及换,裹了件薄衫、拿起手机就匆匆出了店门,甚至没有跟任何人交接。
刘航看他状态实在不好,加上前一阵又出了beta在路上被人挟持的新闻,没多犹豫,也跟在他身后一路追了出来,一定要亲眼看着他坐上公交车才能放心。
然而刘航没想到的是,钟衍出门并没有去往公交站,而是沿着马路边小跑了几百米,转眼上了街角一辆打着双闪的黑色的豪车。
天色昏暗,刘航肉眼看不清牌照,却反应很快,当即拿出手机把那辆车拍了下来。
待车身背影远去,这才坐在马路牙子上,打开网页对刚才拍下的照片进行图片识别。
刘航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车,一搜才知道,原来是定制版的劳斯莱斯古斯特。
各种杂七杂八的税加起来,落地至少700多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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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衍今天回家整整晚了四十分钟,进门换鞋,抬眼便看见贺泊尧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alpha多余一句话没有,酒杯重重磕在茶几上,以通知的口吻对他说:“你出去工作的资格被取消了。”
钟衍浑身提不起力气,现在也没有心思跟他争辩,只想尽快洗个澡去去自己身上难闻的味道。
故而没有搭理贺泊尧,满脸颓丧踏着台阶上了楼,一步一步,走得异常缓慢。
钟衍这种反应着实出乎贺泊尧预料。
按照正常的剧情走下去,他这时候不该慌慌张张冲过来过跟自己解释晚回家的原因、并保证下次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乞求自己原谅么?
今天不但如此安静,神情看着也有些落寞。
卧室房门“咔哒”一声关上,alpha回神,拿出一支烟放在唇边点燃。
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望着钟衍的上楼的方向,若有所思沉默下来。
周六在家休息了一天,钟衍以为贺泊尧真的会逼着自己辞职,然而周天早上,接他上班的车还是定时定点地出现了。
店里今天客人不多,阿敏和刘航两个人就能应付。
为了研发新品,钟衍自己又琢磨出几个配方,刚好有客人剩下的酒,人一走,他便把那些瓶子都拾了回来。
阿敏为此还抱怨过:“老板这也太抠了吧,想推新品还舍不得下本,再怎么说也该给你在库里拿几瓶好酒啊,总捡客人喝剩下的算怎么回事儿……”
钟衍低头把那些酒都分装出来,淡淡笑了下,没再接话。
仅仅过去两天,那伙在店里闹事的混混又来了。
这次却有些奇怪,几人凑到一起,一个个都说是对方给自己打电话攒的局,争到最后也没找出那个最先提议来酒吧的人。
刘航这次不叫钟衍出面了,自己去卡座亲自伺候那几位爷。
刚拿着酒水单刚准备上前,猝不及防,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向着卡座走了过去——肩宽腿长、身形高大。
刘航每天在吧台看惯了形形色色的客人,好久没见过长得这么带劲的alpha了。
对方身穿黑色衬衣、锁骨下端的两颗纽扣未系,袖口轻轻挽起,腕上束着只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皮带手表。
看着年纪也不大,约莫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眉眼桀骜透着股慑人的贵气,点了根烟,在几人旁边空闲的位置坐了下来。
钟衍去操作间拿了几个杯子,刚一出来,抬眼便看到此刻正独自坐在A08卡座抽烟的男人。
手一松,杯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心像被一只绳子紧紧拽在嗓子眼,极力调整过呼吸,却还是不可抑制,“怦怦怦”慌乱地跳动起来。
第20章 “是我犯贱!”
alpha双腿交叠,坐在几人对面平静地抽完了那只烟。
黄毛没有点酒,此时却有服务生拿着托盘送了几瓶高烈度的白兰地过来。
瓶身的标识黄毛认得,但因为这种酒的价格高昂,见过归见过,却从来没有尝过。
正疑惑之际,对面的alpha突然开口:“今天的酒我请了,大家随意。”
黄毛不屑瞥了人一眼,嘴角一斜,冲其扬了扬下巴:“哥几个跟你又不认识,为什么请我们喝酒?”
“别紧张。”alpha笑笑,从烟盒又取了支烟叼在嘴里说:“交个朋友而已,我也喜欢玩盲品。”
“呦呵!”黄毛这下精神了,却不是真的有兴趣喝这一杯酒,更像是alpha之间暗流涌动的较劲。
轻哼一声,只道:“那你这酒上得也太少了,就一种,怎么品 ?好歹给兄弟们再多来上几样啊!”
话音落地,却听到耳边传来的一句:“别急,还有。”
服务生托盘里盛着几个杯子,色泽浓郁隐隐有股呛味,给他们所有人面前一人放了一杯。
黄毛俯身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辣椒水。
他和身旁兄弟私下交流个眼神,暗暗觉察出不对,又回头看了眼对面卡座的alpha,头稍稍一摆,同伴几人不约而同起身。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手搭在几人肩膀上,像捏鸡一样又把他们强行摁回到座位上。
黄毛眼中划过一丝慌乱,惊惧又茫然地朝alpha看过去。
alpha话不多,目光淡淡盯着桌上的辣椒水,只撂下一个字。
“喝。”
黄毛舌头顶了顶腮帮,一脸不服气地样子,还想站起来:“不是你谁啊你,真当兄弟几个吃素的啊,凭什……”
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到一样圆筒状的硬硬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黄毛一下子愣住,余光下意识向上瞄了眼,后背窜出刺骨的凉风:“喝、喝,我现在就喝。”
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端起杯子咕咚饮了一大口。
alpha手机震了一下,回复信息的间隙并没有看他,低头交待着:“喝完。”
黄毛咬咬牙,将剩余的辣椒水一饮而尽。
剧烈呛咳让他的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气管像有一团硬物堵着,呼吸下一秒就会停止似的。
饶是如此,枪口仍是对准了他的脑袋没有移开。
黄毛瞳孔里写满了痛苦,瞧见桌上剩余的几杯辣椒水,似乎明白了alpha的意思,一双手颤颤巍巍地向前伸去。
这时,身后黑衣人却拿枪对着卡座上环扫了一圈,下达最后的指令:“你们都喝。”
在座的一个个都被吓得屁股尿流,大气不敢喘,接连捧起杯子强忍着把辣椒水喝了下去。
只是他们刚一喝完,服务生端着盘子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这次放在面前的,是整整一壶冒着热气的辣椒水。
黄毛快要哭出来了,双手合十,乞求的目光朝alpha看了过去。
alpha收了手机,看似善解人意地对他笑笑:“喝不动了?”
“没关系,漱漱口。”
此番话音落地,几名黑衣人便同时上前压住了黄毛,抓起桌上那瓶高烈度白兰地冲马桶似地往他的嘴里灌。
吞咽不及,黄毛“呕”地一声将酒吐了出来,再扭头看向身旁的兄弟,一个个也都被捏着鼻子灌了酒。
心底升腾起深深的恐惧,黄毛身子一软,当时就在alpha面前跪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哥儿几个在道上混久了没个深浅,实在不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