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冕(15)
谢什么?但凡有点眼力见就赶快跑吧!
Botto最近跟着莘医生吃了上顿没下顿,正等着加餐呢。
贺泊尧抬手看了眼表,明显耐心尽失的样子。
正转身想走,背后的声音再次将他叫住:“贺先生。”
omega端起一支高脚杯,刻意在他面前举了举:“这酒是家里那个beta调的,要不要坐下来尝尝?”
除了贺洵,这是第二个敢在贺泊尧面前用“那个beta”来称呼钟衍的人。
贺泊尧可以上前拧断他的脖子,但在这之前,还是没忍住发问:“他人呢?”
“他说他就不来了。”omega挤挤眼:“但是这酒可以送我们,祝我们度过一个美妙愉快的夜晚。”
alpha眼底结出一层寒霜,走上前,端起杯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omega大喜过望,以为人终于接受了自己,可以坐下来一起享用烛光晚餐了。
这时却听见贺泊尧说:“我给你个机会回去找你主子,过了今晚,再在我这儿磕着碰着……”
“我可就真不负责了。”
回去的一路上,车内后排的气压都低到令人心慌。
姜泽战战兢兢坐在副驾,见自家老板没什么多余的吩咐,想了想,替人把隔板升了起来,这才总算能大口呼吸下空气。
刚才那杯酒喝得贺泊尧身上热热的,可只要一想到钟衍竟然把他往别的omega怀里推,怒从心生,眼神就像坠入寒冰一样冷。
原以为回家就能见到钟衍揪着人问个清楚,谁承想屋门竟然落了锁。
贺泊尧拳头重重扣在门板上,敲了一分多钟里间都无人应答。
alpha眸中闪过一抹阴戾,慢条斯理退后,抬起腿一脚踹过去,门锁破开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众人走进去一看,却发现屋里面空空如也,就连浴室也不见钟衍的身影。
贺泊尧回头望向忠叔,忠叔亦是一脸茫然,磕磕巴巴嘀咕:“衍、衍少爷明明就在屋里没有出来过啊……”
“所以他是变成蚊子自己长翅膀飞了?”
贺泊尧扬着声,语气明显不善,忠叔这时候也怕了:“您别着急,我、我这就差人去找!”
忠叔往楼上楼下和院子里支了几批人,回来报信的竟然都说没有看见钟衍。
贺泊尧躬身坐在客厅,两只胳膊耷拉在腿上,抬眸望过来,问他:“你确定人今天没有出门?”
钟衍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兰庭壹号的围墙内,要是真出了门,哨岗那边不可能没有察觉。
于是吞了口唾沫,低声回答:“我……确定。”
“去调监控!”贺泊尧突然站起来,怒瞪着眼睛:“把今晚值夜的所有人都给我叫来,找不到钟衍,一个个都他妈别活了!”
兰庭壹号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上一次钟衍落跑让贺泊尧有了阴影,今晚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人找出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钟衍要是赶跑,自己这次一定会把他的腿打断,找个链子把他拴起来。
阁楼、花园、密室、地牢,能想到的地方都让人翻了个遍。
最后只剩院里的地下酒窖。
贺泊尧站在阶前看到插在锁上的钥匙,片刻没有犹豫,推门闯了进去。
乌木长桌上放着几个挂着酒渍的空杯子,果子去了皮,剥开的一部分泡在透明的酒桶里。
桌边埋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手臂圈着半边脸睡得正香。
心被悬到半空,现在总算落在了地上。
贺泊尧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揪着衣领把人拽起来狠狠教训一顿。
可是一走近,看见人睡着后这副安静听话、眉宇间极度疲累的样子,心里抽着一疼,突然又不忍心将他吵醒。
旁边没有沙袋,最后只能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抬起手,照着脸狠狠自扇了一巴掌。
迷迷糊糊间,钟衍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直到揉着眼睛坐起来,还对自己趴在桌上睡着的事情浑然不觉。
猝不及防,一个身影拥上来将他搂进怀里。
对方控制着力道没有箍他太紧,但钟衍感觉到了,那双臂膀圈着自己,从始至终都在发抖。
钟衍醒了醒神,看清楚来人,这才发问:“你怎么在这儿?”
贺泊尧强压着怒火,嘴唇哆嗦——你还有胆子理直气壮,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么?
沉默间,却听见怀里人又道:“贺泊尧,你怎么这么多汗?刚才跑步了?”
贺泊尧懒得跟他废话,叹口气,站起来将人一把扛起架在了肩上。
钟衍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扛回了二楼,进卧室、撂在了床上。
这次alpha没再怜惜,钟衍几乎是从半空中摔下去的,头磕到床垫脑浆差点被震了出来。
钟衍扶着额角坐起来,皱眉愤愤瞪过去:“你又发什么疯?”
alpha扯扯嘴角:“你说我疯?”
下一秒突然逼近钳住钟衍的下巴,怒不可遏看着他:“我是被谁逼疯的?!”
“说啊!”
“是谁?是谁把我逼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钟衍本可以还嘴,一切都是他自作孽,别想赖在自己头上。
话到了嘴边,却不知为何,似乎在人望过来的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委屈。
钟衍甚至不懂他有什么好委屈的。
自己不才是这段关系里最大的受害者吗?
贺泊尧从床上向他一步步爬过来,姿势像条狗一样,目光却带着令人发指的侵略性。
“阿衍。”alpha的手从钟衍身后绕过去,掐住他的腰:“Axiskiss度数最高只有15度,你却改了配方,用了最烈的基酒。”
“是为了把我灌醉吗?”
alpha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如你所愿,那杯酒我喝了,现在全身都好热。”
钟衍眼睛被覆上来的掌心罩住,黑暗中,其他的感官却被无限放大,呼吸也因惊慌而变得急促。
贺泊尧困着他,不叫他逃。
凑过来嗅他,像蜜蜂采蜜似地要把他身上所有的味道都收集起来。
背靠到床头的那一刻,钟衍知道自己没退路了,两腿蜷起来,膝盖挡在自己胸前。
贺泊尧箍住他的脚踝,拉着他的腿往下一拽,刹那间倾身覆了上来。
钟衍现在不愿再为人鱼肉,熟悉的气息逼近,冲上脑海最强烈的想法就是要反抗。
遂也顾不上后果,咬着牙用尽力气推开了贺泊尧,趁对方来不及反应,一拳照着贺泊尧脸上抡了过去。
最后虽然打偏了,拳头却正好落在贺泊尧眼角。
然而在力量的悬殊下,弱方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贺泊尧很快反扑过来,掐着钟衍的脖子把他摁回到床上:“阿衍,你现在揍我揍上瘾了是吧?”
钟衍胸腔剧烈起伏着,望向人的眼中写满了倔强。
被拒绝的感觉很不爽,贺泊尧却爱死了他这副不屈的倔劲儿。
他的阿衍就该有自己的脾气,会喜会怒、有血有肉,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冷漠的木头。
贺泊尧闭眼,俯下身来吻他。
钟衍被吮得生疼,眉毛紧紧皱着,嗓子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腥气从两人的口腔漫出来,贺泊尧起身才发现自己舌尖破了,被他咬出了血。
转而摸着钟衍的脸,笑得阴鸷:“阿衍,你怎么还不明白?”
“你摆脱不了我的。你越是反抗,我就越是要把你牢牢绑在我身边。你越是把我往别人床上推,我就越要缠着你。”
贺泊尧低头,与他鼻尖顶着鼻尖:“他们都不是你,要是别人,我睡两次可能就腻了。”
“但只有你,钟衍。你逃不掉的,你越是不让我碰你,我就越是对你上瘾。”
说罢在人唇上轻轻一啄,再看过来时,温柔中却带着丝凌厉。
“你送出去的那杯酒……”alpha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