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被超凶学弟骗到手了(55)
时竟一时间想要把话讲开的心思重了起来,反倒压过了心底里隐隐的不安。
他认真地观察着沈焰的脸色,快步下了楼。
跑到沈焰的面前,他站定在对方一臂开外的距离,面对面。
因为没有勇气对视,所以一对上沈焰,他就把脑袋微微低下去了一点,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沈焰绷着脸,默不作声地看着跑到他面前的人,眼神里闪烁着某种探究和不确定。
时竟下楼前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可是真面对了沈焰,他反而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就怕自己一开口,原本快要平息怒火的人,被他再次添上了一把火。
距离下课已经有一段时间,楼道里来来往往的人看不见几个。
但路过的人,偶尔会对相对无言的两个人侧目。
沈焰沉默了片刻,最先败下阵来。
他目光复杂地淡声问道:“下来做什么?”
听到声音,时竟的肩膀不受控制地小小僵了下。
沈焰说话总是不带温度,简单的五个字就和带了刺似的。
怎么听都有种不待见他的意味在里面。
时竟提心吊胆,小声道:“来追你。”
沈焰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握了一下,酸麻得他差一点没了理智。
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在他的胸腔里油然而生。
看到和猜到时竟是来找他的,和对方亲口承认是来找他的,完全是两个不同分量。
长久以来,是他自私的要赖在有时竟的地方。
明知道时竟有多不喜欢他,可还是会因为对方的排斥生闷气。
每次被气到转身就走,只能一个人躲起来消化难过和伤心。
然后仍旧舍不得放下,继续回头去对方在的地方找存在感。
他从不抱希望,自己转身走了之后,能求来对方的一次回头,或是一次回眸。
哪怕现在人被他骗到了身边,他还是不曾抱过希望。
可是现在,他真正亲耳听到对方说,是来找他的。
压在心底突然起来翻涌的情绪,几乎要把他顷刻间压垮。
可他太贪,想要的远远不只这些。
于是又对着眼前的人,问道:“追到了,然后呢?”
少年说话时的呼吸略显凌乱,平静的尾音浸润着暗淡的哑色。
“扬……”时竟乖乖答话,起头了一个字猛地惊醒,差点就说错了话。
时竟把原话咽了下去,决定不答反问,再来判断自己接下去该说什么。
时竟道:“沈焰……你生气,是因为吃醋了吗?”
沈焰眸光微闪。
眼前的人向来对这种事情糊里糊涂,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显然很意外。
沈焰眉头不展,试探道:“谁告诉你,我吃醋了?”
时竟诚实地道:“江辞告诉我的。”
他指尖扣着课本的边边角,轻声说:“江辞说……是因为我、我喊萧白扬喊得太亲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还在你生气的时候,没有站在你这边,反而帮萧白扬解释。”
“说你是因为吃醋了,所以才被我气跑的……”
沈焰对他的坦诚差点气笑,但这样的解释又合情合理。
倘若没有人提醒,眼前的人怕是永远也猜不到,他因为什么在生气。
可能连跑出来找他,都不是对方自己的想法。
沈焰眼底暗淡,慢慢冷静下来。
眼前的人能回头来找他,无论是谁的意思,他都该知足。
沈焰一直不吭声,时竟以为他被自己气得不轻,气到话都不想和自己多说。
时竟犹豫着道:“沈焰,我在感情这种事情上,什么都不懂,很笨的。”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说出来,告诉我,不然……”他懊恼起来,声音低了下去,为难又委屈,“不然我真的猜不到。”
“我不是失忆前的我了。”
他真的不懂感情上的弯弯绕绕,也处理不来。
时竟:“沈焰,你要是很生气很生气的话,就、就凶我,骂我好了。”
他觉得这样方法应该会好一点:“这样……这样我就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才那么生气。”
沈焰几次告诫自己该知足。
他忍住了。
可眼前的人似乎并不打算停下来,甚至给他的还要多。
沈焰插在兜里的双手用力握紧,手背青筋凸起:“不怕了?”
时竟摇摇头:“不、不怕吧。”
以时竟对沈焰的脾性了解和习惯,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不会太害怕的,顶多就是受一些惊吓。
沈焰胸口微微起伏,对他的回答没有反应,而是问道:“想让我消气?”
时竟颤着睫毛,机械地点头。
沈焰的黑眸里夹杂了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隐在兜里的双手倏地松了力,双手紧握导致发僵发麻的胳膊,也同一时间放松了下来。
他有太多的委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其实,早在眼前的人出现的那一刻,什么气闷,什么燥意,通通一股脑儿没了踪影。
反之而来的,是不可思议。
从来只是被他单方面用手段,用假身份捆绑在身边的人,竟然会去思考“在感情这种事情上”。
他大可以觉得这是别人教他的,可他宁可不去信。
沈焰深吸了一口气,呼吸被他克制到,还是隐露出了凌乱。
眼前的人,他又怎么舍得说上一句,又有什么资格骂。
该骂的人是他自己。
仗着眼前人的脾气好。
仗着眼前人的单纯。
去道德绑架对方,却从来不知悔改。
沈焰放在口袋里的双手,缓缓地挪了出来。
……要他怎么忍。
时竟本就低着脑袋,眼尖地看到了沈焰的动作。
他紧着呼吸。
在沈焰朝他走近一步时,他强忍着没有往后退。
时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直接闭上了眼睛。
闭眼的黑暗中,他已经做好了被沈焰凶的准备。
连脑袋上耷拉的软发,都透着一股不安。
很快,他听见了沈焰的声音,在他的头顶缓慢地响起。
少年落在他耳畔的话,没有任何起伏,也没有任何的气恼:“想让我消气,这样就够了。”
时竟轻颤着睫毛,正当他茫然地满脑子想着,“这样就够了”到底是哪样的时候。
他纤细的胳膊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掌猛地握住。
手的主人将他往前轻松一拉。
课本掉了一地。
时竟惊恐地睁眼,不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毫无反抗的落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皮肤的毛孔和血液在一瞬间炸开,每一处神经都被打开,感知被迫放大。
时竟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随即而来的是剧烈的跳动。
明明大脑宕机到发挥不出一点作用。
可他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沈焰两条肌肉紧致的胳膊,正紧紧地圈在他腰上和背上。
用力到仿佛要将他的腰和背生生勒断不可。
紧贴在腰背上的掌心,隔着衣料渗透到皮肤,烫得时竟脊背发软。
除此之外,少年的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侧过脸,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肩窝里。
滚烫的呼吸近在咫尺,一缕一缕地侵略在他脖颈的每一处皮肤上。
时竟僵硬地一动都不敢动,脸颊和耳廓发红发烫得厉害。
他想要躲开这些滚烫,却又没办法做出行动。
只能凭借本能,从嗓尖里溢出如同小兽受惊般的低呢:“……沈焰。”
沈焰没应,呼吸很沉。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有多僵硬,也知道对方肯定是被他吓到了。
偏偏他舍不得放,他忍得太久。
就像一头关在笼子里,太久没有狩猎的野兽。
好不容易解脱了牢笼的束缚,发了疯似的想要得到餍足。
怎么都抱不够。